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復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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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復仇（二）容紫嫣猛地盯著馬文濤。身體顫抖如秋風中的枯葉，馬文濤冷笑:“怎麼，想殺了我給那小白臉報仇？”半響，容紫嫣忽然不動了，低聲道:“為什麼要報仇？我為了他榮華富貴什麼都不要了，他卻怨恨因為我失去了一條腿，跟別的女人成了親，我早已心死，他卻又乘酒醉強行佔有了我，我恨他！恨他入骨！”

“什麼？”馬文濤也不覺愕然，“你不是在騙我吧？”

“我騙你做什麼？現在我們容家已如此不堪，我早就想離開，當初要不是容府的人，我也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那你還要救他們？”

“這是我最後能為容家做的了，做好了，從此兩情了，我要與容家斷絕所有的關係。”容紫嫣淡淡地道。

馬文濤錯愕不已，這個女人，是他第一次見到便看上的，本來只是垂涎於她的美貌，而此刻。他竟從心底生出一種奇妙的覺來，她如此淡定，他更想得到她，不止是她的人，還有她的心。

於是，他大笑兩聲:“好，既然如此，你就跟了我吧，我現在不同了，容府就算要人，你也不要怕！”容紫嫣笑了，笑的兩頰緋紅，卻說不出的古怪。蘇帳印著她緋紅的臉頰，似乎再不是那青澀婉約的少女，卻別有一番風情。

馬文濤身子一熱，正要上前，卻聽有人來報:“探長，總督府的人來了！”

“什麼？”他一愣，“是誰？”

“不清楚，拿著總督親手批的字條，說要見探長。”馬文濤望了容紫嫣一眼，道:“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我等你…”容紫嫣輕聲道。

馬文濤整理好衣裳，快步走去議事廳，打開門，只見一人華貴的西裝，背對他而立。

“這位…”他開口。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他頓時愣住了，“你…你不是…”那人一笑:“馬探長，別來無恙。”馬文濤蹙眉道:“你…怎的會有總督大人親手的批文？”

“父親大人的批文，做兒子的總是會有一兩份的。”

“父親…大人？”馬文濤下巴差點掉下來，許久才長長地舒了口氣，“聽說總督不久之前找到了親生子嗣，沒想到居然是你。”那人笑笑，看上去是風度翩翩的公子哥，眉宇間卻結著一層陰鬱。

馬文濤被他盯著，連忙諂媚笑道:“當初我一見公子便知道是人中之龍，果然如此，馬文濤見過公子。”

“是麼？那人笑笑，“馬探長莫非知道我x後是人中之龍，所以當初帶府上幾位太太來做衣裳時，故意不付錢，想與我結？”馬文濤額頭驚出細細密密的冷汗，想到當初的確是這麼回事，不覺心撲通撲通直跳，袁系軍下江南，他只見過彭副官，一早聽說北方失守易主。他便打著歸順的心思，彭副官許諾他後天下大統，他便是警察司部長，他權衡再三，便欣然應允，還盼著有一天能見見袁有望和他那位公子，攀上些關係，讓自己後的仕途走的順些。沒想到這位公子他不僅從前見過，還從未把他當做一回事過。

他用袖子擦著汗，那袁公子卻道:“馬探長何必緊張，過去的事便是過去了，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馬文濤心下一定，又試探地問道:“公子移駕屬下這小小的警署司，可是有事吩咐？”

“也沒什麼事。”袁公子笑笑，“只是聽說容家四少今會來這裡，想與她短短一聚。”馬文濤起初還繞不過來，細細一想，突然想起兩人的關係來，手中的茶碗頓時落地:“這…”

“本來我對容家也沒什麼好，你要容家多少銀子，都是他們活該，不過…我不太喜歡看著家父矇在鼓裡，若是家父知道馬探長你私下與犯人家眷易，那後果…”馬文濤腳下頓時一軟，跪倒在地:“求公子開恩，屬下只是一時糊塗…”

