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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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大鼐冷冷盯著那于思漢子,寒著臉道:“足下雖不自稱是桑乾獅王,但咱們提起他的名字時,你並未加以否認,顯然有意冒頂他的身份,敢問足下用意何在?”那于思漢子面自若,道:“老夫有意頂冒獅王的身份,便又如何?”錢大鼐道:“錢某嘗聞昔年桑乾獅王與大禪宗有一掌之隙,足下此來想必為這一段過節了?
…
”于思漢子冷笑道:“那昔年之年,你知道得有多少?”錢大鼐正道:“四十年前,獅王金汗田與天下各大門派掌門人,在黑龍江的一場決戰,幾乎改變了武林大勢,當時只要在江湖上闖蕩的人,有誰不知此事?”語聲微頓,複道:“便是那上戰,使得金汗田氣焰頓挫,否則中州武林眼看已是關外高手的勢力範圍——”于思漢子道:“就憑武當、崑崙、少林和丐幫四派掌門人所佈的劍陣,又豈能下傷得了金汗田,要不是大禪宗從背後偷襲了一掌,嘿嘿,金汗田也不見得如此容易就被打敗。”錢大鼐道:“依此道來,你是為找禪宗而來的了。”于思漢子道:“正是。”錢大鼐道:“大禪宗久居西域,已是盡人皆知之事,足下來到落英塔,可是走錯了地方吧。”于思漢子道:“此地要是落英塔,那便沒錯了。”錢大鼐愣道:“這話怎說?”于思漢子道:“道上傳聞,禪宗已離開西域潛修之地,到落英塔來見那姓左的老兒,因此老夫才尋到這個地方來。”錢大鼐呵了一聲,道:“是嗎?如果禪宗來此處,錢某倒也見一見他。”俞佑亮聞言微愕,未及細思錢大鼐語中之意,朝于思漢子抱拳道:“敢問閣下如何稱呼?與獅王金汗田是何關係?”于思漢子瞥了他一眼,仰天笑道:“憑你這
臭未乾的小子也來問老夫的名姓,我卻先要問你,可知道昔年
傳於關外的四名偈語嗎?”俞佑亮呆了一呆,忖思良久無法作答。
那錢大鼐面突變,沉聲道:“猛獅憑林嘯,玄猿臨岸嘆,逍遙入桑乾,長劍出天外…莫非便是這關外武林爭相傳誦的詞句嗎?”于思漢子頷首道:“看來你倒也非孤陋寡聞之輩。”錢大鼐沉著臉龐道:“那麼足下竟是數十年在關外,與桑乾獅王齊名,人稱玄猿老人蒲山孤了?
…
”于思漢子道:“不敢,正中蒲某。”默立一旁的俞一棋見於思漢子自承是玄猿老人蒲山孤,亦為之聳然動容,他跨後一步,朝蒲山孤道:“久聞蒲大俠神功蓋世,隱世又久,不想今竟踵臨此間,失敬失敬。”蒲山孤道:“尊駕何人?”俞一棋輕咳一聲,道:“老朽俞一棋。”蒲山孤道:“原來是百毒教紅袍老祖,老夫聽獅王提過你的名字。”俞一棋道:“蒲老找大禪宗,可是為了獅王金汗田一掌之仇嗎?”蒲山孤道:“一點不錯,老夫與金汗田乃是過命
情,若不是為他訪仇,我自鴨綠江巴巴趕到漠北何干?”俞佑亮見蒲山孤翻來覆去,老是說的這句話,可再也按捺不住了,他衝著蒲山孤正
道:“閣下千里迢迢為友尋仇,足見肝膽照人,但據小可所知,當年金前輩的受傷經過,內情至為複雜,其咎並不只在於禪宗…”蒲山孤翻目道:“金汗田黑龍江畔大戰五派掌門之時,你這小子還在牙牙學語哩,咱們談十數年前的武林大事,有你小子
口的餘地嗎?”俞佑亮瞠目無語。
