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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7章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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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宇間的愧一現而隱,聶雨“嘖”的一聲,面不耐。

“你們快快滾蛋,老子便能拉開足夠的距離,誰想死在這種破爛地方?

這四礎石是我在山上所煉,試驗用的玩意,豈無自毀保密的設置?這陣最多支持一刻,一刻後地氣將引燃樁底術式,一口氣燒個光,連灰都不剩,老賊躺著都能脫身。再不快走,一個都別想走了!”沐雲忍無可忍,怒道:“你老愛冷著臉數落別人,最不拿自己的命當命的,就是你!師父死了,老三也死了…憑什麼只有你能不要這條命,旁人都得由著你來犧牲?”越說越怒,不由得紅了眼眶。聶雨冷笑:“我沒空同娘們囉皂!成天哭哭啼啼的,沒點長進!再不滾我把你踹進陣裡,噁心死對子狗!這陣一刻後就廢了,趁陣勢還在,以外力擊破陣壁,連礎石帶地氣一同引爆,正好送對子狗上路。靠你們這幫廢物,沒點用!師父老三死不瞑目,還不是全靠我?”神氣囂狂,眸光一冷,笑道:“老大,我們十幾年的恩怨,別以為我真不敢放。我忍你很久了。”驀聽一陣豪笑,韓雪撣撣襟袍,巨靈鐵塔般的身形一股坐下,神自若,遙對耿照一拱手。

“耿兄弟見笑。因為這腦子不清楚的混帳之故,我風雲峽一系,今要給這片山頭陪葬啦。耿兄弟未與我等立過誓言,切勿自誤,宜速速下山。我奇宮不尚俗殮,毋須棺木碑銘,可惜分別無酒,未能與耿兄弟一飲。”笑語雖豪,眸中殊無笑意。沐雲心領神會,也氣虎虎地盤膝一坐,對聶雨叫道:“老二,要死便一起死,誰人怕來?不是隻有你,才念著師父和老三的仇!我…我恨不得生啖老賊血,教他萬剮千刀,不得好死!你要炸山是不?算我一份!”想起師父師兄慘死,不由得眥目淚血,嚎啕大哭。這幫人任起來,真是一個比一個任啊!耿照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聶雨可不是這種場面能唬住的角,抬足滿弓,似要連師兄一起個對穿,一邊咒罵不絕,卻非是爆口之類,罵沐四優柔寡斷,罵韓雪體弱無用,罵師兄愛充好人…

什麼傷人罵什麼,正因為不是無的放矢,入耳才更痛徹心肺。這種罵法是要結死仇的。耿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果然沐雲聽不下去,從制止、勸解到對罵起來,也不過就三兩句間。

韓雪不發一語,面越來越紅,耿照本以為他是竭力忍怒,突然“惡”的一聲,仰天噴出血箭,倒地不起,才知情況不妙。

“…宮主!”沐雲撲前攙住,先探氣息,再讀脈象,七手八腳施以急救。聶雨一驚分神,秋霜已按落劍尖,垂目而視,和聲道:“夠了罷。再怎麼罵,他們都不會恨你。他們想的和你一樣。換作是你,便能捨下他們,獨個兒逃生麼?”聶雨單肩垂落,心不甘情不願地松弦收腿,拂袖道:“我道你要聰明些。”秋霜淡然笑道:“聰明的一向不是我。”伸手接住玄律。未及看清他是怎麼的,鏗鏗幾聲,鐵琴又恢復原狀。秋霜取出一隻長長的淡綠布囊罩起束口,斜負在後。

“…閃開,讓專業的來!”聶雨一個箭步竄至,抬腳攆開沐雲,只看一眼,伸手死攢韓雪人中。韓雪吃痛甦醒,咳血不止,差點又嗆暈過去。沐雲阻之不及,氣得七竅生煙:“老二你幹什麼!”聶雨懶得搭理,揪著韓雪衣襟,小雞抓老鷹似的提起巨軀,貼面咄咄。

“你一共吃了幾枚奇鯪丹?你他媽把奇鯪丹當炒豆還花生米嗑?你腦子跟卵蛋錯位了是吧,還是都留在女人褲襠裡?”

