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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便是蔭謀奷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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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這刀是怎麼了?你非讓我拿它不可!總有個理由罷。”芊芊見父親微不耐,唯恐他變卦,有些氣急敗壞起來:“這是我爹…算啦,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定了定神,壓低聲音:“總之收下便是。

我又不會害你。”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體溫蒸出汗澤,馥郁的潤不住逸出香肌,也不知是著急抑或其他。

要再帶個小新娘回去,這回怕連寶寶錦兒也饒不了他,況且,邵鹹尊身上牽著太多懸而未解的謎團和線索,芊芊固然嬌俏可喜,討人喜歡…眼下就別添亂了罷。把邵鹹尊的獨生女娶回家?光想便頭痛不已,乖乖收下刀來。芊芊可開心了,笑得眼睛眯成兩彎月牙,哼著歌蹦蹦跳跳回到車上。耿照雙手捧著刀對邵鹹尊一揖:“蒙家主不棄,在下有僭了。”將刀繫好,上馬與他並轡而行。邵鹹尊很是滿意,捋須笑道:“這柄刀雖已命名,也只我父女二人知曉,不算什麼正式的名字。我於用刀一道所知有限,況乎命名,不知典衛大人有何想法?”耿照沉片刻。

“不如就叫“藏鋒”罷。此刀最令人驚豔,便是此處。”

“如此甚好。”邵鹹尊笑道:“我會在越浦待一陣子,待典衛大人公餘之時,再行登門請教使用此刀的心得。故人若聞“藏鋒”二字,不免有慼慼之嘆。”耿照正想找機會問映朱陽與鍾允的事,順便打聽火元之的來歷,這下算是歪打正著,連忙應允。聽他又提起贈刀故人,靈光一閃,不覺凜起:“莫非,這刀是專為總瓢把子所造?

人說青鋒赤煉,勢同水火,雷總把子與邵家主是死對頭,何故為他鍛造刀器?難道…他們私底下一直有來往?”適才邵鹹尊說那人“與我鬥了大半輩子”遍數東海武林,也只雷萬凜堪住。

兩人一個是江湖市井無不敬仰的正義象徵,一個則是黑白兩道人人驚懼的武林梟雄,論身分、地位、影響力,的確有“平生鬥罷惟知己”的況味。耿照注意到他用了“悼念”的字眼。

邵鹹尊知道雷萬凜已死了麼?這多年來在赤煉堂內吵得風風火火、連雷門鶴也不敢確定的驚天之秘,身為總瓢把子死對頭的邵鹹尊不但知道,而且還專門為他鑄了把刀,以紀念這個使江湖變得寂寞的“老朋友”?

此一念頭雖荒謬,但瞧邵鹹尊的反應,耿照卻越覺得似有其事,小心翼翼刺探:“那位應為刀主的前輩不知葬於何處?家主如不介意,在下想同往憑弔,瞻仰前輩高人的遺風。”邵鹹尊笑而不答,再不曾響應這個話題。

一行人進了越浦,阿吼形貌醜陋,邵鹹尊唯恐他嚇著街上百姓,命他披上連帽鬥蓬,將那張半人半獸似的面孔與泛青的肌膚俱都遮起。

車內還載著元氣未復的東郭御柳,邵鹹尊讓他們徑往城僻處投店。臨別之際,芊芊眸裡出一絲不捨,耿照拍拍間“藏鋒”的刀鞘,笑道:“過兩天我再去瞧你。”她紅著小臉微微頷首,細聲道:“爹,我們先去啦。”

“嗯,凡事自個兒小心。”耿照與邵鹹尊到了越浦驛,命人傳報將軍,說是青鋒照邵家主求見,耿照在大門外陪著邵鹹尊等候。

過了一會兒門房匆匆回報:“將軍說今兒沒空,請家主早回。典衛大人請速速入內,將軍正在書齋裡等候。”耿照神尷尬,邵鹹尊卻不甚介懷,怡然道:“我早說了,將軍不會見我的。但教我還在越浦一,天天都上門找他。行所當為,豈懼險阻?成功只須一回,就算被拒於門外百回千回,便又如何?典衛大人,請。”抱拳施禮,轉身大笑離去。耿照看著他灑脫的背影,便是加意提防,仍不有些心折,暗忖道:“此人若真是表裡如一,並無偽詐,那可是了不起的人物。但願我誤會了芊芊她爹,唉!”他從綠柳村趕回當,已將李蔓狂與天佛血之事一五一十嚮慕容報告,連推測戴著木刻羽面的黑衣人為“下鴻鵠”一節也沒漏掉。慕容柔沉思良久。

忽然抬頭,出一抹促狹似的冷笑。

“把那四份文書給刀侯府的人是我,你難道沒想過,這一切都是我的陰謀?”