“好了好了。”袁公子擺擺手，“錢誰不喜歡呢？看在我們好歹老鄉一場，那些銀子你上便是，江南初定。擴建總督府也需要錢財，就當是你進奉給總督府的，你如此忠心一片，想來家父必定不會虧待於你。另外，安排一處僻靜的廂房，我要與容四聚聚，莫教人打攪。”馬文濤一顆心忽上忽下，想到那到了嘴邊的五十萬兩卻飛走了，心痛不已，又想到袁公子不予追究，那錢財上繳，說不定還會博個忠誠的名頭，又覺得安，另外，他暗自揣測了一下這位袁公子與容家的關係，雖不甚清楚為何他與容家惡，但細想想便明白了些，定是四少在容家過的不怎麼舒心，故此…他卻以為那容家是真的倒了黴，自己運氣來了，才會找到了一個報仇的機會，他一邊暗怪自己沒調查清楚，一邊後悔之前對方靜好諸多為難。如此一番，他心中翻江倒海，只得叫人準備廂房去。

待後來方靜好來警署司時，他的態度已截然不同。

方靜好帶著三大箱子銀兩，進了警署司，她驚愕地發現，馬文濤居然在門口相，她本以為他等的是她的銀子，卻沒想到他陪著一臉笑，完全與前些子判若兩人。

這樣的馬文濤，讓她心中更是警惕。

“馬探長。你要的銀子我已帶來了。”她緩緩道，“你點算一下吧。”馬文濤心下想，既然袁公子知道了自己與容家易的事，不知是否想讓方靜好見容少白，他想來想去也猜不透袁公子會如何做，眼珠子一轉道:“四少急什麼，我怎麼會不相信四少的為人呢，四少說是五十萬兩，就是五十萬兩，不用點算。

“反正這銀子如今也不是他的了，點算個啊！

方靜好望著他道:“既然如此，我要見的人呢？”馬文濤笑道:“四少請隨我來。”方靜好跟著馬文濤轉個七八個彎，到了後頭一個院落裡，不狐疑道:“馬探長，外子在此麼？”

“四少進去便知道了。”馬文濤神秘一笑，既然猜不透袁公子的心理，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少做少錯不是麼？

方靜好看了看四周，這裡相對僻靜許多，門外也有哨位把手，難道容少白真的被帶來這裡了？她轉過身，馬探長不知道何時已不見了。

她只好硬著頭皮走進去，門緩緩推開，昏暗的光線下，一人背對著她而立，她眯眯眼叫:“少白？”門被從外關上了，那人轉過身來。

方靜好頓時凝住了:“怎麼會是你？”那人一身剪裁得體的西方，不是那位袁公子又是誰？只是，他此刻注視著方靜好，眼底卻是複雜無比:“靜兒，我們又見面了，你可好？”方靜好張大了嘴巴，失神地望著眼前這個人。

這個人，居然是——方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良久，她才回過神道。

她與方來是多久未見了？自從那韓澈將她救出來，他們便再沒見過，她老爹說他出外做生意去了，要不是前幾與胡氏提起。她差點已經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

袁公子，不，方來笑笑，卻並未回答她，只是一步步走過來:“靜兒，你知不知道，這些子，我有多想你？”方來穿著華貴的西服，再也不復當那裁縫師傅的模樣，她覺得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他走過來，她一步步地退後，退到無處可退，猛地開門，卻發現門被反鎖了。她驚叫:“怎麼會這樣？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他笑容古怪，“靜兒，你不認得我了麼？我是，你的呀，縱是你變了心，我卻從來沒變過。”

“我有多想你…”他的手已伸上她的髮間，“我x夜夜祈禱有一天能再見到你，終於被我等到了，我回來了，你看見我開的鋪子了麼？它叫靜思閣…靜思靜思…思靜思靜…我想你念你，你呢，有沒有一點想我？”

