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紅衫少女咯咯笑道:“大師不許我們姊妹出殿,不知是何居心?”天機和尚道:“敝派慧字輩十八名弟子遭人暗襲致死,女檀樾未能去其嫌,此其一…”那為首的紅衫少女道:“荒謬!荒謬!大師此話有欠斟酌。”天機和尚道:“尤有進者,女檀樾自稱受銀川千百佛徒之託,護送一物至聖山,究為何物,女檀樾仍未待。”那紅衫少女道:“送佛也不過是送上天,小女子業已將此物安然送抵崑崙,還須要
待什麼?”天機和尚望了停放在殿中一角的轎車一眼,道:“善男信女贈與崑崙之物,就在這轎車內?”紅衫少女道:“大師是明知故問了。”天機和尚道:“老衲不厭其煩,再三相問,便是因為事關至巨…”那紅衫少女默然,天機和尚複道:“而且,女檀樾一直不肯告以轎內所載之物,自是難怪老衲生疑了。”那紅衫少女道:“適才,小女子不是說過請大師試試自行一猜,但大師偕武當太平道長進入內室卜了一卦,競說出轎中載著浮雲大師屍身那等荒誕不經的話,小女子還有什麼分辯餘地?
…
”天機和尚沉聲道:“老衲之卦,容或有誤,但絕不會與事實相去太遠。”那立於最後的紅衫少女道:“大師有此自信?”天機和尚點頭道:“老衲若沒有信心,怎敢如此肯定?是?非
?只要將轎簾掀開,便知分曉。”為首的紅衫少女一福道:“大師——請!”天機和尚雙掌合十,道:“女檀樾。”紅衫少女面
微變,說道:“問卜求登乃是大師之事,理應由大師親自掀簾。”天機和尚道:“轎車乃女檀樾送至此間,掀簾之事自非女檀樾莫屬,老衲怎好僭越?”雙方詞鋒相對,勾心鬥角,殿內群僧都為他們掌教變得如斯好辯,而暗暗納罕。一旁的俞佑亮心念略轉,
口道:“前輩與這位姑娘互相推諉,便由區區代勞如何?”天機和尚急道:“不敢,俞施主是局外人,這轎車…”他
言又止,不住向俞佑亮打眼
,惶急之
,溢於意表。
俞佑亮何嘗不知對方力阻自己之用意,但他心中另有打算,是以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道:“正因小可是局外人,是以由小可來仲載此一僵局,允為恰當,況乎。”他語聲一頓,又道:“況乎,轎車自銀川首途崑崙時,小可適逢其會,偶因風吹動轎簾瞥見轎內所載之物…”殿內眾人包括四名紅衫少女與天機和尚在內,神俱為之一變,那天機和尚顫抖著聲音道:“俞施主可曾瞧到什麼?”俞佑亮沉聲道:“小可瞥見了一個
悉的面孔!”天機和尚道:“莫非是…”俞佑亮截口道:“那是貴派大行掌教:浮雲大師!”天機和尚與殿內眾僧顏面霍變,那四名紅衫少女陡地彎
嬌笑不止,為首者徐徐轉過臉來,面朝俞佑亮道:“俞相公也相信轎內載有浮雲大師法身這等荒唐到家的話?”俞佑亮搖搖頭,正
笑話,陡聞殿前足步聲起,三名灰衣僧人匆匆自外走入,朝天機和尚一禮,居中一名僧人說道:“稟掌門,心彌奉命率塵宇輩十名弟子守住寶塔,剛才忽有四個身著紅衫的女子抬著一頂轎車堅
入塔,心彌…”說到這裡瞥了殿內旁立的紅衫少女一眼,忽然住口不語。
天機和尚與俞佑亮對望一眼,天機道:“那轎兒是否已經抬入塔中?”心彌和尚面赧
道:“那四位女檀樾身手好生了得,弟子等居然阻之不住。”天機和尚面
凝重異常,道:“鉅變就在眼前——心彌可速回寶塔,留意監視那乘轎車,一有動靜便著一名弟子前來報訊!”心彌和尚諾了一聲,轉身走出。
