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十七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祁靈目視這一連串的事情,心裡忽然有一種奇異的想法,當時微微地向後退了一步,右手依然緊握著七星紫虹桃花劍,望著魯穎輕輕地說了一聲,接著說道:“魯姑娘!請原諒祁靈不識禮數,我要請問姑娘,這封萬巧令牌緊急送來的書簡,是否為令兄萬巧劍客之手筆?”魯穎聞言微微一愕,隨即嫣然一笑,點點頭說道:“祁兄明察秋毫,所猜極是。”祁靈笑道:“如此祁靈索要放肆一回,我要猜測這封書簡的內容,不知魯姑娘可容祁靈一猜。”魯穎點點頭笑道:“這封書簡來得突然,我兄妹之間,雖然極少往還,但是,間或有事,家兄也偶來水蓮村彼此面談。像這待持萬巧令牌傳遞書簡,尚屬首次。既然祁兄要猜測信的內容,魯穎索也不拆這書信簡,我也稍作猜測,然後當面開拆,互作對照如何?”祁靈聞言一怔,不覺說道:“魯姑娘你真的不知道令兄傳遞書簡的用意麼?”魯穎一正臉說道:“祁兄!你至今尚在懷疑魯穎是存心叵測,要危害於你,而我們兄妹之間早已勾結好的麼?”祁靈心事,被魯穎一語道破,不由地臉上一紅,面對著魯穎這天仙化人而薄有怒氣的時候,他又訥訥不能成言了。

魯穎接著說道:“不怕祁兄生氣,魯穎大膽狂言,如若魯穎要成心算計於閣下,還要如此假意周旋麼?當初無須祁兄進入水蓮村,便要閣下束手被擒。即是此刻魯穎一揮手之間,祁兄只怕也難逃階下之囚的命運。”祁靈聞言然大怒,七星紫虹桃花劍上挑直起,揚眉昂首,正待說話。

魯穎擺手說道:“我絕無輕侮祁兄之意。雙拳難敵四手,好漢也是怕暗算。

在天都峰上,沒有和你硬拼硬鬥,祁兄縱有驚人之功,也徒喚奈何。”祁靈豪氣又減,朗聲叫道:“魯姑娘”魯穎這才出一絲笑容,輕輕地說道:“祁兄!請原諒魯穎如此冒犯,涉嫌不敬!為了證明魯穎並無勾結陷害之心,言詞之間,也就不免稍有得罪,但是,祁兄當能相信,魯穎句句言出由衷。”祁靈此時也覺得自己也確是有些過分緊張,而易起疑竇。當時魯穎如此侃侃而言,反而一時無話可說。

魯穎眼看著祁靈一臉窘意,不覺又嫣然一笑,說道:“魯穎一時為證心跡,口不擇言,祁兄幸勿介意。你我這一段爭執,原為這封書簡而起如今我當面拆開這封書簡,公開內容,以消祁兄心頭之疑,以平祁兄間之氣,如何?”祁靈此時倒是不好意思看這封書簡的內容,當時拱手說道:“為了避免別人生疑,祁靈此時不便過目。”魯穎略一思忖,將書簡放進間,說道:“這樣也好!客待魯穎說明一切之後,再看這封書簡不遲。”誰知道就因為這刻時間的耽擱,幾乎斷送一對良緣,也幾乎將祁靈毀之於黃山天都峰下。

