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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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男人那徹底的絕望跟即將崩潰的情緒，黑影竟漸漸有了成為人型的趨勢，修長的身體越發清晰起來。它看著自己身下那痛苦的男人，已經有了智慧的雙眼閃過一絲怪異的寒芒，手指緩慢的摸向男人蒼白而英氣的臉蛋，卻猛的僵住了動作。

一個強大的氣息正在朝這邊靠近。它甚至覺有種即將被噬的恐懼，冷森的皺了皺眉，黑影很快的消失在了原處，直到傲哲天的房門被不耐煩的敲打。

門外，臉陰鬱的亡夜一手拿著醫藥巷，一手很沒有禮貌的敲打著門，過了約2秒依然得不到回應的他索直接開了門。剛想開罵卻看到傲哲天依然躺在上，樣子有些不對勁。

“…”走過去，卻僵在了邊。那個黑髮男人就這樣衣衫凌亂的躺在上，漆黑的發撒了一，看起來象一個沒有靈魂的破人偶，而那雙原本清晰的雙眼就這樣沒有焦距的半睜著，空得讓人覺得…

好象死亡反而對他是一種仁慈。沒有眼淚…卻覺得他在哭…亡夜被這個想法莫名的得極不舒服，等他回過神，竟已經將混身冰冷的男人抱在了懷裡，突然發現這個人比自己想象中的瘦。

他今天晚上會出現是因為本就不想欠他的人情，畢竟這個侍從為他擋了一刀，雖然在他看來完全是多餘的舉動。

之前本想用魔法幫他直接治療的，但是這個人的體質肯定不適合，於是他還特地叫自己的侍衛從大陸那裡買回人類用的外傷藥，卻沒料到看見他變成這樣。這個冷漠得讓他覺得跟人偶沒什麼分別的男人，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是做噩夢了？是什麼樣的噩夢能讓他變成這樣？身子竟冰得好象沒有了溫度，如果不是覺到他依然有呼，他會以為這個男人已經死了。

然而，在他懷裡冰冷的身體卻沒有安靜多長時間，好象極度恐懼別人碰觸一般，突然拼了命的掙扎著，雙眼只剩恐懼跟狂亂，卻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嘶啞而無力的聲音。

“你做噩夢了！清醒點！”亡夜想按住他，卻被他一次又一次的爭脫，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經顯得焦急的雙眼。＇“…”猛的甩開亡夜的手，身體有些乏力的傲哲天此刻卻依然沒能走出被輪暴的陰影，身體雖沒有傷，卻依然清楚的記得剛才夢裡被折磨的疼跟傷。他被一個又一個的靈反覆的侵犯著，而亡夜跟靈皇就在旁邊看著…臉上帶著冰冷的嘲諷。

然後，好象又被誰用力的搖晃…剛才的一切都離自己遠去，接著被一個發燙的軀體緊緊樓著，鼻間滿是悉的氣息。---“…”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從夢中脫離的男人安靜了下來，他僵著身體，卻不知道為何亡夜會在這裡並樓著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又是一個夢，在得到些許的溫暖過後，將再度將他推回到冰冷的地窖裡。

剛想到這裡，這個抱住自己的亡夜又再度將他推了開來，紅的雙眼有些厭惡的看著他，然後動作有些暴的站了起來。

傲哲天的看著亡夜的雙眼有一絲異樣的情緒閃過，但是很快的，又再度平靜下來。這個人第二次推開他了。只是這一次，是現實中，而他的身後，也沒有那四個陰森的黑暗靈。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傲哲天沉默的從上下來，卻抑制不住自己手腳的微微顫抖，身體覺有些發虛，生理跟心理上的，但還好可以走，所以沒所謂。

他現在就想洗個澡，因為剛才的那個夢，讓他的皮膚到現在都清楚得記得那肆意咬自己身體的舌，無法忍受。

“你幹什麼？”亡夜皺著眉，紅的雙瞳犀利而微怒，但是那個人卻象完全沒聽到一樣依然繼續朝裡走著。

正當他打算完全無視亡夜走到浴室時，卻又被他反手拖回了上。

“…”傲哲天皺著眉看向亡夜。雙眼只有淡淡的不解。可能他沒有刻意去控制，但是如今的傲哲天連情緒也吝嗇於費在這個男人身上，更別說對於亡夜這種行為到憤怒了。

“想去洗澡？你手上還有傷。”冰冷中帶著指責。有傷關你什麼事情？傲哲天皺眉。而亡夜顯然從他的眼裡讀到了這個信息，突然又暴躁起來:“你最好不要給我找事！乖乖治傷！不然你以為這裡要一個受傷的侍從幹什麼？”然後用力將傲哲天按好後便從旁邊的桌上扯過紗布跟藥水準備幫他上藥包紮。

