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狂風之快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喧譁還未去遠,陡地村口傳來震天轟響,火光硝煙直衝天際,依稀有人形及肢體炸上半天高,驚震谷此行的倖存者盡數罹難。
“這…這也是陣法?”耿照喃喃脫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火藥硝石,我在村口埋好了的。”聶雨奇怪地瞥他一眼,彷彿覺得這問題很蠢。
“陣法這麼好用的話,我早開酒樓飯館了,還在這兒瞎攪和?礙事之人都已除去,現下,也該輪到你們啦。”***耿照聞言一凜,見周遭景物仍不時輕動,迸出蟬翼摩擦似的細響,碧火真氣的靈覺始終保有一絲莫名危悚,非是聶雨說笑而已。(
陣…尚未撤去!)平無碧的穿心一蹴並未傷及筋骨,疼痛過後,他把握時間調息,扶著弦子的肩臂掙扎而起,卻不敢離開腳下三寸方圓。
平無碧內功不俗,同出指劍奇宮,對五行術數等不可能毫無涉獵,在這位“天機暗覆”的奇門陣法之內亦討不了便宜。
此刻陣既未解除,恐怕除了腳下,更無一處安全。
“聶二俠,”他遙向桌頂的黑衣公子一拱手,未敢失了禮數:“在下耿照,忝為白影城七品典衛。
貴我兩家同屬正道七大派,歷來好,在下與令師弟沐四俠頗有
情,
前方于越浦城內一醉,也算自己人了。若有誤會,願與聶二俠賠個不是,望二俠海量汪涵,莫與我等計較。”長揖到地,執的是晚輩之禮。聶雨
單手托腮,眼皮翻也不翻“啪!”拈子定星,自顧自的下將起來。
“自己人?這一地橫死的,哪個不是自己人?我專殺“自己人”!”啪的一聲烈響,又一枚棋石落秤。耿照微怔:“這人好不講理。”忽聽聶雨道:“我問你,那匹馬是不是你的?”耿照老實點頭:“是在下之馬。”
“追著馬來的小娘皮,也是你的人?”
“是…在下的朋友。”他不能肯定聶雨是否意有所指“你的人”云云不免有些尷尬,抓了抓腦袋,面上微微發熱。
“啪!”聶雨再落一子,冷笑道:“既然如此,你死也不冤了。路野
那蠢貨異想天開,搶你的馬來衝我的陣,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懷璧都有事了,這馬忒大一匹,死你個三兩回的也算公道。此其一也。
“其二,那小娘皮既來追馬,又不追個全,與路野胡攪蠻纏,雙雙闖入陣中,害我不得不將這“天煥三輝陣”向外拓開一丈,以防路野
逃出。
可知這一丈之差,有天地雲泥之別?”越說越怒,顯然這一丈之差影響甚巨。耿照本想道歉,但今親睹陣法之奇,直是大開眼界,
不住問:“向外拓一丈,有什麼差別?”聶雨
重重一哼,怒不可遏:“陣拓一丈,害我不得不將閒雜人等納入陣中,又不能都殺了,令耳目清靜…醜,實在是太醜!我
研術數十餘年來,臨陣施為,沒發動過這麼醜的“天煥三輝陣”!”機靈靈一顫,似是想起白璧蒙塵,忍不住背脊惡寒。
“不好意思啊,都是我醜,對不住大家。那個我還有點事,可不可以…”茶棚另一頭傳來“閒雜人等”的咕噥,聽來頗為沮喪。
聶雨理都不想理他,抬頭
來兩道獰光,衝耿照森然笑道:“你若想不死,那也容易,只消告訴我,你是從何處學得…”
“二位不好意思打個岔,我有點急事,在這兒實在耽擱太久…”
“…我奇宮之獨門絕技“通天劍指”我可考慮放你一條…”
“…兩位聊得這麼投機,要不要先放小弟出去,反正是醜…”
“生路…”聶雨突然轉頭咆哮:“你能不能別打岔?我正問著他哩!”
“那先放我出去啊!”風篁也火了。
“我不想聽還不成麼?莫名其妙!”聶雨怒極反笑。
“你就待到死吧!我偏不放。要水沒有,鹹豆也沒有!”
