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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深山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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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攀上了峰頂,太陽已被那綿連山峰遮住了一半,金光照著那無數白雲皚皚的山峰,幻出奇麗耀目的景

夢寰轉臉望霞琳,她仍然探頭留戀的望著谷底小鹿,依依神情,形於外。

夢寰見她那等神態,雖然心中念掛陶玉,也是不忍著急催她,慢慢走到她身邊,拉著她一隻手笑道:“小鹿的媽媽會來照顧它的,我們走吧!”霞琳回過臉來,嗯了一聲,道:“這隻小鹿,還是你朋友捉給我玩的,那天在饒州我等你到天亮,還不見你回到客棧,我就去告訴師父和貞姊姊說,要去找你,師父和貞姊姊都不讓我去,但我心裡很想你,就一個人出去找你了。”夢寰自見到霞琳後,一直就沒得及問她遇難經過,此刻聽她一說,忍不住追問道:“那你又怎麼會被人擄去呢?”霞琳嘆息一聲,接道:“我找了半天,可是找不著你,就坐在湖邊一棵柳樹下休息。忽然來了兩個大漢,他們裝著在看湖邊景,趁我不防的時候,突然下手點了我的道,等我醒來,已被他們捆起來,裝在一輛馬車中,車的四周都蒙著黑布,看不到外面景,我用的寶劍也在車廂裡掛著,可是我的手被他們用牛筋捆著啦。”夢寰只聽得熱血沸騰,道:“他們還用什麼法子待你?”霞琳悽婉一笑,接道:“我的嘴裡也被他們堵了東西,到了吃飯時,才替我取出來,我賭氣不吃他們的東西,餓了一天一夜,後來我想到你一定會到處找我的,我要是餓死了,你就沒有辦法找得著我了。”夢寰一陣傷,輕輕攔住她,道:“以後又怎會落在大覺寺和尚的手中呢?”霞琳把頭兒靠人夢寰懷中,笑道:“我在車中,看不見外面東西,也不知道他們要把我送到哪裡,我心裡只想著,你找不到我時,一定會很焦急的。”夢寰低頭看著她答道:“那是當然。”霞琳嫣然一笑,又道:“那馬車正走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接著車外面就打起架來,我聽到兵刃擊和呼叱聲音很是烈,心想一定打得很厲害,過了一陣,打鬥停了,我認為是你追來救我的,那知車簾打開後,進來了一個和尚,把我從馬車中提了出來。”夢寰道:“可是兩個和尚一起嗎?一個身材高大,一個身材矮小,都穿灰僧衣?”霞琳瞪大眼睛,道:“你怎麼知道呢?”夢寰笑道:“那兩個野和尚都已被陶玉殺死了。”霞琳不識陶玉,聽得莫名所以,茫然問道:“陶玉是你的朋友嗎?”夢寰點點頭,道:“等一下你就可以見到他了,那兩個野和尚,又把你給另外的和尚,押送到祁連山來,對嗎?”霞琳突然臉上一紅,把頭埋在夢寰前,熱淚泉湧,浸溼了夢寰前衣服。

楊夢寰心頭一涼,低頭問道:“怎麼?那兩個和尚難為你了?”霞琳抬起臉兒答道:“兩個和尚壞死了,他們把我提到一片荒涼的墓地中,我的手和身子仍被捆著,沒有法子和他們打架,那個瘦小的和尚,取下我堵嘴的東西,被我咬了一口。”夢寰心中大焦急,頭上冷汗直往下滴,急道:“以後呢?”霞琳緩舉衣袖,擦著夢寰腦門汗水,接道:“以後又來了一個穿黃僧袍的和尚,罵了那個穿灰衣服的和尚幾句,就替我解開了繩索,可是他卻又點了兩處道,替我披了一件僧袍,用黃絹包了我頭髮,扶我出了那片墳地,又扶我上馬趕路,跑了半夜,又遇到了一個穿紅衣的和尚。”夢寰暗裡說了一聲,好險,不自覺抱緊了霞琳嬌軀,無限憐惜他說道:“你當真吃了很多苦啦。”霞琳悽婉一笑,又接道:“那個穿黃衣的和尚,把我給了穿紅衣的和尚後,他帶我立刻趕路,夜都不休息,那和尚雖然待我很和氣,但我知道他們都是壞蛋,可是我道未解,沒得辦法逃跑。”夢寰默默計算時,他和陶玉西行期,雖和霞琳相差了兩天,但赤雲追風駒有行千里的腳程,決非一般的長程健馬能及萬一,何以霞琳反而先到了祁連山中。

