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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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晟言辭懇切道:“張中丞,我可以向鳳陽郡主修書一封,派人去彭城試一試,但希望不大。”孔晟就事論事,張巡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略加思量,也知道孔晟說的是大實話,難為孔晟去借糧也是於事無補。
想起睢陽如今面臨的慘淡光景,又想起叛軍不知何時就要糾集大軍前來圍城,張巡心頭煩亂火起,卻不知該如何排解發洩。
“中丞大人,當今之計,借糧不過是空中樓閣。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我們主動出擊,進攻雍丘的令狐部,拿下雍丘後即可獲得叛軍存糧,這遠遠比去向別人借糧更現實可行。”孔晟朗聲道。
張巡眉頭一挑,搖了搖頭。
張魁在下冷聲反駁道:“孔縣令,你說得倒是輕巧!我們睢陽守軍不過區區六七千人,若是分兵進攻雍丘,若是叛軍整軍來攻城,睢陽就危在旦夕!”
“況且,雍丘守軍上萬人,雍丘城防堅固,憑我們這幾千人馬去攻城,那不是奪糧而是送死。”孔晟看也不看張魁,對於張魁這種愚蠢的跳樑小醜,他懶得理會計較,他淡然一笑還是向張巡道:“中丞大人守衛雍丘多時,想必非常瞭解雍丘的情況。雍丘本為令狐和楊朝宗兩支軍馬佔據,如今楊朝宗被我軍戰敗人馬損傷慘重,敗走山東。如今雍丘守軍應該不足五千人,若是我們集合睢陽銳軍力,突襲雍丘,成功拿下雍丘的可能很大。”張巡冷冷搖頭道:“本官對雍丘甚是悉。雍丘易守難攻。且守軍為叛軍銳。令狐的人馬不好對付。我們傾巢出動去攻雍丘,倘若被叛軍抄了後路,睢陽就危矣。”
“孔縣令,真是書生之見想當然!這兩軍戰,攻城略地,豈能紙上談兵誇誇其談!雍丘守衛嚴密,那可是令狐的老巢,若是能輕易拿下。我們又何必窩在這睢陽城中?憑藉我們的七千人馬,就能光復整個河南道和長安,接陛下班師還朝了!”部將李丁嘲諷道。
“中丞,末將也以為不妥。”南霽雲拱手道:“孔縣令初來乍到,還是不瞭解當前局勢。雍丘守軍人數眾多且不說,附近州府城池都有叛軍盤踞,我軍進攻雍丘,其他人不會坐視不管,就算我們拿下雍丘,也守不住。”張巡又扭頭望向了雷萬。
雷萬黝黑的臉上浮起一抹複雜。他也抱拳道:“末將以為南八言之有理,孔縣令的建議並不可行。我們固守睢陽待援。還有一線生機,若是輕離睢陽開啟戰端,後果不堪設想。”一時間,除了許遠保持沉默之外,其他人都開口反對孔晟的建議。見自己的提議遭到包括張巡在內所有人的不認可,孔晟心裡暗暗有些失望和鬱悶,卻也無可奈何。
他清澈深邃的目光從眾人或輕蔑或憂心忡忡或情緒動的面孔上掠過,心頭暗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固守睢陽就是坐以待斃,明明都已經危險緊迫到一定程度了,這些人還抱著僵化陳腐按部就班的思維,缺乏基本的冒險神,照這樣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條。
事實上,按照原本歷史的進程,睢陽不是堅持了十個月最終還是難逃城破人亡的悲慘結局。
當然,不能說張巡他們的觀點就是錯的。而本著穩妥的原則,固守待援是最優的戰略選擇,但同時也是最保守的做法。
在孔晟看來,與其死守睢陽等待叛軍來攻,不如主動出擊,兵走險招、另闢蹊徑,將戰局的主動權牢牢抓在手裡,才能化被動為主動,或許,就能活了這盤棋。
可他自知自己位卑權淺且沒有基,既然張巡等人異口同聲集體反對,他就是有心施救也無力迴天。
孔晟苦笑一聲,拱手向張巡和許遠道:“既然中丞大人等諸位反對,下官也就不再堅持己見,一切任由中丞安排調度。”張巡掃了孔晟一眼,霍然起身緩緩森然道:“傳本官的命令,從今起,本城所屬軍民口糧減半,從本官做起,任何人不得逾矩!同時,酒一切奢侈用度,凡違令者,斬立決!”眾人紛紛起身躬身抱拳應諾:“末將等遵命!”孔晟緩步走出太守府衙門,他獨自飄然前行,身後便是南霽雲這些本土將領說說笑笑結伴前行。他是外來者,很難融入這個深蒂固的小圈子,索就遠離這些人獨來獨往。
