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甚至鼻中所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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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彥之微微一怔,笑道:“你實在是個很懂得聽問題、又懂得問問題的賊小子。誰要是被這副老實外表騙了,當你是枚大地瓜、楞頭青,早晚要吃虧的。”耿照皺眉道:“老胡,你這話聽起來,怎麼像是在罵人?”
“當武登庸若在北關,說不定碧蟾王朝便不會滅亡了--這樣的說法,至今還在天下五道間傳。
壞就壞在:當年異族入侵之時,武登庸人並不在平府,更未向兵部告假,連北關大營的參謀也不知其下落…他就這麼不見了蹤影,誰也不知去了哪裡。”胡彥之道:“十五萬北關守軍裡,只有五千是直屬武登庸的部隊,由武登遺民組成,戰力最強。其餘各部均有所屬,分佈在北關道各處,那些個太平軍頭平威福慣了,只聽鎮北將軍府的號令,誰也不服誰。
“異族入侵之,北方尚無嬰城防護,據說那鬼神般的異族軍隊不到一便突破了封鎖,迅雷不及掩耳地斬關南下,沿途遭遇的軍隊全被殲滅、屍骨無存,各駐軍肝膽俱寒。
沒有鎮北將軍的虎符親筆,無人願意出城血戰,眼睜睜看異族的黑血骷髏旗旋風般一路南下。僅僅是遲了七天,白玉京便即失陷。”等武登庸趕回平府時,世上已無一名姓淡臺的皇族。
大火燒燬了白玉京,六千多名皇族之屍陳於城郊祖陵,身首分離,死狀悽慘,而在鎮北將軍府接他的,是靈音公主聞訊之後懸樑殉國、已然冰冷的嬌軀。
容顏傾世的公主有著一顆絲毫不讓鬚眉的剛烈之心,遠比她的王室兄長們更有氣魄。她以一死來向丈夫表達內心無盡的痛苦與憤怒,指責他辜負了父皇的託付,因擅離職守而導致國家滅亡。
不久之後,異族又突然無故撤兵,央土無主,各地軍鎮應勢崛起。北關道多有驕兵宿將,頓時分裂割據,亂成一團。將軍府內的幕僚紛紛勸武登庸自立為皇,武登遺民更是一心盼望能復興金貔王朝。
最後武登庸卻選擇投入獨孤弋麾下,只因獨孤弋打著為淡臺王家復仇雪恨的大旗。
“…對前朝來說,武登庸是不折不扣的罪人。他擅離職守,導致北關防務的指揮系統崩潰,無法抵擋異族。
但他最終沒有據土自立,反投入太祖武皇帝麾下,加速了天下一統的進程,不知避免了多少無辜犧牲,又教人十分敬佩。”胡彥之聳肩一笑:“我若是他,應該也會選擇退隱罷?這一身的功過實在太難議啦,今生不該負的也負了、不該舍的也舍了,其中的是非曲直,恐怕只能留待後世評說。”耿照揣想武登庸孓然一身、煢煢獨立,身影慢慢消逝在夕陽平原的景象,不縮了縮脖頸,說不出的清冷寥落。(他…應該十分後悔吧?)如果能夠,他願不願用一身武功、一族興復,甚至是一己生命,換取那遲到的七?
如果一切能夠重來的話,他還會不會離開平府、離開北關道,離開那貌美卻剛烈的公主子?
--抱持著這樣的悔恨,人要怎樣才能繼續活下去?他開始有些瞭解,老胡斷定刀皇不在人世的原因了,益發覺得心虛:“我…能冒認是他的弟子麼?這樣的人,這樣的苦…我怎能再冒用他老人家的名諱?”低聲道:“老胡,我們這樣子騙人,豈非很對他不住?我…我不想這樣。”胡彥之早已料到他會這樣說,淡然一笑。
“你別聽嶽某某亂放狗。名位有時確如浮雲,但有的時候,卻是救命應時的萬靈藥。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若只是打下手的小廝,今獨孤天威追究起來,也只能拿你當細查辦。要不,該怎麼解釋一名下人竟能在天裂妖刀之下來去自如,解了“八荒刀銘”的斷頭之危?”他見耿照默然無語,又道:“況且,阿傻雖暫時保住了一命,然而獨孤天威那寶貝真讓他同嶽宸風打擂臺的話,肯定白送一條命,你想不想救他?