心中思解不透,只好間霞琳道:“那穿紅衣的和尚,就用馬帶你到祁連山來的嗎?”霞琳搖搖頭,笑道:“他帶我走了兩天兩夜,第三天中午時到了一深山的寺院裡,那裡面也有很多和尚,在那裡等到了天黑,他們不知道在那裡捉了兩隻很大的怪鳥,那鳥難看死了,穿紅衣的和尚對我說,要這兩隻大鳥把我送到風景最優美的地方去住,我心裡知道他們騙我的,我罵他,他也不生氣,就把我捆在一隻大鳥背上,他也騎著一隻大鳥,飛了一夜。”夢寰暗想:怪不得他們比我和陶玉還要快,原來他們騎著鳥兒飛的,只是能馱著一個人在空中飛行的,只有大鵬、綵鸞一類鳥兒,大覺寺養了這些飛禽,數千裡來去在一之間,無怪他們惡行隱密,使人猜測不出。

只聽霞琳繼續說道:“到了第二天天亮時,那鳥兒飛不動了。就落在一片大樹林中休息,紅衣和尚把我從烏背解下來,讓那怪鳥在樹林中抓了很多小鳥野兔吃了,又把我捆上鳥背,向前飛行。以後每飛行幾個時辰,就得落下來休息,那怪鳥看上去很大很兇,可是沒有你朋友的大自鶴厲害。”夢寰笑道:“那當然,大白鶴玄玉,是千年以上的神物,大覺寺養的怪鳥,如何能打得過它。”霞琳嫣然一笑,又接著說道:“兩隻怪鳥越飛越不行啦,一夜中就休息了六七次,到了第二天上午,才飛進了山區。那紅衣和尚對我說,在太陽下山前就可以到那風景最美的地方了,他還告訴我說,他名字叫法雷,要我以後不要忘掉他。”楊夢寰聽到這裡,忍不住接口罵道:“該死的野和尚。”霞琳笑道:“他被你朋友從烏背上打下去,那是一定要摔死的。”夢寰笑道:“朱白衣救了你以後,就帶你在下面幽谷裡石中住著嗎?”霞琳點點頭接道:“那和尚正在對我說話時,你朋友騎著大白鶴從後面追來了,他的本領大極啦,一揚手就把那紅衣和尚從鳥背上打了下去,又跳到我騎的大鳥背上,那怪鳥馱不動我們兩個人,落了下來,被你朋友一掌打死,另一怪鳥被那大白鶴啄死了。他帶我騎著大白鶴飛到了這山谷裡,又替我捉了一隻小鹿來玩,我問他,你在什麼地方,他說過幾天你就會來找我,果然你就真的來了。”夢寰又聽得一陣難過,這短短的月餘時間中,朱白衣加給他和霞琳的恩情,已使楊夢寰到了一輩子報答不盡。

