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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卷四第七前塵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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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第七,前塵盡忘]“報!”探查到了狼牙大營的最新情況,探子一臉的興奮。

“稟谷主,那些雜碎被毒殺了好些,大營裡現在亂得很。”

“好,再探!”饒是鎮定如王遺風,也情不自出了一點笑容。

“趁著這會兒的混亂,君夜寒他們找到糧草的機會就大得多了。”

“經過這幾天的試探,我們已經大致圈定了幾個可能比較高的點。”被君夜寒他們留在惡人谷的君祭酒淡淡的接口,看不出有興奮的意思。

“有了這段混亂的時間,他們成功的幾率會高出很多。另外,我們已經探明瞭他們後方運送補給的路線和時間,完全可以做到讓他們無法及時得到補充。沒了糧草,狼牙大軍想要繼續圍堵下去就難了。”

“說得沒錯。”點點頭,米麗古麗一想到氣勢洶洶的狼牙大軍會因為沒飯吃而不得不退走,眼中興奮的意味更加濃了。

“只是,我真不習慣。”對上王遺風詢問的眼神,米麗古麗望著君祭酒,眼底有複雜的情緒轉。

“君丫頭變化大了些,我都覺得有些不像你了。”發覺米麗古麗的眼神讓自己讀不懂,君祭酒抬眼看向王遺風——卻發現王遺風的眼神同樣讓她不懂。

“那我以前是什麼樣的?”聲音中,難得的有了些遲疑。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卻也覺得你古靈怪的,小腦袋瓜裡藏了許多東西。”偏了偏頭,米麗古麗想到君夜寒他們所說的一切,很滿意自己的話讓君祭酒的臉上總算有了一點點情緒。

“有時候,我總覺得不像個小丫頭,倒像是經歷了許多。雖則外表是小孩子,可內裡早已是大姑娘了。”思考著米麗古麗的話,君祭酒並未注意到王遺風看著自己若有所思的神情。想了想,君祭酒試探的開口。

“我雖然不記得許多,卻也知道我早已經不是小孩子,這一點夜寒他們都可以證明。”見米麗古麗臉上明顯的笑意,君祭酒認為對方不相信自己的話,語氣不由急了些。

“他們都是這麼說的。”

“呵,這會兒又像是孩子了。”輕笑,米麗古麗抬手捏了捏君祭酒的臉,被對方無措的反應給逗樂了。

“以前如何,並不重要。”按下心頭的疑惑,王遺風開口替君祭酒解圍。

“我想,對於君夜寒他們而言你忘記了什麼並不重要,只要你還同他們在一起就足夠了。戰亂之際,生死不過轉瞬之間。能夠一起活到最後,到老時能一起回憶年輕時的光景,便是最好的事情。”聽王遺風這麼一說,米麗古麗想起那生死不知的野山遺老,忍不住唏噓。或許,君祭酒不記得反倒是好事吧,有情人不能相守,倒不如忘記。

“報!君道長他們成功了,成功了!”飛奔而來的探子顯得比上次更加興奮了,連禮數都給忘了。

“谷主,狼牙大營裡燒起來了,那火光比過年時的焰火還好看呢!”

“確定是糧草麼?”按捺著興奮,米麗古麗美目轉,恨不能親自奔過去看看。

“確是糧草,弟兄們特意靠近了些,看得十分真切。還抓了個落單的,懂蠻話的弟兄問過了,君道長他們確實是燒掉了糧草,捎帶著還燒掉了他們的投石車等攻城器械。”

“甚好,甚好!”再鎮定不下去了,王遺風忍不住抬頭望向谷外的方向,果然像探子所說紅光一片。

“傳令下去,接應君夜寒他們回返!另外叫巡哨的弟兄切不可鬆懈,防範狼牙狗急跳牆。”——————————深夜,火燒狼牙糧草的興奮終於淡了,惡人谷中恢復了緊張和寂靜。只是這緊張比往少了些,畢竟白天的勝利讓惡人谷上下包括在谷中避難的長樂坊百姓都多了幾分信心。而作為功臣的[忘川],這一次算是在惡人谷中大大了臉,每一個成員都成了大人物。雖然還遠不是慶功的時候,可谷中的熱情還是叫[忘川]眾人險些吃不消,好容易才從興奮的人群中脫身。跟王遺風他們商討過了下一步的行動,現在正在安排好的屋子裡休息,準備明天再立新功。

