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卷五第三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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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第三,態度]“少爺。”將天策府一行人安頓好了,君夜寒這才鑽進駐地最不引人注意的小帳篷——莫雨一直躲在這裡面。
聽到君夜寒的聲音,莫雨這才回過神。
“都安頓好了?”其實莫雨有意讓君夜寒他們改口,少爺這個稱呼再不必了。惡人谷都沒了,他還做哪門子少爺?可惜,君夜寒他們很堅持,怎麼也不肯改口,莫雨也只好隨他們去了。
“是。”想到傅雲嘯他們的來意,君夜寒皺起眉。
“這次任務怕是不好。若單只是朝見新皇,左右不過是官場上那一通規矩,照著規矩走也就是了。可是,李大統領想要同幾個重臣聯絡一二,如今這情勢…怕是不能了。”雖然一向對這些事情沒興趣,可莫雨到底是在王遺風身邊十年,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也皺起了眉。
“谷主曾經說過,老皇帝雖然寵信楊家人,卻從未讓他們沾染天策府的事情,只怕心底裡信任李承恩更多一些。如今新皇帝雖然登了基,可兵權大部分都在建寧王手裡,恐怕早就想讓李承恩表態了。而新太子和建寧王之間,恐怕也免不了一番爭奪。這種時候聯絡重臣?李承恩腦子不夠用也就是了,難道朱劍秋也傻了?”
“我也覺得是這麼個道理,那朱劍秋人稱天下三智之一,自出任天策府軍師以來從未犯過這麼蠢的錯誤,我們都知道的事情,他不該不知道才是。這一次…會不會是別有用意?”面上說著,君夜寒心裡卻有另一番計較。王遺風跟謝淵鬥了這麼些年,可單單從兩人的徒弟來看,到底還是王遺風更高一籌。莫雨從前也是個愣小子,可現在不說明吧,至少這種大事是看得分明的。可那穆玄英呢?別的不說,謝淵那份木頭勁兒卻是學了個十足。
“不過,我已經提醒了傅雲嘯,讓他知道這事難為,就是不知道他會如何決斷了。”龍門的事情,莫雨得到消息也不過數,可就是這麼短短几天,他卻想了許多。過去王遺風在自己耳邊嘮嘮叨叨的那些話,這幾
竟一句一句的浮現在腦海裡,莫雨自己都沒想到竟然記得那麼清楚。王遺風是個隨
的人,跟莫雨唸叨的也是隨
而至,天文地理、諸子學說、官場構陷甚至家宅*無不涉及,足稱得上包羅萬象了。幾
回想,倒也讓莫雨看清了不少事。不說別的,離開洛陽時王遺風千叮萬囑的叫他不許沾惹皇家,如今他是明白了。皇家無小事,任何一件事情都很有可能傾覆天下,
本不是他們這些江湖人能夠沾惹得起的。既如此,莫雨也就有了決定。
“你同傅雲嘯說,丐幫託付的僅僅是他們在馬嵬坡的安全,我們便盡心盡力保他們平安走出馬嵬坡便是。至於其他的,我們一律不問、不知。”
“是,一會兒我便去同他說。”聽了莫雨的話,君夜寒也知道這位少爺是個什麼態度了——正合他意。點了點頭想要離開,卻想起穆玄英,不知道莫雨會不會有一番代?