霞琳講完了被擄經過,頭靠在夢寰肩上,欣賞著黃昏山。突然,她發現了正南方叢山中,那一股濃烈的火焰,黃昏中更顯得威勢驚人,但見火星爆飛,濃煙彌空,火勢不斷增長擴大。

沈姑娘芳心一驚,急聲叫道:“呵!寰哥哥,你看那邊山裡著火了,不知道要燒死多少小烏了?”說罷,一聲長長嘆息。

夢寰被她一提,又想起了金環二郎,他本和陶玉約定好放火後隱藏附近,以便待大覺寺和尚勘查火勢時,順便追蹤,現在要找陶玉,自應先到火場看看,只是那問起火森林,距這裡路程不近,中間不知相隔著多少山嶺,而且天已快入暮,夜晚間,要越渡那峭壁深澗,當是更加難走,如果不去,又深覺愧對陶玉,想了想,決心冒險夜行,轉臉對霞琳道:“走!我們到那起火的地方找人去!”霞琳毫無思索地點頭一笑,似乎夢寰講的話永遠是不會錯的!

兩個人展開輕功,下了山峰,向著那起火所在奔去。

逐漸暗鳥下來,這人蹤絕跡的深山裡,本就無路可走。一道道攔路深澗,一重重橫阻山嶺,嗟峨怪石,雜出矮松,夜暗裡愈覺著寸步難行,饒是楊夢寰和霞琳一身輕功,翻越過幾座山峰後,也出了一身汗水。好在那火勢越來越大,騰空烈焰,照紅了半邊天,有那火光引路,還不致走錯方向。

看看離那問火光並不很遠,但走起路來,卻到那樣遙長,兩人走走歇歇,不知不覺問已到二更左右。

霞琳已累得香汗透衣,停住步回頭對夢寰道:“寰哥哥,我累呢!”其實楊夢寰也到睏倦,再加上腹中飢腸轆轆,更難支,他和陶玉帶的乾糧,全放在赤雲追風駒上,剛才離山時,又正當情懷惆偶,忘了帶上幾瓶羊,霞琳童心嬌稚,更是不會想到這些,這當兒只覺得又飢又累,但他想陶玉恐怕正在到處找他時,立時神一振,拉著霞琳右手,笑道:“你看就要到了,我們再勉強走一陣好嗎?”沈霞嬌婉一笑,掙脫了夢寰的手,振奮餘力,向前跑去。又翻過兩座山嶺,她已跑得連連嬌,夢寰功力較深,又一心想著陶玉安危,還能夠支持,但見霞琳疲倦神態,心中又大不忍,拉著她在一塊大山石上坐下,道:“你實在很累了,我們好好休息一下再走吧!”霞琳回眸笑道:“我太沒有用啦!說完,把上身偎入夢寰前,不大功夫,沉沉睡去。

夜風如剪,寒氣侵入,楊夢寰除了一身衣著之外,再無物能代霞琳禦寒,只有緊緊地把她抱人懷中。

摹然間,山風中夾雜著一陣急促的得得蹄聲,由遠而近,楊夢寰心中一動,暗想:這分明是馬蹄踏著山石的聲音,除了陶玉的赤雲追風駒外,天下恐怕再沒有第二匹馬能走得這種無路可循的峻嶺絕峰,立時氣納丹田,高叫了兩聲陶兄。

這靜夜中,兩聲高喊,直若龍獅吼一般,震的山谷迴音,長鳴不絕。

果然,楊夢寰餘音剛住,正南方傳來了陶玉尖銳的應聲。在夢寰懷中沉睡的霞林,也被這兩聲大喊驚醒,沈姑娘不過剛剛身坐起,得得蹄聲已到兩人十丈以內。

夢寰一躍而起,陶玉人和馬已行到身邊,只見他一收轡繩,赤雲追風駒驟然停住。人未下馬,兩道眼神已落在霞琳身上,他從頭到腳的把霞琳看了一遍。才翻身下馬望著夢寰,笑道:“這白衣姑娘,可就是楊兄的師妹嗎?”夢寰點頭答道:“不錯,陶兄見笑了!”說完,替兩人引見認識。