這一場似真似假的拼鬥,由於這一封書簡突如其來,而形成中斷,這千招之約,是否就如此了事?祁靈尚未決定,忽然山上號角大嗚,到處火光閃動,隱約之中,人影到處閃動。祁靈覺心裡一驚,回頭看魯穎時,魯姑娘也正出驚詫之,轉頭向身後不遠,叱聲問道:“小云去察問一下,山上出了何事?”說著轉面又向祁靈說道:“若無重大事件發生,不致如此深夜,全山齊動,祁兄請勿驚,稍待自有分曉。”祁靈心裡忽然有一種想,不覺脫口說道:“莫非天都峰另有外客到此,引起全山齊動。”魯穎臉沉重地說道:“天都峰十數年來從無外人撞進。”祁靈有意地說道:“嘯傲風雲的遊客,伐柯為生的樵夫,追膛虎豹的獵人,難道都能夠裹足不前麼?若是無意之中撞來,那倒揮之不盡,而之不絕的,天都峰只怕難得落到如此安靜。如果明目張膽地止行人,豈不是鐵於引起武林人等的多心,越發終朝多事,難能安靜?魯姑娘方才所說的十數年從無外客,倒是令人莫測高深,難知所以。”魯穎抬起頭來,看了祁靈一眼,微笑著說道:“說穿其中奧秘,毫無可怪之處。此時無暇多說,回頭祁兄自然明白。”祁靈接著說道:“如此說來此刻黃山天都峰,全山齊動,如臨大敵,不是有外人到此,又何至如此。”魯穎眼睛凝神望著前面,只輕輕地說道:“世事盡在意料中者,畢竟不多,黃山天都峰不惜運用一切方法,保持其中遺世獨立,與外界斷絕往來,誰又有料到今此時,會有天翻地覆的騷動呢?”魯穎姑娘這幾句話,說來確是無限慨。物極必反,天理循環,像萬巧劍客魯半班這等深謀遠慮,險陰毒辣,十數年來雖然未曾面江湖,但是在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喪在他的手下,冥冥之中,能讓他如此稱心如意,陰謀得逞麼?正如魯穎所說,誰又能料到方才的無邊安靜,頃刻就會變得天翻地覆、亦亂非常呢?”從魯穎這兩句無意之中的慨,祁靈彷彿看到了這位玲瓏心竅、狠毒心腸的萬巧劍客魯半班,淒涼的下場與應得的報應。

此刻,山中霧氣忽濃,冷加重,黎明前的黑暗,無疑是告訴人們,曙光將臨,深夜已逝。祁靈靜靜地站在一旁,藉著高挑著紗燈的光亮,看著那位白衣素裳,人間絕的魯穎姑娘,站在那裡,像是一尊塑像,莊嚴肅穆聖潔美麗,但是,卻也給人有一種寂寞的覺。

忽然一陣衣袂的飄風,燈光閃動,一位白衣小婢,飄然落在魯穎面前。

魯穎眉頭一皺,輕輕說道:“為何去得如此之久?”那白衣小婢也輕輕地回道:“少莊主回來了。”祁靈一聽,不由心裡一動,暗自閃電一轉,忖道:“少莊主不就是魯沂麼?”心裡如此一動,立即凝神貫注,仔細地聽下去。只見魯穎一雙秀眉越發地深鎖起來,問道:“少莊主回來,為何如此全山齊動,如臨大敵?”那白衣小婢接著說道:“少莊主帶回來一位外人。”此言甫出,祁靈與魯穎異口同聲地不約而同驚呼了一聲。在祁靈的心裡,自然知道這同來之人,便是叢慕白姑娘。如今他既然知道天都峰的情形,是如此險境處處,叢慕白姑娘果真深入其間,其危險情形,不難想像。

魯穎驚訝地是魯沂居然敢冒此例,帶人入山,真是令人意外。她當然也奇怪祁靈為何也如此驚訝,當時覺回過頭去,看了祁靈一眼。

祁靈雖然定力不差,但是,事到如此,他也忍不住要嘴問道:“天都峰既然嚴任何人擅自入山,你們少莊主膽敢觸犯這項令麼?”那白衣小婢只看了祁靈一眼,沒有出聲回答。魯穎倒是點點頭,向白衣小婢問道:“同行而來的何等樣人?莊主如何處理了這件事?”白衣小婢這才回答說道:“聽說是一位極其美貌的姑娘。”魯穎一聽這句話,便若有所悟,而又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回頭望了祁靈一眼。這一眼看來似乎有著意味深長,情奇妙的韻味。但是,這只是一瞬間情形,頃刻魯穎仍然是沉靜依舊,儀態依然的白衣小婢點點頭,毫不經心地問道:“是一位姑娘麼?”祁靈此時內心急灼之情,不言而喻,當時又嘴問道:“不知貴莊主究竟是如何處理這件事,譬如說,魯少莊主,還有那位姑娘。”白衣小婢沒有理祁靈,只是對魯穎說道:“莊主震怒之下,將少莊主和那位自投羅網的姑娘,雙雙囚在‘巧懸千斤閘’和‘力託天王塔’兩間死監裡。”白衣小婢言猶未了,祁靈搶上前一步,口不擇言地急切問道:“什麼叫做‘巧懸千斤閘’和‘力託天王塔’?他們在何處?”白衣小婢奇怪地看了祁靈一眼,身軀微閃,早就回到魯穎姑娘身後。祁靈還待上前時,一抬頭只見魯穎一雙晶瑩大眼,冷冷的兩道眼光,瞪住祁靈,宛如兩支冷箭,透人肺腑,祁靈不覺為之一顫,腳下頓住,怔在那裡。

