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便宜了那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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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尺之差,瓊飛凌厲的蛇鞭腿勢落空下地,陡然間收不住勢子,向前衝出幾步,咬牙回身一勾,腿風掃過才發現人已不在原處,相差仍舊只有一尺。
“你--!”瓊飛咬牙抬頭,眼神丕變,始終虛點著足尖的一條靈活右腿倏地踏實,緊裹著結實大腿的褲布上生出微妙變化,整個人忽然沉了下來,嬌小的身子透出迫人威壓,似隱有風雲動,全場為之神奪。
應殺氣直奔背門,弦子霍然轉身,面上雖冷冰冰的,周身體態卻充滿警戒。嶽宸風抱
撫頷,饒富興致地觀察瓊飛的架勢,滿臉的幸災樂禍。危急間白影一搖,漱玉節翩然而至,持一柄長近四尺的優雅杖劍將兩人隔開,輕聲斥責瓊飛:“夠啦,你不要再胡鬧了。”對弦子使了個眼
。弦子微一躬身,倏地轉頭鑽入內室,動作之快幾乎難以看清。瓊飛跺腳道:“娘,連你都欺侮我!我要找外公,我要找外公!”此話一出,帝窟眾人俱都
變。漱玉節一扯她細細的胳膊,淡然道:“快坐好,別再胡說了。”瓊飛面
倏白,弓
軟股,兩膝微顫著向內彎,死咬著牙不發一聲,任誰也看得出在母親手裡得了教訓。
嶽宸風走上前去,親切揮手道:“小孩兒頑皮些,說兩句也就是了,宗主何必如此生氣?”袍袖無風自動“潑啦!”一聲鼓如風帆,輕描淡寫地朝她臂上拂去,看似勸解,但也可能是令帝窟中人聞之喪膽的紫度神掌。
紫度神掌的雷勁刁鑽,就算打在漱玉節身上,也能透過掌臂相鑽入瓊飛體內,漱玉節輕輕將女兒往旁邊一推,斂衽施禮:“小女頑劣,妾身管教無方,倒教主人見笑啦。”苗條的身子有意無意攔在兩人之間,以防嶽宸風暴起傷人。瓊飛踉蹌退至門邊,抬頭見弦子正從內堂掀簾而出,小和尚已不在臂間,新仇舊恨並作一處,朝她撲了過去,一邊揚聲大叫:“楚嘯舟!”弦子正擺出
敵的架勢,忽見一抹烏青衣影從大堂之外直
而來,速度之外猶勝羽箭,眨眼便超過了瓊飛“呼!”一記手刀朝弦子頸間斬落!總算她應變極快,雙臂
叉一架,堪堪接住手刀,掌緣的勁風颼地削落她一邊鬢髮。瓊飛從她身邊一溜煙竄過,
錯時不忘起腳一勾,掃得她纖
彎折,側著一邊身子撞上門框,咬牙跪倒。
漱玉節本要出手攔住女兒,這時卻輪到嶽宸風微一閃身,巧妙地阻擋她的去路。便只這麼一耽擱,瓊飛已竄入內堂,翻箱倒櫃的搜著小和尚。
“人呢?人呢?”她回頭衝弦子大吼:“你把小和尚藏到哪裡去啦?楚嘯舟!她不說,你把她衣裳剝了,綁出去遊街示眾!”弦子按著側扶牆而起,清冷的面上微微咬著一絲波動,只見隱忍,不見其痛。瓊飛用的“蠍尾蛇鞭腿”乃帝字絕學之一,若非她年紀尚小,火候有限,這一腳便能踢得弦子肝臟破裂,吐血而死。
弦子忍痛走,楚嘯舟卻張臂一攔,竟不放行,看他的樣子似乎要貫徹瓊飛的命令,兩張冷冰冰的青白麵孔無言對望,充滿照鏡般的荒謬異
。
瓊飛與耿照沒什麼深仇大恨,這本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但她個執拗,越是做不到的就越要照她的意思,否則絕不罷休。
方才倘若漱玉節隨口誇讚她幾句,她未必真要拿他如何。此事鬧得越僵,瓊飛就非得要從他口裡拷問出什麼來,證明自己才是對的。
