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善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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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婆婆到很舒服,對這個自己親自挑出來的丫頭到很滿意。
雖然在萬丈下呆了十幾年,但當初那些可怕的力量,仍然有少許t握在手裡的…
她,並不是沒有選擇的餘地。
清晨,天微亮,夏花初香,卷漱小院裡安安靜靜的,時辰尚早,臨時分配來的奴僕們全縮在偏房中,打算能拖一時是一時。
涵陽初進商家堡時,因那條長疤不曉得被這些碎嘴奴僕在背後說成什麼樣。而今卻來了個老怪物,那條疤在比較過後,已經變得美好起來。
怪婆婆在旁人面前總會戴著厚重的黑幕笠,可那佝僂怪異的身軀,天底下能和涵陽一樣平常視之的人只怕不多。
不等用過早飯,怪婆婆示意涵陽推動輪椅,嘎的聲音邊指揮著方向。
按理說,涵陽是早到商家堡的那個。雖然因為商青絡的關係,明面上不好到處走動,但暗地裡該探查的,能走到的地方,心中大體都瞭然於。
怪婆婆指點的這個方向,她試圖接近,但還是因為外圍的幾層防護力量而罷手。以她的本事,可以硬闖,但要做到不驚動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幾波守衛,確實有些困難。
纖細白淨的手扶在椅背上,慢慢地往前推著。山上的早晨多起霧,石板路面被打得有點溼,幾聲鳥鳴初啼,靜謐中透出些睏倦。
她能受到若有似無的氣息,沒有殺氣,也沒有敵意,只是虎視眈眈,顯然有人已經給了命令,讓他們不得出手攔阻。
涵陽側了側腦袋,伸出指頭拂去頰邊一滴汗。輪椅上的老人和商家堡那位神秘的冷麵堡主有什麼關係,她並不算太關心。反正,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拐了個彎,青簷一隅出現在眼前。
小樓,那是一座緻的雙層小樓。雨竹為身,琇草成頂,立在斑駁光影下,卻有幾分幽然傲氣。
小樓前紅階立著一個人,錦袍蟒帶,披了件單袍,青髻有些鬆散,垂落幾許。冷麵俏容,劍眉入鬢,除了眼角的幾絲遊紋揭示出真實年齡。冷硬的角微微下垂,氣也不大好,顯然是憂心忡忡而一宿未能安眠。
“丫頭,你先回去。”輪椅上的老人習慣地摩挲著椅臂,每當她心情動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做這樣一個動作。
涵陽勾,朝商進宏禮節地微欠半身,隨即離開。再度經過那簇簇樹林時,很隨意地放緩了腳步,似乎脖子有些痠痛,側了側腦袋,雲薄的眸光往某個方向不留痕跡地一掠而過,舉步離去。
某個暗衛奇怪地看了旁邊同伴一眼,低聲詢問:“你做什麼?堡主代過放那二人入內的!無端釋放這麼濃烈的殺氣,幸好只是個不懂武功的,不然還不暴我等位置?”被訓斥的那人舌尖微苦,倒不辯解。只把右手往後背一摸,粘粘稠稠地,竟汗溼了一片。
沉重的輪椅碾壓在竹面上,出“咯吱”響聲。雨竹果然是很奇妙地一種東西,看起來明明脆弱不堪,偏能擁有比樺木還要堅固的硬度,縱是一般鐵器都無法損傷半分。
物以稀為貴,物以奇為貴,為了湊齊修葺這樣一座巧小樓的雨繡,商家不曉得填了多少銀兩進去。
小樓已經存在十幾年,早在商進宏還是少爺的時候就已經建好,可以說是他少有的幾筆敗家手段。
不過,這地方向來不許別人進來,那一溜串的兒子女兒不行,夫人小妾不行,管家,當然也不行。
但,輪椅上那個全身黑的老婦人卻進去了,堂而皇之的,而商進宏,竟也沒說什麼。甚至表現出來的態度,有一些愧疚。
小樓裡面其實不繁複,也不很特別,除了重重疊疊的浣紗,還是浣紗。小窗四開,涼的清風透進來,輕柔可愛的浣紗羞澀地蕩著。
老婦人乾癟的像被火燒一般顫動,隨即神經質地大笑起來。
“這麼多年過去,你竟連這些破爛東西都不捨得毀去…留著,是想有朝一她能回來?還是留著,能多多少少回憶起,當初和她在這裡溫存的時光?”尖銳而刺耳的諷刺,怒氣,參雜在瘋狂的笑聲裡,一點一點盪開,最終湮沒在空氣中。
商進宏既不惱,也不恨,而是緩緩蹲下身子,對著輪椅上的老婦人,既輕且慢地把那層厚重的幕笠掀開,動作小心翼翼得彷彿對待易碎的珍寶。
當那張支離破碎的臉重新出現時,商進宏眉梢不一跳,眼裡的寒冰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層清淺的愧疚和自責。
“芝睿,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嘎的笑聲戛然而止,老婦人現是怔然,隨即有些驚恐,再是羞怒。那表情,彷彿有人掀開了一層佈滿塵土的布料,在她面前抖動,得雙眼一陣疼痛。
皇甫薔,字芝睿,南詔女帝皇甫嫿長女,南詔太女。武功高絕,入排行前十,善水緞;樣貌妍麗,除稍遜於巫族聖女姬妃彤外,無人可比。
南詔徵和二十七年,無所蹤。
武林現世譜上寥寥數筆,卻勾勒出佳人曾經的風華絕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