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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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衣香主怒道:“什麼人活的不耐煩了?”那人滿口川音,大喇喇地走上樓來,卻是一個矮漢子,滿面長鬢,貌不驚人,一臉不屑之
。
黃衣香主為人陰沉,他見此人居然敢向百毒教挑戰,心知他一定有所持而來,當下並不敢大意,冷冷打量那矮漢。
那矮漢子冷冷地道:“誰說無影之毒天下無人解得?老子便解得。”黃衣香主陰陰地道:“你倒是解解看。”那矮壯漢子一言不發,從懷中取出數枚丹藥,手腳極快地遞給太平道人等每人一粒道:“這是‘無上凝毒丹’,服後可將體內毒素凝聚,以各位功力當然可以出來。”太平道長點頭道:“多謝閣下仗義。”他為人無滯,心中最無心機,張口便要
食丹丸,卻聽見那趕考少年俞佑亮道:“道長且慢,這人與道長素昧生平,還是小心的好。”太平道長一怔,想起百毒教一向詭計多端,這人說不定是百毒教一夥,串通來賺自己,便當下雙目神光凝注注意那矮壯漢子。
那矮漢心中不悅,冷冷瞧了俞佑亮道:“小哥子,你如不怕死,不服也罷,喲,奇怪,你倒真行沒有著了道兒,這倒奇了。”他見眾人都心起疑惑,當下朗聲說道:“在下姓唐,是川中人士。”太平道長哈哈一笑道:“唐門有後矣!”張開口服下那丸丹藥,運氣週轉,他內功深湛,只-刻工夫,只見額土白氣裊繞,全身功力運出毒,此時顏百波、天機和尚都垂坐下來,調息運功。
黃衣香主尋思:這三人實是非同小可,時機一失,萬一當真解了毒,可是一場好鬥。
他心中雖然是一萬個不相信天下還有人能解得無影之毒,但看那矮壯漢子洋洋然大有把握,當下陰森森地對那漢子道:“湊上你一共是五人,一齊納命來吧!”他身形一閃,另外三個香主身跟進,這時眾人運功已到了緊要關頭,一個失誤,毒素進了主脈,那當真是神仙難活的了。
天機和尚雙目圓睜,他體內毒素已在左臂肘之間,拼著一臂癱瘓正準備揮掌一拼。那年青矮漢,雙手一揚,只見面前滿天彩霧,徐徐下罩,他顯然是早就算好風向,這時風從南邊窗子吹來,那百毒教眾在下風,眼看彩霧緩緩下降。
黃衣香主大喝道:“桃泥雲,姓唐的,你伎倆不過如此。”他似極悉這彩霧,當下從懷中取出一具唧筒,對著彩霧
了一筒水,那彩霧原是桃花瘴提煉而成,見水便溶,此時化為水珠灑落,五
繽紛,極是好看。
那矮漢冷冷道:“老子玩意還多哩!”他袖子微微發抖,發出一大片黃粉,濃密之極,只一刻工夫,對面人影不辨,黃粉漫中,姓唐的矮漢大喝一聲,又發出漫天暗器,有梅花針,有透骨釘,有鐵蒺藜,有瓦面薄刃鏢…一時之間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種類。但諸般暗器卻有一個共同處,部是藍汪汪的餵了劇毒。
那矮漢雙手便如車輪轉動一般不停放暗器,地下一個個都是放空的皮囊。此時太平道長體內毒素已到雙手在指尖端,用劍劃破,兩股黑血
出,直到血轉紅
,太平道長一運真氣,已然暢通無阻,側身看看別人,只見天機和尚臉上紅暈尚未褪盡,但卻目
