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收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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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蠻侵邊,朝中譁然,主戰者有,但反戰者更多,其中以太尉王嚴反對尤為烈。他旁徵博引,列舉大炎朝歷代和南蠻戰後的慘敗,最後更是舉出望城之困,希望皇帝三思而後行,萬萬不可因為一時意氣用事而使得舉國陷入困境。
誰知道此言一出,天子震怒,拍案而起,厲聲道:“望城乃大炎朝之辱,爾等食國俸祿,不思為先帝雪恥,反而以此為戒,處處退讓,要你們這些庸碌之輩又有何用?”說完拂袖而去,留下群臣面面相覷,皆冷汗直。
要知道清河侯王嚴雖僅僅為太尉,可是卻儼然朝堂一霸,誰也不敢開罪,誰都知道那是太后的親兄長。可是如今呢,他竟然在朝堂之上被天子如此辱罵,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啊。朝堂中凡是嗅覺靈的人都知道,這恐怕是要變天的徵兆啊。
下了朝後,王嚴蒼白著臉獨自出門,出門徑自上了馬車,上車之時連手都是顫抖的。待到回了自己府中,當場撅在哪裡,惹得夫人僕從一陣驚呼。太后聞聽此事,也是大怒,召來兒子詢問究竟。可是這一次她沒能召來兒子,卻只得到一個回應:“蠻夷入侵,大炎朝危在旦夕,兒臣不孝,忙於政務,只能暫託皇后長雲侍奉母后身邊。”葉長雲領著煦兒,垂首恭謹地來到太后身邊,卻只惹得太后顫著聲音道:“你們都出去,都出去!”葉長雲長跪不起,煦兒心驚,抬眸驚惶地望著皇,年幼的他並不明白一向慈愛的皇怎麼如今臉這般可怖。
太后見煦兒害怕的小臉,心中一軟,不過依然怒氣不減,強自壓制著道:“把煦兒留下,你先出去。”葉長雲無奈苦笑,只好留下煦兒在殿中,自己默默地跪退了。
自那起,王嚴稱病再不上朝,於是天子正好稱了心,一紙詔書,令車騎將軍韓夜、南征將軍葉潛、衛將軍史鎮分別率軍,分三路阻擊南蠻,務必奪回浚儀城,驅逐南蠻,一揚大炎朝國威。
天子派兵之時,自然遇到諸多阻礙,其中糧草成為最為難的事兒,這時方知太尉王嚴把控政事之深,當下心中更恨,直接斬了幾個半大不小的官員,這才平息了心中怒火。
這一,大軍即將出發,葉潛憶起今所發生的種種事情,知道自己阿姐在宮中怕是會遭遇太后排斥,於是便要進宮看看她,順便看一眼小外甥煦兒。
誰知步入承光殿,卻見裡面極為熱鬧,叫住旁邊一個侍衛官詢問,一聽倒是愣了,竟然是朝陽公主在。
原來因為小侯爺阿狸差點出事,遠在淮安的淮安候聞訊趕來了敦陽城,此次攜帶兒進宮前來拜見太后。誰知恰好趕上太后不悅,將近之事遷怒於朝陽公主,當下把女兒訓斥一番,最後甚至直接說“你當進奉的上好妖女,如今倒是要把我活活氣死啊!你竟然連一句話都不知道說!”朝陽公主無法,離開後只好和淮安候商量了下,讓淮安候稍等片刻,自己來到皇后葉長雲處。
此時昔主僕私下相見,關係已經大不同於往,趁著四下無人,朝陽公主淡淡地道:“母后體弱,還請你平裡多加用心。”葉長雲面帶和煦的笑意,可是眸子裡卻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點頭道:“那是自然。”朝陽公主自知多說無益,她只需一眼,便已明白,此時的葉長雲早已不是當跪在她面前的恭順女奴了。
這個世上,越是驟然富貴者,越是容易賣權柄。葉長雲此時能帶著笑意稱一聲皇姐,那全賴如今皇上安在,太后安在。
朝陽公主在心間泛起一個嘆息,其實她和她,一個是母儀天下,一個是天之嬌女,可是那又能如何,她們不過是一葉浮萍,無無系,一切全都維繫在一個人身上,那便是當今的皇上。
轉身離去時,葉長雲淡聲道:“本宮近不適,不便起身,皇姐慢走。”朝陽公主面無表情:“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出了承光殿,只見轎子停留在那裡,淮安候正攜著小小的阿狸巴巴地等著呢。
淮安候見她回來,又見她臉不好,自然知道皇后葉長雲便是一塊軟棉花,說不得氣不得,一拳頭打出去也沒什麼力道,當下伸手溫聲安道:“你不必著惱,這些事原本是皇上惹出的風波,回頭自有他去平息。”朝陽公主其實倒是不氣的,區區葉長雲,便是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她也犯得著去著惱嗎?更何況如今也不過是淡然疏遠罷了。
當下她輕聲一笑,將纖纖玉手放在淮安候手中,軟聲道:“天都寒了,難為你一直在這裡等我。”淮安候溫和地笑了下:“這有什麼,不過是等一會兒罷了。”說著這話時,他一手牽著朝陽公主,一手牽著阿狸笑道:“我們先回府去吧。”此時阿狸覺得很納悶,抬頭望著母親,睜著晶亮發光的大眼不解地道:“皇嬸嬸做了什麼嗎?為什麼皇姥姥那麼氣她?我看就連皇哥哥都不高興呢!”淮安候伸手撫了撫他柔軟的髮絲,輕聲笑道:“這些事複雜著呢,你且別管,等你長大了自然知道了。”原本打算步入承光殿的葉潛,因為朝陽公主而停步避讓,恰好就在暗處,將這一幕盡數收入眼中。
秋涼風寒,他默默地佇立在冷風中,眉目森冷,一手緊握著間三尺長劍。他想起那一晚的幾盆冷水潑下,那個女人涼薄的眉眼,嘲諷的言辭。
他忽然有一種衝動,衝上去揪住那個女人的脖子,狠狠地問: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錦繡前程便是比天大,我是否能換來與你長伴?
沉痛地閉上雙眸,憶起往他在她耳邊說過的一個又一個的落空的誓言,憶起昔他們共享一顆牛糖的甜,那種甜,猶如浮光掠影,曇花一現。
假如時光能夠倒,捫心自問,他是否願意回到以前,回到他僅僅只是他裙襬下小小面首的那段時光?
一直等到朝陽公主和淮安候攜著小侯爺上了馬車,一直目送著那車輪揚起的灰塵早眼前化為煙霧,他才暗暗地咬緊牙。
他僵硬地轉過身,握緊劍,大步向宮外走去。
他知道時光永遠不會倒,失去的那段旎早已不會回來。
他現在是出征南蠻的三大主將之一,徵南將軍葉潛。
他將帶領著手下三萬騎兵,揮師南下,直驅南疆,奪回浚儀,驅逐蠻人。
他是葉潛,這一次,他會不負君王所託,建功立業。
這是他等待了那麼久的機會。
他怎麼會忘記,假如想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便要站在萬人之上,那便要執掌權柄。
那個女人再也不會有機會將冷水潑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