俞一棋陰陰一笑,道:“蒲老,你不知這小子的身份嗎?”蒲山孤微微一怔,道:“老夫一向潛居關外,對外事不聞不問,這等頭小夥子,我怎會識得?”俞一棋嘿嘿一笑,指著俞佑亮道:“他雖然是個後生小輩,但確有值得蒲老結識的必要,嘿!嘿!”蒲山孤又是一愣,道:“這話怎麼說?”俞一棋道:“這小子便是大禪宗的寶貝徒弟——”蒲山孤聞言,突然之間臉上像是罩了一層冰寒嚴霜,雙目
光鬥長,有若兩把利刃盯住俞佑亮不放。
半晌,蒲山孤冷冷道:“原來你是禪宗的傳人,怪不聽你口口聲聲為那禿驢辯護——”俞佑亮道:“閣下難道因為我是禪宗他老人家的徒弟,便不相信我的話嗎?”蒲山孤冷冷哼道:“老夫憑什麼相信於你?”俞佑亮道:“知師莫若徒,我與家師相處十數年,他一直為此事耿耿於懷,當年他出手傷了金老前輩,實有不得已的苦衷。”蒲山孤厲聲道:“說得倒是十分動聽,金汗田被那老禿驢偷襲了一掌,重傷而逃,那時刻正段過節,難道只憑三言兩語,就可以淡淡揭過去的嗎?”俞佑亮嘆了口氣,道:“這段糾葛,一時果然不易解釋得清楚,閣下若見著了家師…”俞一棋冷笑一所,打斷道:“蒲老是來找禪宗算算舊賬的,他人未見著,你可是準備代令師接下這趟子過節?”他不待俞佑亮開口,又朝蒲山孤道:“蒲老,我代你將這小子解決了如何?”說話間單掌閃電般一抬,一道狂飆,對著五步外的俞佑亮擊過去。
俞佑亮生平和俞一棋正面為敵也不知有過多少次,早就料到他會有這一手,對方一掌才出,他身子一縱,已然避了開去。
俞一棋冷笑道:“小子你還要足底滑溜嗎?”身形有如附骨如蛆,一欺而前,再度掌襲至。
蒲山孤雙目一轉,突然發嘿的一聲沉笑,手中長劍一送,化作一道芒,閃電般擊向俞一棋手腕。
俞一棋但寒氣襲體,他反應何待迅速,疾地縮手回來“嗤”地一響,那長劍
入他身後牆壁上。
蒲山孤緩步上前,將劍子拔起,冷冷說道:“老夫生不喜他人干涉我的事,如果你想
上一手,我是翻臉不認人的。”俞一棋雙目之中兇光一閃,似乎就要發作,轉念又隱忍下來,呵呵笑道:“蒲老好說了。”蒲山孤面對俞佑亮道:“小子你既是禪宗的門下,老夫多少得在你身留點記號,也好提醒那老禿驢,當年的事沒有了結——”俞佑亮長
一口氣,道:“閣下執意如此,儘管出手吧,小可代家師接你就是。”蒲山孤猛一招手,一股極端古怪的力道應掌直襲過來,俞佑亮方待揮掌封架,對方右手的長劍又已隨後疾掃而至。
這一式劍掌並用,配合得入顛毫,劍未及體,俞佑亮已到一股潛力,蘊藏著石破天驚的力道直壓下來。但蒲山孤運劍攻擊之際,卻不曾發出一點聲響,不似有運用力的徵象,旁觀諸人從俞佑亮所
出驚悸的神情,雖可猜出他已身陷危境,卻無法瞧破箇中的道理。
這會兒,旁立的邵娟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驚呼。蒲山孤微一分神,剎那間“颼”地一響,一條人影從霍霍劍幕中凌空衝掠而出。
諸人定睛一望,只見蒲山孤長劍倒提,劍身猶自顫動不休,五步外俞佑亮有如停獄峙佇立著。
蒲山孤上上下下打量了俞佑亮數眼,道:“小子你好快的身手。”邵娟尖聲道:“蒲老頭,你有本領找大禪宗便罷,向一個後生小輩動手,也不怕辱沒你那玄猿老人的名頭嗎?”蒲山孤怒目圓睜,厲聲道:“丫頭你少說幾名為妙,惹得老夫心頭火起,把你一併給宰了!”邵娟悍辣地道:“好神氣,你若認為殺死我只是舉手之勞,那便上來動手罷。”蒲山孤大怒,喝道:“今老夫就斃了你!”他說話時,右手五指握住劍把稍一作勢,一道森厲寒光閃光爍而起,邵娟首當其衝,