“是麼?”風篁大笑:“既然如此,我自己出去!”鈴聲忽揚。風未擾動,一道匹練刀光橫掃而出。
原本四周不時輕顫、透著虛妄的景物瞬間凝結,似被風壓夯作一團,再無尺蠖之屈,才連同視界裡的一切,被暴雪般的刀芒一分為二--聲音在刀光過後倏又出現。聶雨所在之處轟然迸散,棋墩、算籌、棋盅,甚至盅裡或墩上的黑白碁石…
位於方桌中軸的一切俱都兩分,砍破陣的雪
刀華同時也砍開了行進路線上的所有實物,無分大小
。本應對剖的聶雨
早已不在原處,失去陣眼與陣主的奇門幻陣剎時崩潰。
那覺很難形容,但耿照身子一晃,便知
陣不復存在。肌膚表面、耳鼻竅中彷彿殘留一絲溼濡悶浸的奇異觸
。
然而除了汗漬血汙,陣並未在他身留下任何可
的實體。清脆的鈴聲漸漸沉落,卻依然動聽,而發聲的銅製駝鈴原是來自刀首的垂飾。無論使刀之手如何有力沉穩,也不能使駝鈴無聲。
會在刀上飾鈴,是因為太有自信、過於光明,抑或只是無所用心,純然喜歡那自由無依的清脆聲響?
陣的擾動消失,耿照終於有機會看清男子的長相,才發現與先前的想象差之千里:風篁是一名高大結實的中年男子,全不像文士儒者,滿面于思、鼻作鷹鉤,糙如磨砂的肌膚被豔陽曬成油亮的紅褐
,厚發又卷又硬,
本梳不成髻,只能隨意紮在腦後。
若非有雙愛笑不帶滄桑的眼睛,讓眼神比外表起碼年輕了十歲,模樣便似西北常見的走荒漠客,滿身抖不落的風塵。
他披著一襲結實的長舊披風,防風的裹頭長巾在頸間隨意繞了幾匝,束腕的臂韝一路纏到肘後,打著綁腿似的雙股皮繩。發出驚人刀光的長刀形如新月,刀弧卻平緩得多,外鞘纏著厚厚的皮,長柄是標準的雙手帶。
刀首末端的銅環之上,果然吊了兩隻荔枝大的銅鈴,鑄造甚是巧。耿照只看一眼,便知此人有
族血統,他們強壯得像野獸,速度、氣力以及
捷的反應均遠勝常人。據說西山韓閥麾下的勁旅“飛虎騎”專門選拔這樣的人,故爾天下無敵,威名遠播。
深目高顴、行旅裝扮的虯髯男子手按刀柄,忽然一笑。
“我中計了,是不是?”
“也不算是計,不過是點小心機。”廣場的另一端,聶雨重新盤膝坐上最外緣的方桌,鄰桌便是平無碧的屍首,萬不得已時抓起一扔,便是現成的盾牌。試出對手的能耐,他警覺地退到安全線外--當然是經過
密計算的結果。
“若非如此,你也未免藏得太深。”黑衣公子換手托腮,另一隻手撐著膝蓋,饒富興致地眺望著另一頭的陌生人。
“你這下是西山問鋒道狂風世家的手筆,沒記錯的話…嗯,叫“散迴風”據說狂風世家之刀質樸剛健,不重套路,以一息的出刀次數區分境界“一式散迴風”代表入門,一息間只能全力劈出一刀,二式便是連出兩刀,以此類推。方才閣下那一手,卻是幾式散迴風?”一一吐曰“一息”本指極短的時間,而練武人之謂一息,除了計量時間速度,亦指一次提運內力之內所為,直到力竭換氣為止。一息間連劈數刀雖非難事,然而刀刀皆全力施為,壓縮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接連並至,刀勁相迭,便十分駭人了。問鋒道狂風世家昔
亦有“刀
”的別名,狂風之快,尚不足形容那種明明只與一人對敵、刀勁卻迭湧而來的恐怖。
一刀都接不下了,頃刻間連來數刀,誰不喪膽?故爾稱之。在金刀門柳氏崛起之前,西山夜煉、狂風俱為刀壇鋒首,各領一時風騷。風篁淡淡一笑。
“以問鋒道的算法,該是六式罷?”
“喔?”聶雨不
挑眉:“二十年前,問鋒道風老家主與柳氏金刀一戰,不幸落敗封道退隱,再加上“夜煉刀”修玉善金盆洗手,刀壇從此獨尊西山金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