霞琳望著陶玉一身奇異裝束,和手腕上套的金環,心中很奇怪,不覺望著陶玉微微一笑。

金環二郎本是內外兼修的高手,夜間辨物形同白晝,看霞琳齒微笑,嬌美如出水白蓮,不心神一蕩,呆了一呆,才回顧夢寰,笑道:“果然不錯,無怪你差一點急瘋了心。”夢寰道:“陶兄不要取笑,你怎會到了這裡,我們正要去那起火地方找你,走到此地,到睏倦難支,故而停住休息一下。”陶玉笑道:“我們說好分頭放火,我點了幾處火苗後,回頭”找你,你卻不知哪裡去了,害得我一陣好找。沒有找到你,卻碰上了大覺寺和尚,一言不合,動上了手,野和尚越打越多,我看情勢不對,又想你有可能遭了人家暗算,這樣打下去,縱然傷得幾個和尚,也是於事無補。因此衝出了他們圍攻,心想不如先找他們的和尚廟去,看看你是否在那裡,待救了你後,再放一把火燒他個烏煙瘴氣,那曉得你卻找你師妹去了!”楊夢寰聽得心中很不安、歉然一笑,簡略他說出尋得霞琳經過。

陶玉冷笑一聲,道:“那大白鶴還能騎人,倒是少見。”夢寰聽他話風,心中仍對朱白衣存著敵意,知他格,極難捉摸,多作解釋,有害無益,好在朱白衣已經走了,既無遇上機會,也就不再深說,腹中正飢餓,藉機扳轉話題,笑道:“陶兄來得正好,小弟正覺飢腸轆轆,我們帶的乾糧吃完沒有?”金環二郎從馬鞍上取下乾糧,霞琳搶先接過,分出三份,一份給夢寰,一份自用,另一份送給陶玉,金環二郎一笑接過,又隨手放在一邊,卻不食用。

霞琳一面吃著乾糧,一面望著陶玉問道:“你為什麼不吃呢?難道你不餓嗎?”陶玉點點頭,笑了一笑,索把那一份乾糧放入乾糧袋中。

楊夢寰吃飽後,神隨之一振,沉思一陣,對陶玉道:“大覺寺中僧侶,雖是無惡不作,但他們人多勢眾,憑我們三個人的力量,自難除盡惡僧,掃犁庭…”陶玉不待夢寰活完,接口笑道:“既然來了祁連山,如果不去大覺寺,偷他幾粒雪參果嚐嚐,那實在太冤枉了。”金環二郎一語甫畢,一側暗影中陡然響起來幾聲冷笑,道:“雪參果豈是好吃的嗎?你們先嚐嘗這個味道。”話剛出口,幾點寒芒,挾著尖風,破空打到。

陶玉伏身一讓,三支奇形靖蜒嫖,掠頂而過,夢寰、霞琳一左一右雙雙躍開,三縹落空,打在一塊大山石上,直得火星迸冒。

夢寰借一躍之勢,已拔劍在手,定神看去,二丈外蒙蒙夜中並肩站著四個和尚,兩個手提戒刀,兩個手橫禪杖。陶玉首先發動還擊,揚手一把毒針打去,接著拔劍虎撲而上。

四個和尚武功,竟是無一弱手,禪杖戒刀,一齊飛舞,陶玉打出一把毒針,全被擊落。

這一瞬功夫,金環二郎已欺近四人,金環劍一陣骼骼急響,連攻三劍。

他這三劍左劈右掃,迅猛至極,最右一個用禪杖的和尚,被他退四五尺遠。

其餘三僧,初本無意聯手合攻,及見陶玉身手凌厲快速,才上齊出手搶攻,兩刀夾擊,禪杖直劈,三般兵刃一齊攻到,同時那個被陶玉迫退的和尚,也還攻了一招,卷掃雙腳。

陶玉縱笑一聲“一鶴沖天”全身平空拔起來一丈多高,一避之勢,讓開了四個和尚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