意識到亡夜想做什麼，傲哲天先是揚了揚眉，然後直接的從亡夜手裡扯過藥水跟紗布，看也不看對方一眼便自己包紮起來，而後者則先是僵了僵，然後看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陰沉了臉蛋。

包到一半，傲哲天象是想起什麼似的抬眼看了看還坐在一旁的亡夜，然後有些不悅甚至是厭煩的皺了皺眉，雙眼出一個很明顯的信息…你怎麼還不走？

“…”亡夜顯然又被這個驅趕的眼神惹怒了，猛的站起瞪視著對方，頓時周圍的氣壓下降到了極點，那雙深不可測的魔眼甚至出了犀利的殺意。但後者依然絲毫沒有恐懼的看著他。兩人僵持了約一分鐘…

“啪咯！”猛的用腳將旁邊的櫃子直接踹爛，紅髮男人冷哼一聲便甩門走了出去。而房間裡的另一個男人則安然無恙，面無表情的看著那連帶著被整個踹裂的牆。那一夜；傲哲天沒有再睡覺。這房間裡的事情說出去估計會讓整個冥界的戰士都臉發黑。

因為居然會有惹怒冥王而不被殘殺的生物存在，這個是任何人都無法想象的，畢竟他們的王向來以極端的殘暴和冷酷無情而著名，他能隨心情高興而隨手廢掉一整隻隊伍，更不用說心情不好的情況下他身邊會有多少人遭殃。

所以，傲哲天之後遭遇到的某些命運，也是正因為如此。過於特殊的待遇，向來會惹來不測。---接下來的幾天；聽血朵說亡夜已經帶著靈皇出去了；至於兩人出去是做什麼，他沒有興趣知道。

不過唯一讓他稍高興的消息是他可以自由的在宮裡走動並能有機會去探望蓮締娜…那個跟他一起來的灰靈。但前提是他不能去區。再見到蓮締娜；發現她正坐在窗邊望著外面發呆。他輕輕的敲了敲旁邊的門才奪回她的注意。

“穢！你來了！”蓮締娜原本落寞的臉蛋出了一個驚喜的笑容；連忙朝他了過去。但是那驚喜的表情又很快轉為了擔憂；因為她發現傲哲天的臉極為憔悴；甚至嘴巴都有些發白。

“你怎麼了？”她連忙將傲哲天拉到了椅子上坐下。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臉”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臉看起來很糟糕…”搖了搖頭，傲哲天用只有蓮締娜才知道的手勢告訴她這幾天可能地方不悉，所以沒睡好。而實際上，傲哲天已經有五天沒有閤眼了。只要他一閉上眼，就有種被拉下深淵的絕望。

這很明顯並不是單純的做噩夢而以。後來據他自己的觀察加分析，他知道有一種東西纏上自己了。

一種沒有實體的，如煙霧般的意識體，而且，逐漸有了人型。那個意識體在他清醒的時候並不會出現，但是隻要他一閉上眼，即使是打算小息片刻也會立刻被如影隨形般的纏上，並幾次三番的企圖讓他再也醒不過來。

之後的幾天，神極度疲憊的男人就再也沒有閤眼，也沒有告訴任何人關於這個意識體的事情，只是自己去書館查閱了相關的資料。

因為他不允許別人知道自己夢中的內容，何況，他不認為有任何人能幫助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幫助自己的，也就只有自己。這個事實他早已經徹底認清。但是這幾天翻了不下數百本書，卻只找到一些零星的，關於那個意識體的資料。

書上顯示它的名字叫‘噩夢’，但一般的情況下並不會對人體或者神造成多大的傷害，而且也沒有提到它會變成人型，何況，這種意識體已經絕跡很長時間了。因為太弱。所以無法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那麼他遇到的…到底是什麼意識體？變異的噩夢？