“明天的行動我同你們一起去。”走到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君夜寒身邊,君祭酒不容置疑的開口。王遺風看她的眼神讓她不安,總覺得對方像是猜到什麼她不想透的事情。那種審視與思索的目光太過犀利,她不想直接面對。

聞言,君夜寒定定的看了對方一會兒,點頭。其實君夜寒並不認為留君祭酒一個人在谷中是什麼好主意,畢竟如今站在身邊的不是當初那個妖孽女人,萬一讓王遺風看出什麼來就不好辦了。要不是有這一層顧忌,他寧願想辦法將君祭酒留在純陽宮,也不願意帶著她一起出生入死。當初那樣的事情,一次就夠了,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今天也是為了安全考慮,才會讓君祭酒單獨留下。

目的達到,君祭酒轉身準備離開,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回頭。

“米麗古麗說的天策,叫野山遺老的,是誰?除了阿觴,[忘川]還有第二個天策嗎?”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君夜寒避開君祭酒的視線,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果君祭酒依然是那個妖孽女人,那麼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告訴她關於野山遺老的一切,因為他相信即使是生離死別她也能昂著頭繼續走下去。可是,如今的君祭酒依然不是妖孽,缺失了記憶,不懂得情,甚至不會表情。就算他告訴她,野山遺老是她答應了要嫁的對象,只怕她也不會有任何字面之外的想法。那樣,對野山不公平,甚至太過殘忍。可是同樣的,讓毫無記憶不懂情的君祭酒接受她與野山之間的關係和情,也是不公平的。

不僅僅是君夜寒為難,此刻屋子裡除了君祭酒之外的所有人都在為難。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不去看君祭酒,因為他們誰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有關野山遺老的一切,在每個人的腦子裡浮現。

直到此時此刻,大家才發現,野山遺老早已同本尊區分開來,成為一個鮮活的、獨立的存在。也是到這個時候大家才真切的意識到,那個明明同他們年紀相仿卻被他們稱呼為叔的男人,消失在了末劇變裡,真的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看上去沒心沒肺不介意被大家當做替身的野山遺老,是在同狼牙戰鬥的時候擋在大家前面的可靠天策,是在得到了酒娘點頭之後興奮雀躍得像個孩子的忠犬。

“很難回答嗎?只是告訴我是誰,很難?”並不知道君夜寒心裡的複雜情緒,更無從得知對方一瞬間想到那許多,君祭酒垂眸看著面前的君夜寒,疑竇叢生。甦醒以來,不論自己有什麼問題君夜寒都會一一告知,從不隱瞞自己什麼。可是他從未提到過且傾觴之外的天策,甚至連野山遺老這個名字也是今天才從米麗古麗那裡聽到的。為什麼?明明是一直都在保護自己照顧自己坦誠以待的人,會因為一個自己並不記得的人如此猶豫?目光轉向其他人,卻發現每個人都在第一時間避開了自己的目光。

“沒人可以回答我嗎?”

“野山說過想娶你,你也答應過等戰亂結束就在純陽等他娶你。”在君夜寒難以抉擇的時候,花謹言忽然開了口,渾不在意一屋子的人都將視線轉向了自己。直視著君祭酒的眼睛,花謹言覺自己的手在發抖,因為她不知道得到答案的君祭酒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終於得到了答案,可君祭酒卻突然之間到了壓力。花謹言看著自己的目光太熱切,屋子裡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轉向了自己,讓她一時間竟不知所措。這些目光中都有期待,可她卻不知道他們期待著什麼。第一次,那些她所不知道的過去像是無法越過的山川,橫亙在她的面前,令她心生畏懼。因此,君祭酒第一次迴避花謹言的目光,沉默。

“之前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究竟是為什麼會答應他。可是現在我有種覺,我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答案了。”見君祭酒竟然迴避自己,花謹言只覺得剛才好容易鼓起的勇氣一瞬間煙消雲散。君祭酒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卻又在期待什麼呢?