“你…要敢提阿…的名字…”韓雪咬碎滿口血沫,咧開一抹狠笑,襯得下排左右兩枚霜白的犬牙分外神。

“我…我發誓會揍…揍得你…”

“滿地找牙麼?”聶雨一臉釁笑。

“別隻是說說啊,我很期待。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每回你幹她的時候,我都在房外偷看?還讓老四畫成宮圖,集結成冊,在越浦刻版刊行…”

“沒有這種事!”沐雲自從被發現有繪畫方面的才能,二師兄就老愛開宮圖的玩笑,迄今已有十五年的歷史。

沒有少年不看宮圖的,但這塊在聶雨的反覆作下,硬生生成了沐雲心上的巨大陰影,一聽就翻臉,害得他幾位師兄樂此不疲,屢屢翻新花樣。

“…出到第四十五捲了,坊間盜版很多,千萬要認明正版,才有保障。”

“那…要去哪裡買呢?”身為武林賢達,韓雪果然很有版權概念,拼著只剩半條命,也要為大夥兒提問重點。

“哪裡都沒有在賣!宮主不要本能地配合他胡說八道!”沐雲氣炸了。聶雨玩夠了,一瞥旁邊瞠目結舌的耿照,沒好氣道:“耿小子!你他媽看戲啊?滾過來當馱獸!”秋霜身負鐵琴,聶雨、沐雲臂腕受傷,能背韓雪下山的,唯耿照一人而已。

四奇陣只能再維持一刻,逃亡的時間已是分秒必爭,韓雪幾百斤的重量還不是最要命的,無論誰來揹他,終不免拖著兩條長腿,在迂迴的山路間磕磕碰碰,才是煩中之煩。

耿照的身量較他矮得多,索讓沐雲以繩索牢牢縛在身上,以防中途墜落。

“有勞典衛大人。”秋霜對他深深一揖。

“大恩不言謝,待過得這劫,再與大人一敘。”

“毋須如此見外。當若非琴魔前輩,也沒有今天的我。”耿照抱拳。

“山路難行,先走一步。請!”發足掠下山道,幾個起落間便已不見蹤影,將隨後打扎的沐雲遠遠拋了開來。

秋霜極目遠眺,劍眉微軒,卻沒逃過將行的聶雨之眼。瘦小蒼白的青年嘿的一聲,嗤笑道:“對,他就是這麼行,讓我們看來活像一幫蠢蛋。

《奪舍大法》能長見識,沒聽說能長功力,他肯定不止偷了咱師父,還偷了別個。”

“有緣者得之,不能說是‘偷’。”秋霜一捋長鬢…他和韓雪的這個習慣動作,明顯是自琴魔處學來…淡道:“不說這個。你先走罷,我來斷後。”聶雨冷笑。

“要不是我太瞭解你,還以為你斷後是打算偷偷引爆四奇陣,炸對子狗個屍骨無存。但你不是這種人。”老大無疑是個既不貪,也不怕的人,死之於他,完全就不是個驅力。

師尊和老三的死訊傳上龍庭山之時,相較於自己與宮主的悲痛驚駭,他的反應倒是一如既往的鎮定,半點不教人意外。

但聶雨並不以為老大對人世間的一切,看淡到了這種境地,他不是那樣。更有可能,是他對師父的消逝做了許久的準備,只是那天一直遷延,直到現在才終於到來。

在這個延緩的過程中,正常人都會額手稱慶,謝天眷罷?不知不覺鬆懈下來,也是理所當然。但秋霜不會。他會持續準備,安靜地等待著,年積月累,韶光悠長,無無之。

歲月幾乎是世間萬物的敵人,卻始終是秋霜的朋友。他永遠在準備。總是有準備。

“說老實話,我沒招了。”要聶雨承認這件事很難,連秋霜聽著都抬起了眉眼。有一瞬間,聶雨以為自己看見他在笑。

“對子狗一會兒蹦躂出來,我就是躺著讓他宰而已。是你說要跑的,還有得跑麼?”這一回秋霜才真的笑了,淡如閉目風。

“凡人的武功技藝,在三才五峰之前,不值一提,我也想不出什麼取勝的法子來。只是聖人有云:”變則通,通則久。‘不走極端,總會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