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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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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錦繡織麼?”她又問道。

桃玉為難地道:“這…婢子也不知道。”她看看她,“四少怎麼了?是找四少爺有事嗎?”她一愣,是啊,她是做什麼?容少白從前隔三差五的不在,她幾時問過?就算問起,不是有事便是隨口那麼一問,問過之後便不再往心裡去了,而此刻,她竟盤問底起來。

這些天,他一直在她身邊,她竟有些習慣了,她不覺好笑,人果然是有依賴的,她怎麼可以這樣?

如果這樣下去,會摔得更重。

她心裡默默道:方靜好啊,你是個新時代女,為什麼還會這樣?你明明知道容少白不過是在盡義務,又何必期盼什麼?

她笑笑,決定不再去想。只是,夜裡竟一而再再而三的醒來,邊空無一人,彷彿空氣都是寂寞的,入秋的第一天,竟是那麼冷。

第二天,她很早便出了門,她要去找一個人。蜿蜒的小路盡頭的小茅屋裡,她見到了吳媽。吳媽病的不輕,幸好神智尚清楚,見她來了,著實驚訝不小。

她笑笑,拿出叫桃心準備好的一些藥材道:“府裡的人都惦記著吳媽做的菜呢,太太便叫我來看看您老好不好。”吳媽老淚縱橫:“虧得太太還惦記我…”方靜好在邊坐下,彷彿隨意地拿出懷裡的紙片道:“還有一件事,是我的私心,吳媽也知道,四少爺從小嘴刁,這些天我學著做菜,想做些他喜歡的,可是他那個脾氣,也不告訴我,我只好自己摸索,前段子聽一個丫頭說,二嫂曾經為了讓二哥高興,準備過幾分食譜,我也不好直接去問二嫂,怕她提起二哥傷心,想著您是廚房裡的老人了,便覺著正好可以來問問。”吳媽笑了,神情透著驕傲:“說到容府廚房的事,是沒有我不曉得的。以前二少爺還在那會兒,二少倒是每天變著法子整一張食譜出來,盼著二少爺過去吃飯,那時,秀杏姑娘也做菜給二少爺吃。”

“秀杏姑娘和二嫂的食譜,吳媽可還記得?”她問道。

“這…有些記得,有些記不得了。”吳媽嘆口氣,“人老了,腦袋瓜子便不好使了,擱以前,哪一樣不都放在心裡,可現在…唉。”紙片在方靜好手裡轉了個圈,她才遞過去道:“您看看,是不是這張?”吳媽顫抖地接過去,立刻點頭:“是是是,這便是其中一張,我記得是因為之前二少只是口頭吩咐,有一次一個夥計錯了,結果她發了脾氣,之後便每天抄食譜給我,我不識字,有時她吩咐的記不住,便請齊叔去瞧,再記一遍,這樣就不會錯了。”

“二嫂那麼多的食譜,不知是哪來的?”吳媽搖搖頭:“這我便不知道了,聽說好像是去慧濟寺求神的時候,路上遇到一個杭州來的名廚,給她寫的。”

“慧濟寺?名廚?”方靜好若有所思的看著紙片上的食譜,不覺回想起菊萍對她說過的那番話。

這張紙片,是菊萍很早之前去廚房的時候無意中撿到的,她當時只是覺得好玩,便收了起來,後來才知道那是胡氏的食譜。

火爆腦花、芹菜香乾,清蒸大閘蟹、板栗紅燒

菊萍把這張紙給她,幽幽地道:“我不知道它有什麼用,我只知道,二少給二少爺做吃的之後沒多久,二少爺便病了,病症很奇怪,連錢大夫都束手無策…”這些菜從表面上來看並無什麼蹊蹺,從吳媽這裡已經印證了的確是胡氏寫的菜譜,看來,只能讓錢大夫看一看才能明瞭。

她又跟吳媽說了會話,囑咐她注意身體才出了門。

這一天,容少白依舊沒回來。

第三天第四天,容少白像是失蹤了一般。

柳氏問起,她也只好說不清楚,柳氏只好道:“你身子還不太,我叫個人去鋪子問問。”後來,吃飯的時候,那個下人從鋪子回來了,似是言又止,柳氏問了幾遍,他才道:“聽鋪子一個夥計說,四少爺每晚出了鋪子便離開了,有一次他正好與他同路,見他去了…去了龍門。”柳氏不說話了。胡氏眼中出一抹得意,輕聲道:“四弟可真是情深意重,在家裡沒幾,想是懷念起從前的子來了。娘,其實這也沒什麼,反正那位文老闆人也不在了,想必四弟只是想去懷念一樣故人罷了。”方靜好深深了口氣,沒有文嬌龍的龍門…容少白去那裡做什麼?憑弔、懷念?仰或是,重蹈覆轍,喝酒****?