天機和尚面向那名紅衫少女道:“女檀樾敢情還有夥伴回來。”四名紅衫少女不應,這時足音再起,自殿外又走進一箇中個僧人,未及行禮已氣急敗壞地道:“啟稟…掌門,有四…四個身份不明女子手抬一轎,強行闖入釋法閣,弟子無…無力相攔…”天機和尚接口道:“知道了,你速挑九名巽字輩弟子守住,提防意外事變,另率三十名弟子巡察大殿內外,遇有外敵侵入立刻鳴鐘示警,快去!”那中年僧人唯唯諾諾,選了三十九僧,魚貫走出內殿。
俞佑亮睹狀,皺眉暗忖:“這天機掌教遇事冷靜,調度也頗為得法,但是卻乏事先之準備,顯是過於大意,看來今之局真是吉少兇多了…”立於天機身旁的太平道長趨前一步,說道:“事不宜遲,掀簾之事須得速作決定。”天機和尚道:“道長之意如何?”太平道長道:“俞施主盛意可
,貧道管見:這掀簾之舉不如由他代勞…”天機和尚略一沉
,頷首道:“如此便有煩俞施主——”俞佑亮微笑道:“小可義不容辭。”那顏百波一把拉住俞佑亮衣袖,叮嚀道:“俞兄:你…你千萬小心。”俞佑亮朝他投以
之一瞥,舉步向停放在殿角的轎車走去,倏地人影閃動,四名紅衫少女已連袂擋在他面前。
俞佑亮劍眉一皺,道:“姑娘意何為?”那當首紅衫少女道:“小女子奉勸俞相公罷卻掀簾之念…”俞佑亮道:“區區向來十分固執,姑娘此勸可以免了。”紅衫少女道:“好言相勸不成,小女子迫得只有出手攔阻了。”俞佑亮哼一哼道:“姑娘不妨試試。”說著大步向前,那當首紅衫少女右手隨勢而發,朝俞佑亮玄機
拂去。
俞佑亮全然不退,待得對方一手拂近,左掌始輕輕一揮,拍出一掌。
那紅衫少女去勢如風,本是拂向俞佑亮玄機大,見他左掌劈來,中途忽地折勢,點向對方右腕.俞佑亮一驚一沉右膀,不料對方那半屈的五指,突然伸直彈了出來,幾縷尖厲的指風,朝他上半身五大重
急襲而至。
霎時一聲鐘響亮起,俞佑亮緩緩退了兩步,然後上身鬥地一翻,那五縷指風只差分毫便從他身前掠過。
俞佑亮翻了一個筋斗立住,冷冷道:“姑娘是故意要拖延時候了,區區我可不奉陪。”他一振袂身子平平掠前,那紅衫少女飛袖又是一拂,俞佑亮只覺一股暗勁當襲來,他足尖一點,貼在斜
正東,其餘三名少女驀地同時出手,四支玉臂盯住俞佑亮飄忽的身形。
俞佑亮滿面凜然,這四個紅衫少女武功之高誠大出他意中所料,當下手足齊動,刷地又由東轉西,一忽裡,折了三次方向,換了三次身法“嗖”地自第二名紅衫少女身側一繞而過。
那少女閃電般一個轉身,玉手一擊而出,俞佑亮身軀方自騰起,立後體生涼。他連
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前身下意識向前一斜,雙足凌空虛點,只八九步便已趕到那乘轎車之前!
四名紅衫少女在聯手阻擋之下,居然叫俞佑亮一衝而出,而且連對方的衣邊也沒有摸到,不由齊齊一怔。
顏百波只瞧得眼中發潤;內心興奮莫名地道:“大哥,大哥,就憑這身手,武林高手名位,便有你一席之地了…”那太平道長與天機和尚既震於那四名少女武功之高,也為俞佑亮所施出的美妙身法而嘖嘖驚讚不已。
俞佑亮在轎車前面窒氣住身,右臂一伸,便要去掀轎簾,四女阻不及,為首者嬌喝一聲道:“慢著!”俞佑這手臂一沉,回首道:“姑娘還有什麼話要說?”那為首少女道:“奉勸最後一句:俞相公要三思而行!”俞佑亮略一猶豫“刷”一聲,他一手掀開了轎簾——說時遲,那時快,俞佑亮轎簾才掀,轎車上鑲著的三角玻璃小燈,突然自動旋轉起來,幻映出五顏六
的彩光,那彩光,自急轉中的三角小燈閃
出來,直若星花點點,令人為之目眩神
!
