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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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活區leicestersquare的地鐵站,楊立晴擠在人群裡下了車,走出地鐵站,冷風撲面而來,她瑟縮了一下,將長髮繞到前藏進外套裡,拉上拉鍊,來倫敦半年了,頭髮從來沒修剪過呢。腳踏車就停在前面不遠,回家之前得先到商店裡買些罐頭、食品,她和室友陽子說好了,晚上她買些罐頭,陽子會帶馬鈴薯回來。
孟庭軒從希斯羅機場下飛機後,便一直馬不停蹄,現在他一個人帶著地圖,走在蘇活區的街道上,這種覺有點像在旅行,讓人忍不住放慢腳步,這個包含各種特殊文化,和多樣人文藝術風貌的地方,讓一向為了工作而嚴謹的他活潑了起來,連細孔都染這旺盛的活力。倫敦的天,比臺灣冷得多了,他穿上隨身的薄外套仍覺寒意,在皮卡地裡圓環附近的一個小巷裡找到了他所要找的地方…那是一棟六層樓的公寓,同時他也發覺自己之前的錯誤,如果在leicestersquare下車的話,可以省很多路程。正準備按門鈴,一串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她扶著腳踏車,以利的英語說,纖瘦的身軀穿著一件有點大的男用黑夾克。
“是的,我想找個人。”庭軒轉過身,心中一震,他要找的人不就是她嗎?楊立晴,一別半年,她已長髮飄飄,他和她在風中對站,微霧將他倆隔開,以致她看起來有些不太真實。
“嗨,怎麼忽然來了。”她期期艾艾的,一些話好不容易才擠出口,一些事也跟著擠到心頭。
“好久不見,我可以進去喝杯茶嗎?”他說,笑著。
“請進。”她淡淡的說,將腳踏車停在大門旁,庭軒跟著她走進屋內,上了二樓。
“這裡也算鬧中取靜,真是個隱居的好地方。”他笑,環視她的“家”其實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客廳,這裡有沙發椅、有廚房、有電視機,一應俱全,只是有些亂,畫架、畫布擺得到處都是,找不到一個位置安置他疲倦的雙腳。
“我和一個本來的學生合租的,這棟公寓幾乎都是這樣。”她一面說,一面走進廚房替庭軒端了杯熱茶,那是茶包衝的,茶包是託這裡的同學回臺灣帶來的。
“進來吧,這裡不能坐,到處都是油彩、粉彩,一坐下去衣服就成畫布了。”她笑,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兩個畫畫的女生住在一起,比起其他人的房間要好得太多了,只是這裡沒有儲藏室,她們只好把畫具擺在客廳,所以除非不得已,儘量不在客廳活動,以免碰壞了畫作。
庭軒隨著她走進房間,就一個旅居在外的人來說,這裡的確非常舒適,一張單人、一個木頭衣櫃、衣櫃旁兩張復古式的單人小沙發,屋裡上上下下擦得一塵不染。他放下背上的揹包,一股在衣櫃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就在他的正對面牆上,掛了一幅油畫,上面用立晴的英文名字落了款。
“那是和陽子一起在泰晤土河寫生的。”發現他正看著自己的畫,立晴不經意的說。她的本室友陽子,來這裡的第一天就認識了,很快的成為好朋友。
“你的室友呢?”他雙手捧著熱茶,慢慢的喝,靜靜地看著她;在倫敦待了半年,她似乎更難以捉摸。
“上課去了,她在攻讀碩士。”她將身上的外套脫掉放在上,然後靠在書桌旁。這棟公寓有兩個房間,房內都有個人的衛浴設備,房東歐文太太是個澳洲人,為人和藹,這棟公寓她擁有兩層,丈夫死了之後,她一直獨自住在三樓,或許是由於獨居的關係,把房間租出去,她至少有個說話的伴。樓下房客只要有人在,她也會常常來看看,有時送點東西給立晴她們,說點閒話。立晴也是正絮絮叨叨的說些閒話,聊些天氣、通之類的事,在這裡待久了,談話之間英文常常不自覺的冒出來。
“你沒上課?”他淡然的問,可是最急切想知道的,是她過得好不好?
“我剛下課,本來想到街頭寫生…”正說著,忽然有人來按門鈴,立晴出去開門,庭軒也跟了出去。
“哈羅!sanny…”一個看來像是南美洲的男孩,右耳戴了一隻耳環,笑眯眯的站在門外。
“喔,等我一下!”立晴回身走進廚房拿了個紙袋給他。
“陽子送的,說是她家寄來的。”他笑,故意用很生澀的文說:“沙西米嘎?”立晴也笑,怎麼可能是生魚片呢。
“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孟、庭、軒,從臺灣來看我。”她說,又轉向庭軒禮貌的介紹:“這是我的同學兼鄰居,大衛·金,他是智利人。”孟庭軒當下也和他握手寒暄,大衛·金說笑了幾句,便要離開,立晴送他走到門邊,他忽然小聲的在她耳邊問:“外套的主人?”不過聲量也足夠讓庭軒聽清楚了。
“看來你過得很愜意。”那人離開了之後,庭軒說。
“這裡是個豐富的大染缸。”她坐在沿細細地拿起上的外套,抱在懷裡,這是個極自然的動作,也似乎是個極習慣的動作,那件外套是他的,這時他才明白那個大衛·金說的“外套的主人”是什麼意思。
“一切都好嗎?小翔呢?一定長大很多。”
“是啊,坑諏二年級了。”他老是念著要到英國來找媽媽。
“爸媽呢?他們好不好?”
“很好啊,前陣子兩個人還一起到東南亞玩。”
“喔。”她點點頭。半年來,愧疚一直重重壓在心上,假結婚披,接著是她的離開,本來擔心這些事會給他們太大的衝擊,現在看來,似乎情況還好。不過,也許是庭軒不想讓她擔心,故意這麼說的。
“對了,打算待幾天?”
“一個星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