還有你那同村的童年玩伴葛五義,他私放了我們,這事早晚教獨孤峰知曉。這個你要不要救?”耿照聽得熱血上湧。
他與阿傻萍水相逢,憐其失聰,又想起了家鄉的姐姐耿縈,這才無法袖手。但葛五義卻是受自己的連累,萬萬不能捨下不管,大聲道:“當然要救!”胡彥之冷笑:“但執敬司弟子耿照自救不暇,想救哪個?只有刀皇的弟子、堂堂七品典衛的耿照耿大人,才有機會救人。”典衛一職原本是親王府內的侍衛長,相當於皇帝身邊的御前帶刀,品秩甚高,卻毋須實際任職,逐漸演變成親王重臣們用來籠絡武林高手的酬庸手段。
尋常武官要按部就班升至七品,實屬不易。耿照無言以對,肩膀垂落,神情十分氣餒。胡彥之道:“小耿,我不是害你,是想幫你一把。你若想調查妖刀之事,這七品典衛的身份十分受用,決計比一名下人弟子方便得多。”見耿照猛然抬頭、滿臉震驚的模樣,他嘿嘿一笑,低聲道:“你認出了天裂妖刀,二掌院卻無動於衷,顯然當夜琴魔臨終前所傳,是你不是她。
這個關竅一想通,剩下來的就很容易懂啦:你之所以能應付天裂妖刀,自然也是琴魔所傳,是也不是?”耿照幾乎想把一切和盤托出,轉念又想:“二總管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千萬不能臉,以免影城捲入風波,如玄犀輕羽閣般萬劫不復。我已違揹她的代,鬧出這麼大的事來,豈能一錯再錯?”無法判斷該不該說出來,猶豫片刻,低頭小聲道:“我不能說。”胡彥之“嗯”了一聲,也不生氣,忽然停下腳步,原來是客舍已至。
“正所謂“朋友相貴乎誠”
…
”見耿照吐吐、急著想解釋的慌亂模樣,忙舉手安撫,沉穩道:“你別急,我沒生氣,也不是責備你。人都有難言之隱,重點是當你想說的時候,有沒有人可以聆聽。”
“你若想找人喝喝酒、聊一聊,我便在這裡。我同你二哥,隨時歡你來。”咿的一聲,柴扉輕輕掩上。
胡彥之手扶粉壁,寬闊高大的背影緩緩前行,終於隱沒於客舍門影之內。影西斜,暮靄浮動,耿照呆立在圍籬外,心空蕩蕩的,彷彿被他的磊落刺傷,既恨自己彷徨猶豫,又覺軟弱無依。
霎時天地俱遠,更無一物可恃。耿照踏著夜,匆匆回到挽香齋,書齋裡已點起高燭,橫疏影正伏在案前振筆疾書,雪白細潤的小巧額角上垂落一綹濃髮,鬢邊微帶輕,頰畔黏著些許髮絲,的口肌佈滿密汗,連微噘的上都潤著一小片水珠,襯與金絨似的淡淡汗,分外可人。
耿照這才發現:比起尋常女子,二總管的體質著實易汗,整個人宛若柔水捏就,被燭火燈焰微烘著,便沁出一整片瑩潤香汗,清幽如梅的體香被汗水體溫一蒸,驀地馥烈起來,活像是煮化在糖膏裡的茉莉花醬,濃郁之外,又說不出的溫甜適口。
他自從領略過了女子的好處,眼中所見、耳中所聽,甚至鼻中所嗅,都與過去大不相同。同樣是高高在上的二總管,從前只覺她親切、美貌、明強幹,梳妝打扮都極好看。
如今所見,卻是她伏案寫字時那雪潤潤的藕臂線條,滾動著破碎汗珠的酥膩肌膚,還有那雙飽滿尖翹的渾圓廓--沉甸甸的房下緣裹著兜錦衫紗,被主人輕擱在几案上,彷彿為了減輕巨對肩背造成的沉重負擔。
沃腴的被堅硬的烏檀桌板託高撐擠,在房上緣聳起兩座渾圓傲人的雪白球,滿滿溢出衣綾錦,形狀更加飽滿傲人,質既綿軟又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