其實，傲哲天遇到的確實不是普通的‘噩夢’，它比一般的噩夢來得更加的黑暗，如果說，一般的噩夢是由人的恐懼、惡、內疚等等各種負面情緒聚集在一起而產生的，那這個噩夢就是所有的噩夢在消失前的怨念糾結在一起所形成的，可以說它是所有噩夢的王，也可以說，它是所有的噩夢在消失的絕望前所希翼的更為強大的自己，力量純粹、善於隱藏、在附體的人類睡眠時，一口氣侵佔下人類的身體，然後活在陽光中。

大概是食髓知味，打從第一天纏上傲哲天開始，這個噩夢就本沒打算放手，甚至想徹底的將傲哲天給噬下去，讓他完全的屬於自己，可卻一直沒有機會。

因為那個人再也沒有睡覺，於是越來越得不到滿足的的噩夢開始焦躁起來，加上這幾天他已經完全收了第一天所得的能量，基本上已經完成幻化成了人形的過程，而那張臉，竟有七分酷似亡夜，只是更妖惑一些，還有對跟靈族一樣的耳朵，蒼灰的長髮如煙霧一般如夢似幻。

他的外形，基本是據傲哲天的夢所塑造，甚至內心也是。所以一開始，他對傲哲天就有一種異常的偏執。而傲哲天顯然也覺察到了這個噩夢越來越焦躁的情緒，在幾次幾乎都清醒的情況下險遭襲擊，尤其是昨天開始格外的頻繁。

但是噩夢卻並不知道，傲哲天是在有意識的吊著他胃口。有幾次製造了一些假象，讓噩夢覺得明明可以碰到他，卻又本就碰不到他，於是越來越焦躁並失去了冷靜。

而就在那天晚上，傲哲天通過血朵給的信息，利用了一個冥宮隱秘的陣法，並運用小寒告訴他的知識修改了裡面關於陣法中隱蔽的一環，讓噩夢本察覺不到。

然後，勾他慢慢的進入陷阱。最後，它上當了。被陣法撕成了黑的煙霧，發出了淒厲得讓人心寒的慘叫。而傲哲天到現在都無法忘記它當時的眼神…充滿了讓人遍體生寒的強烈怨恨跟憤怒，帶著被欺騙的絕望進了傲哲天的心裡，彷彿想用眼神將傲哲天撕碎一百次、一萬次！

如果它還活著，那麼，難以想象它將對傲哲天做出怎麼樣的報復。可是，它已經被陣法撕成了碎片，消失在了空中。

所以傲哲天今天才有時間來看望蓮締娜。看著他，心情會好些，何況，他體內的另一個靈魂也渴望看到這個將自己撫養長大的女人。

“真的沒有事情麼？”還是不放心的摸了摸傲哲天的額頭，發現好象體溫還算正常，蓮締娜也只能相信傲哲天的說辭。

“我想，再過幾天，你適應了這裡，就會好的。”

“其實我也不適應這裡…我好想回去…”灰靈的語氣充滿了哀傷。傲哲天摸了摸她的頭，然後灰靈抬頭看了看他，小聲的說著:“能抱抱我麼？一下就好。”點點頭，傲哲天將她抱在了懷裡。他沒有什麼別的心思，只是覺得她或許需要點安，而他，有這個義務安他，就當是為了這個靈魂本來的主人，何況他並不討厭他。

“在這裡看不到天空…覺得自己離夢想好象又更遠了…”灰靈偎在了男人的口前，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象是自言自語一般輕輕的說著:“穢，你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麼？我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雙美麗的翅膀，跟其他靈一樣在天空飛翔…那怕只有一天也好，我也想自己跟她們一樣美麗，一樣散發著光芒…可是，我的願望從來都不曾實現…我的背後永遠是一對灰的翅膀，也永遠看起來那麼的醜陋…是不是我這一生，都無法實現這個願望呢…為什麼呢…為什麼我一出生就註定這樣的命運，我犯了什麼錯了麼…穢，我好難過…”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在男人溫暖的懷抱中，灰靈再也控制不住的輕聲哭泣起來，抓著男人衣裳的小手微微的顫抖，似在訴說內心的不甘。

傲哲天不能說什麼，只能抱緊她。這個世界上，人無法選擇的，就是自己的出生。就象他，無法選擇的被那個女人生出來，然後，被遺棄。如果可以，誰不想選一個能愛自己的父母？但是，無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