不住踉蹌著身形往後退了兩步。
錢大鼐縱身上前,攔住邵娟面前,道:“蒲老何必與孩兒們為難?”蒲山孤面一沉,正待發作,這會兒,外面甬道突然一陣熾烈的廝殺聲音,逐漸朝這邊移動。
一道冰冷的聲音喝道:“姓杜的,你們兄弟也甭再跑了!”餘音未絕,兩條人影已由那破裂的壁穿越而入,那為首者凌空一轉身,落地後猶不住大聲
著氣,俞佑亮定睛一望,來者正是華山五俠中的老大杜元衝及老二白撲揚。
邵娟急道:“大師哥,二師哥,你們沒事嗎?”杜元衝搖頭道:“不礙,不礙。”語聲微頓,旋又道:“那賊子出手毒辣,武功又高,等下他追上來動起手,師妹你切莫遠離為兄,也好有個照應。”俞佑亮衝著杜元衝抱一抱拳,不及敘禮便自問道:“適才杜兄與何人動手?”杜元衝口齒啟動,猶未及回答,前面夾道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道:“與老夫動手——”語落,一條紅影斜穿而進,正在堵住石壁裂口,諸人眼前一花,見那人一大紅長袍,與俞一棋裝束一模一樣,不覺呆了一呆。
俞一棋心中有數,悠悠道:“是百毒教主親自到了嗎?”那紅袍人初見俞佑亮亦是微微一怔,旋即仰天笑道:“好極好極,姓俞的小子也溜到塔底參予這場盛地,可省卻老夫不少功夫…”他目光轉動,落到俞一棋身,道:“二弟也送死來了。”俞一棋冷哼一聲,道:“這倒不見得,雖然大哥有意取走我這做小弟的命,卻是屢不得逞,今
你要取我身上的一毫一
,只怕也不容易。”俞肇山冷笑道:“老夫且來試試。”眼中閃出兇毒的光芒,欺身上前,俞一棋打個手勢,他身旁的金牛四凶齊然發出刺耳驚心的笑聲,四凶為首卓群敞聲道:“俞肇山,你先接咱們四人一掌!”四人驀地同時施展動作“刷”地撤下背上鋼錘,錘影劃處,寒芒暴
,分自不同的方向往俞肇山砸去。
俞肇山冷笑一聲,道:“爾等這是自尋死路了。”信手拂袖一揮,登時狂風捲動,核心向四面八方湧蕩拍擊,非特招數奇奧,內力之強,亦是十分驚人。
四凶鋼錘特去勢一窒,一片寒光中,俞肇山忽一幌身,欺入敵手三步之內,只見他雙手翻掄,不但避過四凶的錘風,反而自左側奇妙無匹的削出一掌,掌錘擊,相形之下,四凶竟是稍形遜
,手中鋼錘遞不出去,陷於捱打局面。
卓群心有未甘,向其餘三人招呼道:“金牛四轉…”
“轉”字出口,四凶立刻移形換位,聯袂繞圈遊走,宛若牛群團轉,一時飆風揚,步聲驚雷。
倏地,四人身軀齊然躍起,手上鋼錘暴吐,在半空猛一般旋,便如滿天飛花疾劈而下。
俞肇山不住嘿嘿冷笑,隨手反擊,一道古怪的尖嘯聲音就在這刻響了起來,旁立諸人都可以清楚瞧見金牛四凶面上,不知何時已佈滿驚怖之。
一陣霹靂巨響過後,金牛四凶宛身形一振,似待躍起,卻又慘喝著倒下去。
俞一棋面一變,放步過去察看四凶傷勢。
俞肇山獰然笑道:“不用瞧了,他們若能當得住金剛掌一擊而不死,那除非是大羅神仙再世了。”眾人聞言神俱是一變,俞佑亮默察四凶屍身,見每人面呈鐵青,身上所穿的衣衫早已碎裂不堪,其狀甚是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