她不願再想下去,每一天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時間過得飛快,到了第五天,她正在準備睡覺,桃玉來喚她:“四少,婢子好像拉了什麼東西在別院,可現在黑燈瞎火的,著實可怕,您…您能不能陪著婢子一起去找找?”她點點頭,一路上她問她:“掉了什麼?”桃玉不說話,問急了,她便說:“是帕子,前幾繡的帕子。”她也不再問了。

到了別院,的確是黑燈瞎火的,因為容百川一家住在最裡頭的那一間,所以平時容府沒客人時,這裡都是空著的,當然不用點燈。

方靜好小心地走著,一邊對桃玉道:“你怎麼也不帶個燈籠,看都看不清楚,哪裡找得到什麼手帕?”過了很久,不見人回話,她心裡咯噔一下,只覺得後背有些發麻。

“桃玉!桃玉——”她叫了好幾聲桃玉都沒回答。

她正待往回走,卻見院子裡不知哪個方向忽地有光亮起。隱約的光線中,是一片月白,她猛地一怔,還未反應過來,那月白的一片上竟是踱上來一雙影子,彷彿兩個小人,來回蹦跳著,接著便是清脆的敲擊聲,叮叮咚咚,在夜中瀰漫開來。

兩個小人滾成一團,一會上一會下,隨著動作的加快,敲擊聲也越來越快。

她怔怔地站著不動,只是盯著那抹月白,仔細看,竟是扇素白的屏風,而那屏風上的小人,竟是十分眼

她彷彿出了神,一瞬間,那屏風上的小人雙雙退去,屏風似乎沒了蹤影,一片漆黑中,聽到一個聲音道:“好看麼?”她一愣,院落中的燈忽然全亮了起來,只見桃玉巧笑盈盈的點亮了燈,而院落中央,一人從屏風後緩緩走出來,手上拿著兩個紙片一般的人影兒,橘的火光照在他臉上,一明一暗,他的眼睛亮的猶如天邊的月亮。

竟然是…失蹤了好幾天的容少白。

她望向桃玉,桃玉只是吐吐舌頭,便連忙閃了出去。

容少白舉著紙片人兒到她跟前晃了晃,她口氣道:“三更半夜你發什麼瘋?”

“你不是喜歡這個麼?”他的手伸在半空中,眉宇間掠過一絲失望,“雖然我耍的沒大師傅好看,但也學了三天三夜的,這玩意兒學起來不簡單,做起來更難,呶,就這個皮影人兒,就刻了我一整天。”

“等一下!”她打斷他,“你是說,這幾天,你都在學這個?”他點點頭,笑笑:“你以為我在做什麼?”她脫口而出:“不是去了龍門嗎?”他愣了一下,才道:“是啊,龍門有個大師傅是專門做皮影戲的,所以就去學了。”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她,忽然道:“你…不高興了?”語氣似是突然放低了,眼神帶著一絲隱約的期待。

她看了他半響,不知為何一股子氣冒了上來,冷聲道:“容四少真是好興致,現在不喝酒不賭錢,改玩皮影戲了?”她還以為他變了,原來不過是三天新鮮勁而已,興頭過了,又故技重施起來。失蹤了幾天,竟是去學什麼皮影戲了?

彷彿是突然時間靜止了,他上揚的嘴角定格在那裡,眼睛暗了一下,半響才哼笑了一聲:“原來你這麼以為。”拿著皮影人兒的手垂了下去,他晃悠悠地走出去,分明是一種很懶散的姿勢,黯淡的月光下,背影竟瞧著有幾分落寞。

她望著他,良久,笑一聲,真是中了了,怎麼會覺得他可憐?分明是他玩又上來了,丟開鋪子的事失蹤了好幾天,怎麼反而她心中有些不舒服呢?好像錯的是她一樣。

心裡說不出的堵,她望著他的背影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