神光,毒已除盡,心中暗自忖道:“這大和尚武功和我走兩條完全不同路子,但卻絕不在我之下,看來天下各大派功夫仍是殊途同歸。練到高深地步,都是一般威力。”再看師弟顏百波卻也運功完畢,心中不
一鬆,只見那矮漢雙手如風,一批批暗器發出,真是又疾又狠,心中大為佩服,忖道:“暗器功夫到這種地步,那真是沒有話說了,這漢子兩手兩腳,卻如千手萬腳一般,武林中又多了一大怪傑。”那百毒教四大香主也都是
毒的能手,但這漫天暗器如牛
細雨一般密,也不由心中發寒,知道如捱上一種,便夠麻煩了,當下四人一齊躍下樓來,但那矮漢手法極為巧妙,後發的暗器始終跟著四人身邊。
那四名香主手忙腳亂,窘態畢,四人揮動兵刃連成一體,但那些暗器穿過濃密黃粉,事先
本沒有一點跡象,隱約間增了三分威力。
顏百波低聲對俞佑亮道:“俞兄,你趕快呼幾下,
口有沒有悶窒
覺。”俞佑亮搖搖頭道:“小弟無不適之處,想是站得最遠並未中毒。”顏百波極開心,他兩隻眼睛在他臉上不住打量,生怕他中了毒,而無
覺,等到毒素深入血脈之中,要挽救便遲了,那俞佑亮被他瞧得頗不自在,頭微偏過。顏百波只見師兄笑
的望著自己,由臉上一熱,連耳
也發燒了,心中暗自想道:“這當兒也虧師兄還笑得出來,真是無聊。”但心中羞澀,並不敢如往常般惡狠狠白他一眼,這時那矮漢暗器愈放愈多,愈來愈快,似乎永遠也沒個完了,那黃衣香主忽然一咬牙,從懷中取出-把長劍,烏溜溜地不見一絲光輝,緩緩挽起一個劍法,眾人只聽見嗤嗤聲起,雖然不見百毒教四人身形,但那矮漢暗器都紛紛直墜,亂了方向,那矮漢悚然一驚,住手不發了。
顏百波滿面驚恐,抬頭望著師兄道:“這…這…四人難道…難道練成先天劍氣不成?”太平道長沉不語,惑然望了天機和尚,天機和尚搖搖光頭,表示並無所知。俞佑亮
言忽止,淡淡視向左邊窗外。
一時之間,暗器破空聲,叱喝聲均都寂然,但空氣更自緊張起來,忽然百毒教藍衣香主從懷中抖出一件緊身薄衫,非絲非縷,穿在身上,連頭臉全部蓋住,搶先穿進黃粉幕中,才進去一步,忽然慘呼兩聲,直躺在地上,氣息已絕,只半刻工夫,全身肌
都潰爛了。
黃衣香主大驚叫道:“霹靂砂!霹靂砂!”足跟一用勁,倒竄數尺,心中忖道:“這人竟能配成失傳百年毒中之王霹靂砂,不知是何路數?本教費盡心血,多年來研鑽配方。總是不能成功?此人…此人如歸我教,豈不是一大助臂?”他為人陰沉,雖是在如此惡劣情況下但還能分析敵我、無怪能在百毒教中領袖群的,只在教主一人之下。
那矮漢昂然道:“冰蠶絲號稱防水防火,御毒是天下一寶,嘿嘿!卻擋不住區區黃粉,真是名過其實,百毒教徒號稱天下施毒大行家,卻連老子黃粉都不認得,龜兒子。霹靂砂殺人死法是這樣麼?”黃衣香主一凜忖道:“霹靂砂殺人霸道,毒經所載如天雷襲人,全身焦黑,絕無生理,這黃粉看來不是那霹靂砂了,但能穿過天蠶衣致人於死,世上還有這麼厲害的毒物?”原來那藍衣香主適才所著薄衫,是北天山頂冰蠶絲織成,那“冰蠶”生長在絕寒之巔,長年均在休蟄狀態,十幾年才得長成,在分之時築巢而居,這十多年繁衍一次,本就難得繁茂,偏偏北天山頂又有一種“玉蛙”以此蛹為食,是以幾近絕種。北天山長年冰封,峭峻難登是不用說的了,那一件衣衫要費得幾許蠶絲?當真是天下一大異寶了!