俞佑亮只覺眼睛一花,瞳孔中盡是閃爍著繽紛七彩,周遭的事物再也無法瞧清,就在這一霎間“嗖”
“嗖”之聲大響,一排細若牛的銅針如一蓬亂雨,自轎車中直
而出!殿內眾僧都為這突生鉅變嚇得呆住了,太平道長大吼道:“俞施主快退!”然而俞佑亮卻再也沒有後退的機會了,他眼不能視,僅能由風聲辨出暗器的大小及方位,急切裡他將眼下一閉,避免因外界的彩光而產生幻覺,於是俞佑亮有如變成了一個盲者,雙手猛地往外一甩,身子卻乘勢一下子摔到地面,貼地仰臥,那一蓬牛
銅針正好從他肚皮上閃過。
這本是一式極為平凡的“鐵板轎”外家功夫,但被俞佑亮拿來應用在此一天衣無縫的奇襲中竟奏奇效,一時殿內諸人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顏百波忍不住出口歡呼道:“俞兄,好一手鐵板轎…”語至中途忽然頓住,緣因他發覺在那轎簾一掀之後,竟然立刻又關了上去!
俞佑亮望望那重又垂關的轎簾。略一思索,徐徐回過身子,視線投注在那崑崙掌教天機和尚的身上。
天機和尚被瞧得莫名其妙,說道:“俞施主莫非有事開導老衲?”俞佑亮肅聲道:“不敢。”他語音一沉,複道:”前輩請回答小可一事——”天機和尚納悶道:“俞施主只管發問,老衲知無不言。”俞佑亮道:“前輩,小可若以太清三十九式中的第九式鋒銳水寒攻你前
十五大
,不知掌教如何迴避?”天機和尚失聲道:“那是本派先師
合暗器與掌法所創引乃太清三十九式最見威力的殺著之一,俞施主怎麼也會此式!”俞佑亮不答,他緩緩道:“前輩還未回答小可問題。”天機和尚不假思索,道:“用長橋臥波閃避!”俞佑亮道:“前輩使出長橋臥波,想必是一重潛意識的本能,但設若前輩被矇住雙眼,小可改出一式‘星
彗掃’直取你氣海與喉結——”天機和尚道:“在此等情勢下,老衲只有踏子門,走偏宮,身形右傾或左傾…”說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一事,面
登時由灰而白。
天機和尚不住頷首道:“俞施主是指那轎車…”俞佑亮正道:“那轎車和彩燈自旋,銅針陡發,想暗算的原來正是前輩,好一式‘星
彗掃’向左向右皆無法倖免!”天機和尚不知不覺已是汗
浹背,楞楞不能作聲。
良久,天機始道:“只是俞施主怎生得知,自轎內發出的暗器手法會是崑崙太清三十九式的星彗掃?”俞佑亮道:“前輩忘了小可曾身受浮雲大師之教誨。”天機和尚尚有所悟地“哦”了一聲,俞佑亮望了那四名紅衫少女一眼,又道:“毋怪這四位姑娘一再相阻小可出手掀簾,敢情設下此計之人,早已算定前輩臨危之際,將會如何閃避,那人不但心密如絲,而且對前輩的身法也瞭若指掌…”天機和尚搖搖頭道:“不可能,外人怎會
諳敝派絕傳…”俞佑亮雙目突
異光,道:“此事只有一解:那設此毒計之人便是…便是…”天機和尚道:“俞施主有何高見?”俞佑亮道:“小可妄加推測,那設此毒計者除貴派之人外,再不能有第三者了!”天機和尚怦然心動,道:”俞施主的意思是:本派出了內…內
?”俞佑亮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殿內崑崙眾僧盡皆變顏,但卻沒有人說話。
這時候,殿外倏地傳來一陣凌亂的足步聲,有人喊道:”火!火!寶塔起火了!
…
”喊聲裡,一名僧人匆匆忙忙的掠進來,卻是那奉命防守寶塔的心彌和尚。
那心彌和尚入殿後,視線自紅衫少女四人及殿角那乘轎車掃過,最後對著天機和尚欠身道:“心彌無能,寶塔竟遭回祿之災…”天機和尚長眉一皺,道:“可是你在外頭呼喊?”心彌和尚默然,天機複道:“心彌,你一向冷靜持重,今夕怎地一反常情,須知寶塔起火事小,但若倉惶失措,空呼瞎喊,便影響到派內千百名弟子的心神了。”心彌和尚垂首道:“是弟子一時焦急,致失常態,掌門恕宥。”天機和尚道:“擇要而說,寶塔是如何發火的?”心彌和尚道:“事由那乘轎車而起,在弟子和九名塵字輩弟子嚴戒之下,轎中陡然噴出無數火焰,著物立燃,弟子等急忙救火,又吃那四名綠衫女子橫加阻撓,一時火勢熊熊,演成無可收拾之局,塵字輩九名弟子也…也葬身火窟…”天機和尚雙目盡赤,沉聲道:“又犧牲了了九名弟子?火勢既是無法救得,便應退出,為何白白以身殉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