魯穎慢慢地臉上冷雲開霽,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對祁靈說道:“家兄為了整治背叛他的人,尤其是對於身具武功的人,設計了兩樁刑具,這就是方才小云這婢子所說的‘巧懸千斤閘’和‘力託天王塔’。受刑的人,任憑他力道千斤,金剛不壞之軀,也擋不住緩緩而沉的較,絞動機關下壓合榨的力道。那位姑娘我不知道她是否身具武功,以及功力如何。不過,以魯沂的功力而言至多能支撐一兩個時辰,便要榨得力盡疲,成為醬。”祁靈站在一旁,凝神一志地聽著魯穎的說明,聽到後來,止不住渾身微微的顫動,兩支眼睛迸出神光。站在那裡半晌不曾說話。

魯穎姑娘復又收斂起那一絲似有如無的笑容,沉重地說道:“祁兄來到黃山除去千招之約,另外便是與魯沂敘舊,可惜魯沂剛一回到黃山,便遭受到拘,敘舊不成,反要成為永訣,是蒼天有意作人麼?”祁靈突然跨上前一步,右手伸爪便抓,抓向魯穎姑娘左腕。但是,出手未及半途,便又忽然垂手長嘆,接著說道:“魯姑娘!祁靈此刻有事相求,不知姑娘能否應允?”魯穎點點頭說道:“在這以前,祁兄有何相求,只要魯穎力之所及,無不竭力以赴,以報祁兄千里迢迢前來赴約之意,但是,如今魯穎也有一項請求於祁兄。”祁靈一聽魯穎口風一變,不由地脫口說道:“魯姑娘有何指教,祁靈自然無不敬聆。”魯穎沉靜如常地說道:“魯穎請求祁兄即刻離開天都峰水蓮村,即刻離開。”魯姑娘說到最後這“即刻離開”四個字幾乎是一字一句,落地有聲。

這一個突然的變化,使得祁靈一楞,若依照祁靈的個,寧斷不彎,寧玉碎不瓦全,當時不需要魯穎再說第二句話,便立即掉頭揮袖而去。可是如今不同,祁靈有兩種心情,使他按住已然抑住的一口氣。

其一,祁靈已經從魯穎的斷續談話中,知道魯姑娘滿懷心事,鬱郁難言。

她是黃山天都峰汙泥中的一朵白蓮,她是黃山天都峰成敗的關鍵,無論多大的立場,就個人的情而言,像魯穎這種人,是應該援之以手,乃至於是應該掌握為鎖天都峰、敗魯半班的有利契機。祁靈不應該小不忍,而有亂大謀。

其二,叢慕白姑娘如今身陷虎,生命垂危,若要解她,魯穎只能伸手相援,無論她採取任何方式,以她在天都峰與萬巧劍客的關係,以她生長在天都峰十餘年,都較為容易。否則,若憑祁靈如此單身一人,難望有絕對把握。萬一叢慕白姑娘因此身喪天都峰,祁靈將永生難安於心。

所以祁靈當時聽了魯穎如此突然冷峻無比地斷然下了逐客令,臉上一紅,依然站在那裡不動,緩緩地說道:“魯姑娘!除去千招之約,姑娘尚有用心,已經不容祁靈稍盡綿薄之力麼?姑娘是否別有誤解”魯穎臉上微微地扯動了一下,晶瑩大眼已經微有溼潤之意,但是隻一瞬間,姑娘便一咬牙,臉沉說道:“是的!我還自有用心,但是,我太相信自己一眼之間的相人術。我應該告訴你如果換過我平對待天都峰上請人的脾氣,水蓮村此刻早已腥風血雨,但是祁兄既是我應約而來,在我未送你出村之前,仍舊是水蓮村的賓客,現在我請你走!”祁靈此時知道事情已無法可挽回,他也就豪然地說道:“魯姑娘如此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本無不可,不知尚能以理相告否?”魯穎一雙晶瑩大眼,並神光,沉聲問道:“祁兄來到黃山,確是為應約而來麼?確是認識魯沂而來麼?還是另有其他”祁靈這時候不由氣餒,委惋地說道:“原來姑娘為了此事,若容祁靈說明,姑娘必然能諒解於祁靈。”魯穎這才忍不住冷笑出聲,嚴峻地說道:“天下能有被人容忍的謊言麼?