見君夜寒沒動,莫雨只疑惑了一瞬便懂了,轉開眼。
“接任務的是[忘川],且他們未必知道我在這裡,便不要主動提起。”所以你是打算躲著穆玄英了?瞭然,君夜寒抱了抱拳轉身離去。只不過,心底裡卻是免不了一番喟嘆。
目送君夜寒出了帳篷,莫雨這才有些怔怔。傅雲嘯他們一行人進來時,他在帳篷裡偷眼看了。換了天策府的裝束,倒是比過去顯得更搶眼了。也是,浩氣盟再怎麼也不過是個江湖組織,且還都是八大門派弟子自願自發去的,哪裡比得上東都之狼朝廷軍隊來得威風?這樣一比較,自己這個惡人谷殘餘,便更是不堪了。也罷了,就如當初祭酒丫頭所說,何必自己上趕著找不痛快呢?要護著那人,也未必就非得在身邊的。何況,肖藥兒死了,自己身上的毒再無人能壓制,如今也就是活一天算一天了,何必還要牽扯呢。
——————————一路從洛陽到馬嵬坡,傅雲嘯幾乎就沒睡過安穩覺。突然到了個能夠安心睡覺的地方,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輾轉了半晌,怎麼也沒法子入睡,傅雲嘯也只能無可奈何的爬起來。走出帳篷,本打算在駐地附近隨便走走,順便好好想想大統領代的事情到底該怎麼辦,卻一眼看見了篝火邊坐著的花謹言。
這駐地是在山坳裡,三面都是滑不溜丟的山壁,僅有一個平緩些的出口,所以守夜的話只需守住那出口就行了。君夜寒他們跟npc又不同,有許多、件能輔助,自然不必像傅雲嘯他們在路上那樣如履薄冰。今晚正好輪到花謹言守夜,拿了些藥材一面守夜一面忙活,倒也不用擔心長夜漫漫。
猛聽得有腳步聲,花謹言放下藥材循聲望去,看見傅雲嘯站在幾步之外,不有些意外。
“可能是路上擔驚受怕慣了,到了安穩地方反倒睡不著。”知道自己驚動了花謹言,傅雲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臉,走了過來。
“呵,可見是個享不得福的。”笑了笑,花謹言重新拿起藥材,也沒介意傅雲嘯在身邊坐下的舉動,還拿了酒葫蘆給他。
“夜裡還是有些涼,喝上兩口倒也能暖身。想必一路上你怕是連酒味兒都不曾沾過吧?”
“不說還好,你這麼一說,倒真是嘴饞得不行了。”笑呵呵的接過酒葫蘆喝了一口,辛辣的體一入喉,傅雲嘯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嘆息。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白了傅雲嘯一眼,花謹言臉上的笑意更濃。
“不過是尋常酒罷了,哪裡就值得你那副樣子?”
“誒,快一年沒好好喝上兩口了,可不是什麼酒都好麼?”絲毫不把花謹言的鄙視和調侃放在心上,當初在天策府的時候傅雲嘯就充分領教過花謹言的利嘴,隔了這麼長時間再一次聽到只覺得親切。不過,其實那酒娘才是最牙尖嘴利的一個,想當初他們這些兄弟見到野山被酒娘教訓的時候可都是心有慼慼焉的,可如今…卻已經再聽不到了。不過大半年的時間,再相見,[忘川]竟已經不完整了。當然,當一起圍觀野山被教訓的兄弟,也少了那許多了。
“等你們辦完了事,走時多給你幾葫蘆也就是了。我們從惡人谷一路往這裡來,狼牙沒少殺,酒也沒少得,不缺這麼些。他們也都是搶去的,咱們也不過是搶回來罷了。路上雖喝不得,可回去之後總能有機會喝的。”並不知道傅雲嘯心中的嘆,花謹言垂眼忙活著手上的藥材,語氣卻是難得的平和。當初在天策府時,傅雲嘯沒少照顧他們,也許多次護著她這個治療,患難與共的情分自是不輕的。
“回頭你也跟大統領說,如今糧草輜重都不易,大可以專找狼牙的補給下手,沒得拿咱們自個兒的東西去餵飽那些雜碎。”
“呵,說得是,那可是咱們大唐百姓的東西,便是扔了燒了也沒道理便宜那些雜碎。”聞言傅雲嘯忍不住笑,他覺得自己幾乎可以想見[忘川]來馬嵬坡的一路上打劫了多少狼牙補給隊。不過,想來這也是沒法子,[忘川]到底是江湖幫派,想要什麼不得自己想辦法麼?