她把內堂翻得亂七八糟,始終不見那小和尚的蹤影,益發怒氣騰騰,忽聽一旁有人道:“都翻成這樣了還找不著,除非是飛天遁地去啦。如果有個什麼暗門之類,倒也還說得通。”卻是嶽宸風。漱玉節、何君盼等人也都進來了。符赤錦則抿著一抹冷笑,雙手環抱著碩大綿軟的雪膩廓,絲毫不掩飾面上的厭惡,肥滿的
溢出臂間,紅豔豔的滑亮綢襟撐鼓起老大一片。
瓊飛猛被點醒,見內外堂間僅僅隔著一面牆,內堂牆內設有一座佛龕,深度、位置卻頗不自然,得意大笑:“原來在這裡!”起腳一蹴“喀啦”一聲木片碎裂,牆後果然出一個刻意隔出的隱密空間,其中卻空空如也,既沒有小和尚的蹤跡,也不見外公薛百螣。
“小賤人!你把和尚藏…”她轉頭搜尋弦子的身影,忽見母親玉容陰沉,全不是平縱容她頑皮胡鬧、束手無策的神情,而是咬牙切齒,恨得目中直
噴火,陡然想起外公的情況,終於明白自己闖下大禍,兀自背手強辯:“反…反正也不在這裡嘛!有…有什麼干係…”這話等於認了藏起薛百螣一事,嶽宸風還未開口,眾人均已
變。漱玉節華容冷峭,苗條的嬌軀氣得微微顫抖,恨不得提掌劈死了她。卻聽嶽宸風哈哈一笑,隨手扯落被踢裂的佛龕暗門,低頭鑽入小小的空間中,笑道:“像蓮覺寺這等千年古剎,本有許多收藏佛具的壁龕,不知經過多少代人的修繕粉飾,只怕連寺中僧侶都找不著,何況是外人?”壁龕的地面並無塵灰,顯然經過悉心打掃,自與嶽宸風所說不符。他不動聲
地打量著龕內四角,見壁面與外堂牆間至少還有兩尺半以上的落差,那木板隔成的佛龕空間不過是掩飾,藏在青石磚壁之後的,怕才是真正的密室所在。
其出入口的隱密程度絕非木龕能比,整面內壁除了細細的砌石縫之外,什麼都沒有,光潔一片。嶽宸風貼壁摩撫一陣,回頭笑道:“這牆壁裡若還藏有隱密空間,也算是巧奪天工啦。整面實牆也不見什麼門環鉸煉,有門也打不開。”作勢轉身。眾人都鬆了口氣,誰知嶽宸風倏地回頭“啪啪啪啪”連拍四掌,牆上粉塵撲簌簌地掉落,青石磚上留下四枚凹陷掌印,呈整整齊齊的方形分佈,大小形狀便如一扇暗門四角。紫度神掌足可開碑碎石,然而掌痕凹處,迸裂的青磚卻未化成碎粉,反而扭曲變形,宛如銅件被烤軟了進縫裡。
原來這扇密門設計巧妙,將開合的鉸煉機關做成青石磚的模樣,再上貼一層薄薄的同石皮做為掩飾。嶽宸風掌力所至,竟硬生生將
鋼鑄就的門軸鉸煉與開合機關打成廢鐵,融爛的鋼鐵死死嵌進石縫間。
本來是用來開門的機構,竟搖身一變成了咬死暗門的死鎖。他不用琢磨著該如何打開密室、出藏在裡頭的人,這下不管是誰在裡面,除非將整面石牆挖開,否則休想再出來。
就算漱玉節真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那枚闢神丹,卻要拿給誰服用?
“這牆…真是太結實!在下一時手癢,想試一試掌力,誰知卻連一塊磚也打不碎,慚愧、慚愧!真不愧是阿蘭金頂第一寺!”豪笑聲裡,嶽宸風一振披風,大步行出外堂,又喚人看座上酒。杜平川與何君盼面面相覷,總算杜平川久歷江湖,臨危不亂,銳利的目光穿透簌簌飄落的石屑粉塵,望向漱玉節畔那柄金翅為鍔、形如長蛇的細直儀劍。
幾乎在同一時間,楚嘯舟也伸手至背後,隔著綢布包巾握住了背上之刀的刀柄。漱玉節以眼神制止了兩人,纖巧細白的下頷輕輕一抬,示意眾人出去。
杜平川會過意來,暗忖道:“就算眼下劈開門軸,也只是便宜了那廝,於老神君沒半點好處。”低聲道:“神君,我們出去罷。”何君盼點了點頭,率黃島眾人魚貫而出。
瓊飛走過弦子身畔時,惡狠狠地瞪她一眼:“下回再動我的東西,瞧我踢斷你幾條肋骨!”弦子冷然無語,垂著眼簾靜靜立在一旁。走在前頭的符赤錦聽見了,回頭細聲道:“你外公那個老糊塗,真是白疼你了!”瓊飛冷笑:“這事兒不歸子婊管,符赤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