謊言若能解釋,還有何事不可解釋?天下從此是非不明,黑白不分了。”姑娘說到此地,語氣一轉而為冷諷嘲,說道:“如果此刻換是我,早就仗劍而去。讓花救美,當有丈夫氣概,如此畏首畏尾,如何能算一個丈夫?”祁靈此刻已經全然明瞭,魯穎之所以突然怒下逐客令,那是因為她極其聰明地推想祁靈真正來意。尤其她推想的來意,是為了一個極美麗的姑娘,以至於魯穎自己認為,所謂的“千招之約”也不過是成了他上黃山的藉口。

這是一件事實,但是,也是一個誤會,因此,祁靈是很難說明的,何況此時魯穎已是怒氣填膺,甚至冷言尖損也斷難容祁靈解說下去。

祁靈此刻忽然沒有了一點怒氣,他覺得魯穎姑娘有她發怒的理由,他絲毫也不怪她。但是,他到有一點可惜,那便是,魯穎姑娘約他前來的一點真正的用心,沒有真正地從魯穎的口中說出來。他相信這是一件極其嚴肅的問題,而且,也是一件關係重大的問題。這是一件可惜的事,而且是非常值得可惜的事。

如今可惜也只是可惜而已,祁靈不能再有一點停留說話的餘地,霍然一抱拳,一拱雙手,朗聲說道:“此事後自有水落石出之時,祁靈此刻遵命退出,魯姑娘請多為人間正義保重。”祁靈說完這最後一句話,旋身一轉,抬臂一振之際,在濛濛曙光之中,一閃眼便失去蹤影。

魯穎心中自言自語,輕輕地說著祁靈臨去之時,所說的一句話:“多為人間正義珍重!”如此喃喃兩遍,忽然抬手叫道:“祁兄!”可是,眼前只剩幾十盞高挑燈,和那逐漸散去的晨霧。天都峰的頂山,已經出金陽光,卻不見了祁靈的人影。站在魯穎身後的白衣小婢,低低地說道:“姑娘!祁相公已經去遠了!”魯穎闇然若有所失,凝然而立,半晌而言,良久,忽然轉身對白衣小婢說道:“回去準備我的兵刃。”魯穎姑娘一支劍在手,還有什麼兵刃要準備?以及她準備兵刃意將如何?暫時擱下不表,且說從水蓮村從容而去的祁靈。

祁靈和魯穎相約過招之處,正是水蓮村的邊緣,如此祁靈接連幾步之間,便輕而易舉地奔出水蓮村,回到那一塊巨石之上。

此時,朝陽乍,霧氣已消。山中朝氣人,沁人心脾,祁靈一夜未睡,此刻一陣奔騰,倒是毫無倦意,反而覺得神清氣

但是,使祁靈到驚詫的一望之下,但見峰勢險峻,怪石玲瓏,看不到一間房屋,見不到一個人。

祁靈記得魯疑說過,天都峰雖然看不見一個人,卻是步步危機;天都峰看不到一間房屋,卻是寸寸死域。但是如今看來,真是令人難以置信。若不是昨天經過蛇林蛇池之驚險,以及水蓮村內,魯穎的當面說明,祁靈斷不能相信,這樣景不凡的黃山天都峰,竟是如此有過於刀山地獄。

祁靈站在巨石上,心裡卻止不住惦念著叢慕白姑娘的下落。他雖然不敢確定那位白衣小婢所說的話,是否屬實,但是,萬一是真,叢姑娘的命,便是危在頃刻。

一想到叢慕白命垂危,祁靈便不能有絲毫耽擱。他雖然知道天都峰是步步危機,說不定巨石之下,便是陷井。但是,他不能置叢慕白姑娘的生死,於不聞不問。同時,祁靈自忖一身功力,自從服用一滴千年靈芝玉之後,較前倍增,天都峰縱然是刀山地獄,仗著一身功力,和恩師所傳與的七星紫虹桃花劍,也要闖他一闖。

當時,略一思忖,調息一回,暗自功行全身,凝神一志,霍然從巨石之上,一長身,微蹬雙足,直向山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