出了太守府衙門,見聶初塵竟然還牽著追風和她的坐騎等候在門口,任由寒風吹拂起她黑的大氅來,嫵媚的臉蛋被凍得更加紅潤,不由了上去:“聶師姐,你怎麼還在這裡等候?天氣這麼冷,你該回府去歇著。”聶初塵格格一笑:“孔晟,那可不成,今練箭不能半途而廢,走,繼續出城習練!”孔晟苦笑:“好吧,繼續出城習練。不過,聶師姐,這個玩意不可能一速成,需要天長久的習練,才能能生巧。”
“上馬!”孔晟翻身上馬,率先馳去。
聶初塵清麗的眸子眨了眨,她原地彈身,身形如一朵紅雲飄然落在她的坐騎之上,格格笑著縱馬馳過追著孔晟出城而去。
張魁幾個武將恰好出門來,張魁垂涎熱切的目光一直隨著聶初塵曼妙的身段而移動,直到聶初塵一人一騎去得遠了,消失在視野之中,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來。
李丁知道張魁好魚,就嘿嘿笑著拍了拍張魁的肩膀,湊過頭去壓低聲音道:“張兄,這妞真是人間絕,可惜早就名花有主了。否則,寧在花下死,做鬼也風喲。”張魁腦海中泛起聶初塵紅衣勝火的曼妙玲瓏等諸般妙處,忍不住暗暗嚥了幾口口水,跺了跺腳,故左右而言他道:“孔晟這小廝倒是豔福不淺!不過,堂堂朝廷命官卻與這妞兒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混在一處,真是失卻了朝廷的體面!”李丁眸光一閃,突然意味深長道:“張兄,某家聽聞這妞只是孔晟的同門師姐,而這廝與江南處置使楊奇的女兒已有婚約…既然如此,不如…”李丁伏在張魁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別看兩人同為張巡麾下部將,但因為張魁與張巡有親,所以這李丁平裡對張魁各種逢討好甚至惟命是從,是變相的跟班兒。
張魁狐疑地遲疑了一下:“李丁,這成嗎?”
“怎麼不成?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論家世,張兄是張中丞的堂侄,名門之後;論官職,張兄為睢陽步兵營副統領;論相貌,張兄儀表堂堂玉樹臨風,更兼武藝高強,無論哪一方面,配不上這樣一個江湖女子?”李丁媚笑著:“若是張兄不嫌棄,小弟願意親往為張兄說親!”張魁大笑起來:“好,那就煩勞賢弟了。若是賢弟能幫愚兄促成這樁姻親,愚兄必有厚報!”
“你我兄弟,何必這麼見外?”李丁也笑著,兩人勾肩搭背,並肩行去。
兩人身後,雷萬緩步走出,臉微有厭惡。在張巡麾下的36員戰將屬下之中,唯有這張魁和李丁品行不堪,素被雷萬看不起。若不是因為張魁是張巡的親眷,雷萬焉能容忍張魁作為自己的副手?
聽李丁竟然給張魁出餿主意,要張魁主動向聶初塵求親,不由心下更加不滿。他心道你們這兩個狗東西當真是令智昏,儘管聶初塵跟孔晟的關係並沒有公開,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紅衣女聶初塵之所以來睢陽,為的就是孔晟。公開向孔晟的女人求親,這不是擺明了要跟孔晟反目成仇嗎?
雷萬本想讓幼子雷霆進去暗中給孔晟通風報信,好讓孔晟心中有個思想準備。但他轉念又一想,自己沒有必要攙和這種齷齪事兒,這兩狼狽為的東西想要自討沒趣就任由他們吧,反正以孔晟的身份,張魁無論如何也不敢公開強搶民女。
況且,那紅衣女聶初塵一望就知是武藝高強的女中俠客,張魁垂涎她的美打她的主意,不可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城外。曠野上。
遠處立了一個靶子,其實就是一棵枯死的歪脖子槐樹,被聶初塵就地隨意指為靶子,又在枯樹邊上樹了一個模樣怪異的稻草人。
“先不要拿弓,開雙腳與肩同寬,兩手三指相扣於頜下,肘肩平,兩臂向外拉然後鬆開手指,順著拉開的力,手臂橫向打開…孔晟,不要歪頭,集中心神,屏氣凝神!”
“拉弓氣,放箭呼氣,保持呼平穩。”
“握弓搭箭。手握弓,主要使用兩指夾住弓,搭箭在指彎上,三指開弦,夾箭在兩指之間…”聶初塵神嚴肅,裹著黑大氅風而立,一字一頓給孔晟講解著各種動作要領,旋即大喝道:“放箭!”孔晟被她這一聲大喝嚇了一跳,手一鬆,羽箭倒是飛速出,但距離目標卻差了十萬八千里,偏得不能再偏。
聶初塵柳眉一挑,“你這小賊好不用心,這麼簡單的動作,都演練走形,真是笨到家了!看本姑娘為你示範!”聶初塵當即搭弓引箭蹲身昂首,動作連貫一氣呵成,只聽嗖得一聲,一支羽箭沖天而起,高高掠過雲端,活生生將一隻獨行的飛鳥穿脖頸,發出淒厲的一聲慘叫,緩緩墜落在遠端。
孔晟倒了一口涼氣,聶初塵如此箭法真是神乎其神,當空飛鳥連瞄準都不需要,這真的是人所能辦到的事情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