“你們平裡也多加小心,雖說人少好隱藏,可行事謹慎些總是好的。若有狼牙的大隊人馬,能繞著走還是繞著走吧,莫要逞強白白送了
命。不管怎麼說,好歹要活下去,看著我們東都狼怎麼把山河收拾好了。”抬眼,花謹言看著傅雲嘯眼中的擔憂和關切,只覺得一股子暖
驅散了深夜的寒氣,忍不住勾
輕笑。
“傅大哥竟也有這般小兒女情態,真是稀奇。不過,放心吧,谷主的遺命都沒完成,我們可不會輕易送死的。”
“王谷主遺命?”有些好奇,傅雲嘯很想知道王遺風那等人物會留下什麼樣的命令。想來白裡有穆玄英那小子在,君道長他們不太好說吧。
神微肅,花謹言幽幽道:“要我們殺了沈眠風,不許叫他活著給惡人谷丟臉。這是谷主給[忘川]的最後一項任務,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做到的。”叫花謹言這麼一說,傅雲嘯自然就想到了死在龍門的惡人谷上下,
不住唏噓。大統領常說,王遺風是不可多得的人物,卻偏偏命途多舛,否則說不好便是朝廷棟樑。其實,自知道當年自貢一事乃是血眼龍王的陰謀,天策府中許多人對王遺風都是覺得惋惜的。看著身邊垂眼忙活藥材的女子,傅雲嘯突然就生出一股子憐惜。不論惡人谷曾經如何,可現在卻是闔谷上下死於國難,[忘川]已經是僅剩的一群惡人了。若當時他們沒有離開惡人谷,而是跟隨王遺風前往龍門,這會兒只怕也已經埋骨黃沙了吧?曾經,他們在天策府*進退共生死,這次之後,卻不知是否還能有再見之
了。
“傅大哥?”沒聽見回話,花謹言抬眼,卻發現傅雲嘯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咳。”自己竟然盯著一個姑娘家這麼看,真是…。回了神,傅雲嘯尷尬的咳了一聲。
“傅大哥,謹言姑娘。”不等傅雲嘯化解尷尬,冷不丁另一個聲音冒了出來。二人方才聊得投機,不曾察覺到有人靠近,此時都不住有些後怕——還好不是什麼敵人。
“是小木子啊。”雖然有些不穆玄英這麼悄無聲息的出現,但好歹將剛才的尷尬給掩了過去,傅雲嘯便也自然的打招呼。
“小木子?”低聲重複了傅雲嘯對穆玄英的稱呼,花謹言突然就覺得這個稱呼何其貼切。謝木頭教出來的笨蛋徒弟,可不就是小木子麼…。
“嘿嘿,習慣了習慣了,再說這稱呼多親切?小木子啊,你別跟你師父那麼一本正經的行不?年輕輕的,還是活潑些好啊。”瞧見花謹言忍俊不的樣子,傅雲嘯也忍不住彎了嘴角,完全無視穆玄英控訴的臉。
“怎麼,你也睡不著?還是找我有事?”
“也沒…沒什麼。”其實一路上穆玄英已經被傅雲嘯調侃得快要麻木了,可在一個姑娘面前他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心翼翼的瞄了花謹言一眼,穆玄英實在拿不準對方會不會告訴自己莫雨的下落。
“就是…,出來時軍師說莫雨哥哥在馬嵬坡,想問問謹言姑娘…”
“少爺早不在這兒了。”直接打斷了穆玄英的話,花謹言絲毫不給面子。莫雨既然決定要躲著這位,她幹嘛要拆穿?哼,不見面才好呢,也省得他們辜負谷主的囑託。
一滯,穆玄英有些傻眼了。軍師不大可能逗他玩兒,可他又不能只說花謹言騙他吧?
“那,如果方便的話,可否告知莫雨哥哥的行蹤?”
“少盟主,你究竟是要做什麼呢?我可是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當初在洛陽時少盟主親口說少爺小瘋子之名兇名在外,如今卻又來打聽他的去向,我卻是不懂了。”翻了翻白眼,花謹言真心覺得穆玄英就是個禍害。在洛陽時你那樣不顧往情誼,如今卻又來詢問下落,嘖,當莫雨是什麼?
花謹言的語氣不輕也不重,可話語卻是那麼尖銳,叫穆玄英的臉瞬間變了。是了,當初的確是自己親口說了那番話,怪不得人家。可…如今惡人谷已經沒了,他只是關心莫雨哥哥的將來啊。
摸了摸鼻子,傅雲嘯明智的沒有出聲。穆玄英和惡人谷莫雨的事情,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不過,傅雲嘯倒真是沒想到穆玄英會說出那樣的話來。總歸是一起長大的兄弟,生裡死裡一起走過,一句“兇名在外”也未免太過絕情了,怪不得花謹言這麼刺兒他。
“我只是…,如今惡人谷沒了,王遺風也不在了,莫雨哥哥他…後可要怎麼辦呢?”儘管被花謹言刺得心下難受,穆玄英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考量,卻沒注意到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諷刺。
“惡人谷雖沒了,可[忘川]的人還沒死絕呢,少爺後如何,自有我等
心,卻不知與少盟主何干?”挑起眉
,花謹言笑得嘲諷,她是真心不明白穆玄英是以什麼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來。往
情分?哼,當
那番話便已經將那些情分給抹殺了,如今卻又做出這幅樣子給誰看?
被花謹言說得忍不住倒退了半步,穆玄英看著對方臉上嘲諷的笑容,吶吶不能言。心底,卻一陣一陣的發寒。他知道自己那番話定是傷了莫雨哥哥的心,卻不想…在旁人眼裡竟連關切都沒有資格了嗎?還是…這是莫雨哥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