“屬下到此刻為止,都沒有排除這個可能。”耿照老實回答:“然而天佛血的能不分敵我,不管想拿來害什麼人,都不應該挑選三乘論法大會這種場合。

與會的達官顯要若有差池,將軍首當其衝,必遭朝廷究責問罪。若以此殺人,跟發大兵包圍蓮覺寺沒什麼差別,將軍大可不必如此麻煩。”說著突然一怔,言又止。

這細微的變化當然逃不過慕容柔之眼。他皺起好看的柳眉,叩案道:“說下去。”

“屬下不敢說。”

“很好,幾不見,你長進多了。我替你說。”慕容柔淡淡一笑,似對少年通過試驗一事甚,連眼前如此棘手的狀況,都沒能打壞他的好心情。

“既然非是我的陰謀,那便是付文書、責成辦事的人了。普天之下,能使喚鎮東將軍之人,只有皇城之內,卓於八荒六合五道四海之上的一尊…你沒說是對的。謗議九五至尊,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他嘆了口氣。

“陛下不會知道什麼是天佛血。能說動他下旨的,也就那幾個人。”耿照眉目一動,靜待他說下去。

“皇上篤信佛法,琉璃佛子在皇上心目中地位甚高,又是大報國寺的學問僧出身,嫌疑極大。

皇后娘娘雖與皇上情不睦,但禮佛虔誠,於朝野間頗受愛戴,皇上既批准她前來東海,再順她的意思以佛血敕封法王,似也合情合理。”耿照是親眼見過天佛血剝奪生機的能耐的,終於忍不住口。

“啟稟將軍,以天佛血的異,一旦自碧鯪綃袋中取出,恐怕無人能幸。

以此觀之,佛子與皇后娘娘的嫌疑不攻自破,他們若是策劃陰謀之人,甚且只是陰謀者的同黨,也沒有以身同殉的必要。這麼做未免太過危險。”

“說得好。”慕容柔滿意點頭。

“所以目前看來嫌疑最大的,便是事發時遠在平望都的任逐桑。

他對皇上一向恭順,可以說是有求必應,皇上想要什麼、幹什麼,甚至是揮霍什麼,任逐桑決計不會說個“不”字。

“但他很懂得包裝自己的企圖,讓它看起來似乎是皇上自己的決定,然而最終受益的還是他任逐桑。這三人若要殺我,怕還是為了合皇上的意思,但琉璃佛子迄今還沒有干政的舉措。

而皇后一向心慈,不致令會上忒多人與我陪葬。只有任逐桑是商人,只要利多於弊,殺人於他不過是買賣的手段,既不喜歡也不討厭,可以毫無覺地予以實行。”慕容對任逐桑的評價,證諸他“驅民入東海”的方針,可說是一針見血。

耿照忽然想到:袁皇后不在鳳館,會不會是任逐桑已預知論法大會之上,將有絕世物天佛血出現,才偷龍轉鳳,把女兒悄悄換掉?

若此刻棲鳳館中,連任宜紫、任逐亦都不見,那麼幾乎可以確定:唆使皇上將那四份文書給慕容、責成搜尋天佛血的幕後主使,便是中書大人任逐桑無疑。

“怎麼?”慕容柔見他神情有異,忍不住問:“你想到了什麼?”耿照聞言一凜,瞬間做出了判斷,定了定神,正道:“屬下是想,倘若任大人是幕後的陰謀主使,那麼在論法大會上取出佛血,連皇后娘娘也不免受害。所謂“虎毒不食子”便是陰謀宄,真能…真能做到如此地步?”這本是循著他最初的思路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