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一入宮門深似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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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啦，都往這邊來看一看，猜燈謎猜對了便送
美扇面！”一個買紙燈的小攤引起了我的注意，真正
引我的倒不是攤上的紙燈，倒是那名坐在後頭畫著一個個美扇面的畫師，我回頭望了望，確定杜全他們確實被我甩了，而後一步步走向那個小攤子。
“不在梅邊在柳邊，箇中誰拾畫嬋娟，團圓莫憶
香到，一別西風又一年！”
“小姐來猜猜吧，猜對了送扇面。”
“咦~這麼難啊，不猜了不猜了。”猜不出謎底的女子施施然離去，那叫賣的小販回身對著畫師道:“你看你出的都什麼燈謎啊，一晚上了我們連一盞燈都沒賣出去。”畫師沉默著只是自顧畫著扇面。
“是團扇！”只見一名白衫男子一合折扇，輕輕道來，我也尋聲望去，竟然真是他，眾裡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我怔在原地手足無措，他顯然也是見到了我，朝我微微頷首淺淺一笑，而一直低頭不語的畫師此時卻抬起頭來，走到他面前一作揖:“恕李某冒昧，敢問這位公子如何就猜得謎底便是團扇呢？”
“這燈謎出得極妙，先生也是有才之人啊！”那個一身白衣的翩翩佳公子竟然就是永郡王景祥，又見他朝畫師回了一禮“‘不在梅邊在柳邊’說的正是冬
不用夏用，‘箇中誰拾畫嬋娟’描繪的是扇中的美人圖，‘團圓莫憶香到’團扇團扇團團圓圓，‘一別西風又一年’明年此時又會相見。在下獻醜了，只不知如此解釋是否太過牽強，先生這道燈謎該是送給心中思戀之人的吧！”
“慚愧慚愧，既然公子猜得了燈謎，李某便將這盞燈同這柄團扇贈了給公子，還望公子不要嫌棄。”景祥倒是沒有拒絕一把接過，他望著我的眼神滿是溫柔之
，但那僅僅是一瞬，只一眨眼便消失不見了，以致於我不得不懷疑那是不是我的幻覺。他永遠是繃直了臉，似冷麵神一般，高高在上的永郡王心中怎會對我有一絲掛念，又怎會對他皇兄的女人有著一絲眷念呢？我苦笑著迴轉身去，他快步跟了上來，抵過那柄扇子，在我耳邊低聲道:“這東西我用不到，想著姑娘家興許會喜歡，你就拿去吧。”我遲疑了半晌，終是接過扇子端詳起來，這扇面的確繪得美，一別西風又一年，又一年，而我與他又不知何方能相見。
昭慶門厚重的宮門微微啟開，而轎中的我此刻的心，靜得宛如高原上一汪靜謐的湖泊。依然是濃墨重彩的裝扮，那些珠翠壓得我快抬不起頭，而環佩叮噹又令得我邁不開腿腳，茗曦說這些都是規矩。自從西山獵場回來後，我便再也沒見著皇帝了，無論是被
足於凌煙閣，又或是沉冤得雪他總是不聞不問的，他的心我猜不透。小軒窗下，我望著銅鏡中嬌豔的容顏，宮中的女人本都為著這一天的到來而徹夜難眠吧，只是她們又是否知曉這一的等待，換來的卻是一世的期盼，若然知曉後事，她們還會如此義無反顧嗎？我不知道，我知道自這一天起與景祥之間便是挽不回的如花美眷，似水
年了。
“鬱貴人，請隨奴才往
泰殿去。”間才宣了旨，稱呼馬上便改了，我卻似乎還沒適應過來，茗曦她們看我的眼神有些許的曖昧，我知道她們的心思，卻不由得低下頭紅了臉。
內殿中霧氣蒸騰，溫泉之上浮著點點紅花，我輕踏進去，忽的想起了那在荷塘邊的偶遇，這稍一走神卻腳下一滑，頓時整個人跌入水中，濺起一池水花。宮女們各個大驚失像丟了魂一般，然而這一跌卻叫我心中霍然，彷彿將這一陣的委屈與焦心統統摔沒了:“你們不必驚慌，我沒事，過來伺候吧！”言語中滿是歡快，溫泉中我這樣歡暢，幾個年輕的宮女見我神情歡愉，也大著膽子調皮的向我潑水，而邊上那些年紀稍長的宮女們卻是連連搖頭。
忽的，四周都靜了下來，淺淺的帷帳上印出了一個碩長的身影，宮女們不再與我嬉鬧，都似屏住了呼一般，是景桓！想著自己如今可是一絲不掛，不由得更向水下沉了沉，兩頰滾燙的厲害，那個身影只在外頭駐足了一小會，便離去了，他終究是沒有進來，我長舒了口氣。
“鬱貴人的臉好紅啊，莫不是這水的溫度高了？”
“好你個伶牙俐齒的丫頭！”雖然我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丫頭，卻覺得她與碧兒倒是有幾分相似，心下也就不覺的喜歡上了她，這丫頭在我面前倒也是坦坦蕩蕩的，不似尋常宮婢那般拘謹。
原本沒想皇帝竟會在我被冊封的第一天，便翻了我的牌子，泰殿是新近受到冊封的妃嬪承恩之所，初踏入殿，我的眼前瞬時一亮，前廳中央貼著一個大大的喜字，那是民間才有的風俗，然而卻正是這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喜”字使我不再如之前那般侷促，心頭緩緩升起一絲暖意。
我赤身被紅毯裹著，靜待他來掀起我的紅蓋頭，透過紅紗蓋頭的縫隙，朦朦朧朧的望見桌上那對龍鳳燭忽明忽滅的閃著，我就這樣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望著門外，執拗的不肯瞥過頭去。蠟燭油似一滴滴紅淚悄然落下，那也同是滴在我心頭的淚。一整晚景桓都不曾過來，他給了我一個夢，卻又親手將這個夢破滅。當天邊
出一絲魚肚白時，我終是退去這一身紅妝。
“鬱貴人起身了嗎？那讓奴婢來伺候主子洗漱吧。”興許是聽得屋內的聲響，推門進來的正是那個在溫泉池與我特別投緣的丫頭。
“小蠻你可知皇上昨歇在了哪嗎？”雖然明明知道答案，但仍是忍不住問出口來。而小蠻聽了，只是默默放下盆子，替我梳理著長髮，她的默然證實了我所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