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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第二天上班接到通知,早幾個月前訂下的出差任務突然有了變化,不但出差地點由北京改成廣州,就連時間也推遲了。
肖穎從會議室走出來,暗自盤算,這下倒是有足夠的時間了,那麼月底張斌的婚禮要不要去呢?
一念未歇,便已經有電話進來。
她看也沒看地接起來,結果竟然是陳耀的聲音:“在上班嗎?”
“是的,剛開完會。”她想到又立刻問:“陳伯伯做了手術沒有?”這段時間也不知怎麼了,竟然已經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她覺得愧疚,因為過去陳耀的父親待她非常好,簡直比親生女兒還要親。
陳耀說:“打給你就是為了說這個的。前天就做完了,一切順利,恢復得也很好。”他停了停又說:“這次是真的要謝你。”
“是嗎,那真好!”她下意識地開心,只是轉瞬卻又心中微苦,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只能說:“不用客氣,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本來就是,她只是動了動嘴皮子,結果全是葉昊寧一手促成搞定的。
確實如他所說,她從沒求他辦過什麼事,只有這一次,可是偏偏這麼巧,只是一次就足以令二人的關係再度滑到崩潰邊緣。
辦公區人太多,肖穎舉著手機神思有些恍惚地走到安全通道口,其實也沒意識到陳耀在電話那頭究竟沉默了多久,只是等他再度開口的時候,她才微微一愣:“什麼?”結果只聽見極輕的一聲嘆息,她幾乎要懷疑是自己聽錯了,陳耀的聲音緊接著低低地傳過來:“你是不是不開心?”
“…沒有。”她矢口否認:“我很好啊。”他又問:“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一切都好得不得了,就是工作忙了點兒。”陳耀便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叫她的名字:“肖穎。”他一向不會這樣連名帶姓地叫她,可她這時卻沒發覺,只是低低地應一聲:“嗯?”或許是因為心情低落,她的聲音輕而細,隔著遙遠的距離,恍若遊絲,彷彿一下子就散了,卻又偏偏緊緊地纏住他的心口,令他突然不忍再說什麼。即使都已隱約猜得到,但終究還是不忍說出來,於是只能小心地叮嚀:“工作忙的話,你一個人要注意身體。”一個人。她抿了抿,聲音淡淡的:“知道了。”可是忽又微笑道:“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關心我,這樣會讓我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見他似乎無言以對,她才繼續說:“我開玩笑隨便說的,別當真。”語調有一點輕鬆,又彷彿唏噓,兀自陷入久遠的回憶中“因為你過去就是這樣,總是問,…小穎你餓不餓悶不悶?
…
瞧你這樣一臉糊的是不是還沒有睡醒?又或者,…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出去玩?每一次的語氣都那麼溫柔。…還有,無論我開心還是難過的時候,你都會第一時間發現並且陪在我身邊,讓我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孤單,其實所有這些我全都記得。”正是因為記得,因為印象那麼深,所以才會一直襬脫不了,就猶如夜午夢魘,在他走後那樣長的時間裡仍舊時刻纏繞著揮之不去。久而久之,竟也成了一種習慣,如同他的存在是一種習慣一樣,記住他曾經所有的好也成了習慣。