“你說什麼？！”她猛地推開他的手，盯著他。

如果她沒聽錯，他說，他回來了，開了一家鋪子，名字叫做——靜思閣。靜思，竟是思靜的意思，她第一次讀這名字，便覺得有些古怪，卻說不上來，現在彷彿被點醒了一般。

“靜思閣是你開的？所有的事都是你？”她緊緊地盯著他，“降低一半的價格，把容家以前的老顧客統統招攬過去，讓錦繡織面臨絕境，是你？”她真傻，當她看到那些成衣便應該想到，這天下終是沒有第二個人有方來一般的手藝，也沒有人比方來更清楚她當時義賣會時想的那些點子，因為那些成衣本就是她請他幫忙做的。至於那位什麼李師傅，應該只是個冒牌貨吧？

方來這麼做，是為了報復她？報復她的背叛，報復她的變心，報復奪走她的容家！

可是，這些她都能想通，唯一想不通的是，方來有什麼本事讓平展鵬也聽命於他，有什麼本事在短短几天內截斷容家所有的顧客來源，在柳眉鎮立足？如果他早有這樣的本事，又何必委身做一個小小的裁縫師傅，還要與胡氏**？

“你究竟是誰？”她重複道。

“不管我是誰，我依舊你是的。”他望著她，陰鬱的眉宇間第一次出些許真情。

“不，不可能！”她搖頭，“方來，你騙不了我，你去北方做生意了？可就算你在北方發了財成了大財主，這裡畢竟是南方，一個北方的商人縱然錢財萬貫，也不可能讓平展鵬聽你的話，發那一紙公文。給你江南所有的生意，一心一意支持你，哪怕你已經壞了商業協會訂下的公平競爭的規矩。平展鵬又不是傻子！”方來的臉近在咫尺，幽幽道:“你猜出來了？沒錯，上天待我不薄，我，方來，終是個做貴人的命，那一天我是心灰意冷，離開了南方，北上，想重新做一番事業，再來找你，可是，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人，那是我生命中的貴人，那個人，便是如今總統大人身邊的親信，彭副官。他告訴我一個笑話，如今想來，這真不是個笑話。”

“他說，我與如今的總督大人年輕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你…”方靜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忘了他那近在咫尺的臉。

他抓住她的雙手，冰涼的貼在她的上，她頓時如毒蛇爬過般難受，用力推開他。

她心裡轉過無數的念頭，方來剛才說什麼？彭副官說，他與袁有望年輕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那麼…

她無法呼，過往的那些事一幕幕在腦海裡浮過，方來的眼底如兩簇火苗，雙手已不覺加重了力道，呼也變得急促。

“不！你放開我！”

“靜兒靜兒！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現在，誰也搶不走你！”他彷彿入魔般，手指連在她的脖頸，“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容少白在年前必定會處決，我不會讓你再見他，不會讓他再欺負你！我會帶你徹底離開容家，我們重新開始！”眼淚不斷地落下來，她揚手便是一個巴掌:“王八蛋！你把少白怎麼樣了？！”年前…處決？這句話猶如一顆炸彈在她心底炸開來，她是來見容少白的，為什麼會這樣？容少白，容少白，你在哪？她昏昏沉沉，多來的勞累，心傷彷彿在一瞬間爆發，心中一痛，緩緩地倒下去。

“靜兒！”方來愕住，正想要抱起她，門外有一個清晰的聲音道:“公子可在？屬下彭定乾有事稟告。”

“什麼事？”方來眉尖又結起陰鬱。

“是總督大人有事傳達給公子。”方來眯著眼看了方靜好一眼，沉著，門突然被人打開了，彭副官見到方靜好倒在地上，卻並不驚訝，甚至不再多看一眼，只是恭敬地對方來道:“公子，總督大人叫屬下把容四少與容四帶去沈園。”

“不行！”方來想也沒想便道。

彭定乾面無表情:“屬下勸公子還是聽從總督大人的安排，總督大人言出必行，若公子還想要容四平安，便不該意氣用事。”方來咬住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