“也許,你永遠都不會想起你曾經答應過一個叫野山遺老的天策,答應在純陽宮等他去娶你。可我希望你別忘了他,因為在你決意去玩兒命的時候他都不曾離開過你,明知你選擇的是九死一生的結果,他也陪在你身邊。”看著花謹言說完之後就轉身走了出去,擦身而過的時候,君祭酒分明在對方眼角看到了水光。可是,她不知道,花謹言的眼淚是為了那個叫野山遺老的人,還是為了過去的自己。

——————————洗漱完畢,葉子焉轉過身準備睡覺,卻看見君夜寒依然保持著自己剛開始洗漱時的姿態坐在邊發呆。稍稍一想,不難猜到自家道長還在為君祭酒和花謹言的對話而糾結。別說君夜寒,葉子焉覺得哪怕是自己也很是傷,傷的同時也糾結不已。君祭酒全然不記得她和野山之間的一切,那種毫不作偽的陌生,都讓人沒法不難過。可是,正如花謹言所說,野山畢竟是在生死之際都不曾離開君祭酒的人,這樣深沉的情,若是君祭酒還記得,又該是何等悲痛?等到將來野山復活,一個像如今的君祭酒那樣忘了太多的、新的野山,又叫君祭酒如何去面對?如是兩難。

“別想太多了。”走到君夜寒身邊,即使葉子焉自己都覺得君祭酒同野山怎樣都是兩難,幾乎看不到完滿的可能,卻也不忍看著自家道長就這麼糾結下去。

“如今酒娘不記得,倒也不算完全的壞事。至於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

“你以為我在糾結這個?”白了葉子焉一眼,君夜寒稍稍活動了一下‮腿雙‬——坐得太久有些痠麻,繼而站起來洗漱。

“不是這個,你發呆糾結什麼呢?”到意外,葉子焉的目光隨著君夜寒的移動而移動。

慢條斯理的把棉布擰乾,君夜寒像是完全受不到葉子焉的詫異,自顧自的洗臉。完事兒了,才以一種奇異的眼神將葉子焉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仍是不開口,只是拿下巴朝著葉子焉的鋪抬了抬,等到葉子焉老老實實的摸回他自己的鋪,君夜寒這才慢悠悠的走回自己邊。

坐在自己的上,葉子焉沒來由有些緊張。方才君夜寒打量他的目光太過詭異,詭異得他完全摸不著頭腦,只覺得心裡的。視線追隨著君夜寒,葉子焉很想問剛才對方究竟在想什麼,也想問那樣看著自己是為了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才算合適。糾結中,葉子焉眼睜睜的看著自家道長乾淨利落的翻身朝牆,扯過被子蓋上了——明顯是要睡覺了。終於忍不住,葉子焉支起身。

“夜寒?”聽出葉子焉語氣裡的試探,君夜寒扭頭看了對方一眼——對方那眼巴巴的模樣險些讓他發笑。

“明天還要去打劫狼牙的運糧隊,睡吧。”哭笑不得的看著君夜寒再次扭過頭去,葉子焉覺得自己心裡跟有隻貓在撓似的,可又拿君夜寒毫無辦法。來軟的吧,人壓兒不搭理,來硬的吧…自己又不捨得。鬱悶的搖搖頭,葉子焉只能認命的躺下睡覺。

聽到葉子焉扯被子躺下的動靜,面衝著牆的君夜寒睜開了眼睛,邊盪開惡作劇得逞的笑意。

其實一開始他的確是在想君祭酒和野山遺老之間的事情,不過沒有想太久。過去的君祭酒不是會因為情的事情就從此一蹶不振的人,現在的君祭酒連情都不懂就更不會了,所以說到底他並沒有什麼好糾結的。雖說有些對不起野山遺老,可看情況將來野山遺老復活之後多半是跟君祭酒一樣的狀況。兩個當事人全都不記得了,他這個旁觀者再著急再糾結又有什麼用?所以,這事兒只能像過去君祭酒常說的那樣,順其自然,看兩人的造化吧。

放下了君祭酒的破事兒,君夜寒想得更多的其實是自己和葉子焉。也算是有而發吧,花謹言的話實實在在的觸動了他。像野山遺老對自家妖孽女人那樣,縱生死之際亦不離不棄,這樣的用情恐怕只有鐵人石頭人才會不動,同時也令人心生羨慕。可羨慕完了回過頭一看,自己身邊不也有隻傻乎乎跟著的小黃雞麼?自己不曾有過任何的許諾,也從未回應過,但葉子焉始終都在,一如既往。於是他不由自主的想,難道真要等到像君祭酒和野山遺老那樣,落得一個生離死別或者前塵盡忘的結果才來遺憾、慨甚至後悔麼?

後悔?君夜寒微笑,這個詞君祭酒不曾教給他,他也沒能自學成才。他只會同君祭酒一樣不管不顧的沿著既定的目標一直向前,縱使結果不盡人意,也不會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