矮漢道:“百毒教施毒害人,今嚐嚐老子手段,以毒製毒,當真是天道報應不
了!”他臉上神
變悲憤,說到後來聲音也自發顫,但見百毒教眾並無反應,當下又叫道:“百毒教天不怕,地不怕,黃衣香主在教內何等地位,怎的如此膿包,像個龜兒子般只曉得後退縮頸,來呀,龜兒子上呀!”黃衣香主只是沉
,他目下並無破解這“黃粉”之方,心中只想如何下臺。並未絲毫受
。
太平道長忽然想起一事對天機和尚道:“黑鐵劍!那百毒教眾一定得了黑鐵劍,才能發出磁力引暗器亂飛。”天機和尚喃喃道:“太平兄,這樣說來,點蒼‘龍雲劍客’遇害了?”太平道長點頭不語。那黃衣香主靈機一動叫道:“姓唐的!你有種接本香主一掌?”姓唐的矮漢昂然穿過“黃粉”跳下樓頭,站在百毒教之三名香主前,那黃衣香主心中暗喜忖道:聽這漢子口氣,分明與本教有極大仇怨,既不能用,便不能留,好容易誘他出來,須得立下毒手。
當下,盤算已定,正待發掌,他身邊白衣香主呼的便是一掌,姓的矮漢反掌將上去,轟然一聲,那白衣香主身形未動,姓唐的漢子蹬蹬蹬倒退三步,手掌中血水淋淋,一滴滴落在衣衫之上。
天機和尚一振長衫,身形抖然而起,只見他分明往右躍去,突然在空中身子一轉,避過黃粉,落在樓下,那姿態輕盈美妙,天機和尚偌大一個身體,便如絮花一般,漫不受力,這空中改變方向的身法,便是崑崙獨步天下的心法“龍飛九天。”天機和尚落地,只見姓唐的矮漢子直立不動,掌中似乎受傷甚重,血不止,但都是墨汁一般,紫黑
已瞧不出半點紅
,天機和尚大驚道:“唐施主,快閉氣以免毒浸體內。”那白衣衣香主冷冷地道:“已經太遲了。”姓唐的漢子哈哈大笑道:“哪裡遲了,你追隨那穿灰衣的腳步去吧。”白衣香主一口氣接不上來,砰的跌在地上,雙目突出,容貌極是猙獰,也自氣絕了。
黃衣香主心中大駭,適才白衣香主掌中暗藏毒針,刺傷敵人,這姓唐的漢子原是必死之數,萬萬也想不到突生鉅變,倒是白衣香主無聲無息地死了。
那姓唐的矮漢子從懷中取出一粒丹藥入口中道:“那一位再賜教?”黃衣香主默然,這時太平道長等人也繞道走到樓下,這名揚天下一僧一道,眼見這姓唐的矮漢子大展神威,心中都是暢然,中原有此毒學大師,那百毒教要想為所
為,只怕不太容易了。
姓唐的矮漢道:“我唐樸君是武林中無名小卒,哈哈,你百毒教連我這無名小卒都打不過,還想和威震天下的佛道兩位大俠打,真是以卵擊石!”那黃衣香主只因這姓唐的漢子下毒太過詭異,他雖功力過人,卻是不能出手。正在此時,忽然一陣風起,那又濃又密一層黃粉,竟被吹成片片四散,那姓唐的漢子臉大為緊張,他臉
連變數次,似乎有一件極大的事要待決定。
太平道長、天機和尚也是大為緊張,雙雙飛快轉身,背後卻無人影,兩人相對一望,各自微微搖頭,那黃粉又密又輕,要能將它吹成片片,這發掌的人功力也是超俗入化的了。
姓唐的矮漢,最後臉一整,從囊中取出火摺,燃起數個火把,往空中投去,眾人鼻聞一陣腥味,那漫天黃霧如烈
溶冰,化得乾乾淨淨。
天機和尚嘆息忖道:“這黃霧如果飄至各處,可真不知道要害多少人?烈火倒是它之剋星,這樣一來,這姓唐的看家本領便沒有了。”那姓唐的漢子嘴中決不肯吃半點虧,當下叫道:“龜兒子,且慢得意,老子厲害的玩意可多哩!”百毒香主不理,太平道長抬頭望,心中緊張已極,那百毒教眾香主雖是厲害,功力並不見勝過他和天機和尚,但適才那發掌的人,功力之深卻是不敢想像的了。