她靠在雪白的牆壁上,聲音漸漸低下來,似乎有些惑:“可是你現在再這樣關心我又算什麼呢?我都已經嫁人了,我都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了,但是每次見到你就總是會想起以前的事,我都不知道這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電話那頭只聽見靜靜的呼聲,她索自顧自接道:“…可是我又控制不住,一直會去想。這樣子是不是很傻?”樓梯間裡有一絲悶熱,她深深了口氣,用了這麼長的時間,心中好像終於突然通透了:“或許,怪只怪我們認識的時間太長了,所以才會令我念念不忘…”最後她微微閉上眼睛,聲音卻愈漸平靜,彷彿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看清某些東西,心頭竟然隱隱有如釋重負的覺。
“小穎,”陳耀終於出聲,因為有一絲猶豫,所以語速很慢:“那麼你現在,究竟還有沒有…”她飛快截斷他的話:“沒有。”像是心有靈犀一般,知道他要說些什麼,所以她狠了心斬釘截鐵地說:“沒有。我已經不愛你了,早就不愛了。”輕細的聲音迴盪在樓狹窄的樓梯間內,又悠悠地飄散開來:“…是真的,已經不愛了。”其實就連她自己也沒注意到,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再見到他,再聽見他的聲音,那樣心痛的覺卻一次比一次輕,一次比一次淡。
所以她想,或許終有一天會痊癒的。
就像藏在額角的那道疤,是在陳耀離開之後,她某天哭得頭暈目眩,在浴室裡不小心磕傷的。血的那一刻,是真的疼,撕心裂肺一般,可是後來終究淡得幾乎看不見。
它只是存在,就如同陳耀,一直結結實實地存在著,這輩子都永遠抹不去,可是帶來的痛楚到底還是消失了。
最後她彷彿下定決心,作了個深呼,低聲說:“我要上班了,下次有空再聊吧。再見,…陳耀哥哥。”在這一刻,電話那頭的人像是突然受到了極大的震動,半晌都不再出聲,她看著發光的屏幕,終於還是切斷了通話。
陳耀大她半年,可是從十二歲開始,她便不肯再這樣叫他。
她曾經為能直呼他的姓名而到某種雀躍,那是屬於一名少女的穩秘的雀躍,以為改變一個稱呼就如同改變一種身份和關係。
如今她二十五歲,卻終於能夠再像小時候那樣,喚他一聲哥哥,心甘情願。
何大會計師週末有空,於是肖穎敲詐他請客吃披薩,順便慶祝他這麼多年的小計謀終於得逞,抱得美人歸。
三個人要了十二寸的超級至尊,又點了小吃和冰淇淋,何明亮卻完全提不起興趣,觀察了半晌也不動手,只是匪夷所思:“這不就是麵餅麼?怎麼你們女人都愛吃這個,真是想不通。”許一心啜著飲料只顧笑,顯然這種話也不是第一次聽他說了,倒是肖穎神有點古怪地瞥他一眼,然後沒好氣地說:“怎麼你們男人講出來的話都差不多?真沒水平!”主要是因為葉昊寧也這樣說過,他對她長年熱衷於披薩一事嗤之以鼻,找到機會就冷嘲熱諷,有一次甚至狀似一本正經地提議道:“…不如你在家試著烤吧,把能想到的亂七八糟的材料都丟在那塊大餅上,丟進烤箱就行了。”簡直就是赤的輕視和汙辱。於是她氣憤地糾正他:“首先,它絕不是你口中俗氣而普通的大餅。其次,上面的材料一點也不亂七八糟,配多麼均衡啊,口又好。”她甚至還想說服他,讓他從自改觀:“要不然下次你去親自嘗一嘗吧。怎麼樣?大不了我請客就是了。”他想都不想就拒絕:“我不花女人的錢。”她頓時語,可這本不是重點好不好?
結果為了故意氣他,當天的晚餐就是宅急送必勝客,打開紙盒,她指著彩繽紛的夏新款披薩說:“看看,賣相多好!”葉昊寧盯著看了半晌,只是不置可否地“唔”了聲。
她以為他終於一改陳見了,誰知他卻在下一刻悠然道:“可我還是覺得只是麵餅一塊。”氣得她幾乎吐血。
簡直是冥頑不靈,並且和她有嚴重代溝!
不過現在肖穎發現,有代溝的,其實應該是男人們和女人們。因為大個子何明亮從頭到尾竟然連一塊披薩都吃不完,最後不得不又點了一份三文魚面,這才勉強吃到八分飽。
許一心說:“你別理他,男人都這樣。”肖穎立刻心有慼慼焉:“對對。”這樣一來卻引得何明亮不滿,故作地問:“許一心小姐,聽你的語氣,是和很多男人都來過這裡嘍?”
“這有什麼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