正在此時,忽然撲的一聲,從樓上閃出兩條人影,那前面一人身形如電一瞥即逝,百毒教眾香主怔然抱起地下屍體,奪路而去。
眾人只見面前多了個三旬左右白臉漢子,他打量眾人一眼,當他瞧到少年俞佑亮時,臉微微一變。太平道長稽首道:“閣下出手擊退適才發掌之人,解了今
之圍,貧道在此告謝。”那中年漢子連忙回禮道:“道長快莫客氣,在下與貴教頗有源源,原可算得上一家人。”他上前對天機和尚拱手道:“大師莫非是崑崙天機大師?”天機和尚合什道:“貧僧不敬!”那中年漢子沉
半刻,面上閃過一片悲痛淒涼之
,低沉地道:“天下武林即將大亂,武當崑崙,乃是名門大派,這安定江湖,剷除兇殘之事,只有偏勞道長大師了。”他說完目放神光,注視那少年俞佑亮,俞佑亮被他看得心中大不自在,當下上前道:“請教兄臺尊姓大名?瞧兄臺神
似乎見過小弟。”那中年漢子心中暗道:“好深沉的少年。”口中卻道:“在下蘇白風,兄臺相貌與在下一友人極為相似,忘神失禮,兄臺莫怪。”他說完向眾人揮手作禮告別,一起一落間已在十丈開外。
天機和尚摸摸光頭道:“太平師兄,蘇白風是什麼人?”太平道長想了一會搖頭道:“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這一號人物。”天機和尚又道:“他能擊退震散黃粉的人,功力之強只怕已是宇內有數幾個高手了。”太平道長道:“高手迭出,江湖上不知是福是禍哩!”天機和尚道:“敝派素以輕功見長,但那中年施主蘇白風,身形之疾,小僧也自嘆不及!但起落之間,步法與敝派心法大有相似之處。”太平道長道:“和尚,你說此人與崑崙有舊?”天機和尚點點頭道:“此人自言與武當有淵源,這樣瞧來又得過尊師傳授,身兼數家之長,難怪深不可及,但怎會從未聽人說過。”他知顏百波行走江湖見識極多,剛剛看了顏百波-眼,顏百波茫然搖頭,天機和尚憂然道:“太平師兄,適才小僧說過合貧僧與師兄之力,敵人無論如何強,總可自保這話只怕不準。”他子
烈,心中最存不得話,非說出來不可,太平道長哈哈笑道:“大和尚也懼畏起來,要‘回頭麼’?”但笑聲中已無先前豪逸之氣,天機和尚正
道:“降魔務盡,怎能回頭,佛雲回頭,豈是對諸魔障而言?太平師兄,敝師弟告訴貧僧,家師赴貴掌門之召,有東北之行,貧僧有心一往,不知師兄意下如何?”太平道長人雖無拘,但腦筋清晰已極,自忖師父神功無匹,千里迢迢去邀崑崙掌教同行,那一定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了,當下連道:“大和尚主意不差,咱們這便動程。”他說完向師弟顏百波道:“你還是到長安去參加英雄大會吧!”他以為顏百波定然要跟著去找師父,卻未想到顏百波柔順的點頭道:“師兄說的是。”太平道長一抖道袍又向姓唐的矮青年道謝而別,大步而去,天機和尚和他並肩而走了。
那姓唐的矮漢對俞,顏兩人道:“小可還要找百毒教鬥鬥!”說完也自走了,俞佑亮舒口氣誠然道:“如非兄臺和幾位俠士保護,小弟不知命喪何時了。”顏百波道:“兄臺讀書學聖人這行,這江湖中事不聞也罷。”俞佑亮道:“顏兄此時天不早,咱們回客舍歇歇吧!”顏百波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