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趨至僖宗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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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位含元殿,畫皂繒為袞衣,擊戰鼓數百權代音樂,列長劍大刀為衛,大赦天下,改元金統,改年號為“廣明”二字,是寓“唐”去“醜口”二字易一“黃”字,當“代唐”之意,立曹氏為皇后。
從此黃巢專一與唐家官吏為難,凡有不肯降順他的官員,他便四處搜捕,殺人遍地,便是京師人民,也有大半慘遭殺戮的,得人民怨恨不堪。當時僖宗皇帝,避難在蜀,一面調遣大將程宗楚、唐弘夫二人,統兵直攻京師。
京師人民,在城內暗地響應。黃巢聞知官軍大至,便也無心守城,即率眾向東,出城而去。程、唐二軍,自延秋門殺入。誰知官兵一入京師,見街市繁華,便一齊起了異心,到黃昏時候,人民還未安枕,一聲叫喊,大家掠取金婦女,恣意享樂。
市中無賴少年,也混入劫奪。黃巢兵離城不遠,打聽得官軍有變,便又引兵還擊,掩入都門。程、唐二將,未曾防備,手下兵士,又四散尋樂去了,一時無法調集,可憐兩人相繼陣亡。
黃巢再入長安,那班附逆的臣,齊上黃巢的尊號,稱為承天應運啟聖睿文宣武皇帝。黃巢自稱帝以後,前後共歷十年,攻城略地,所向無敵。後遇陳州刺史趙犨,用強兵守住要路,四面埋伏,專待賊兵到來廝殺,果然賊將孟楷,移兵進攻。趙犨伏兵四起,立斬孟楷。
黃巢得了敗報,十分憤怒,便合兵十萬,圍攻陳州,掘壕五重,百道攻撲∵涕泣勸諭兵士,誓死固守,覷賊稍懈。
即引銳卒,開城襲擊,殺賊甚多。巢愈憤怒。幸得朱全忠引救兵到來,李克用又引漢蕃兵五萬,合攻黃巢。克用追賊至中牟,乘賊渡河之時,逆擊中,殺賊萬餘人。黃巢渡過汴河,向北遁走。
克用窮追不捨,至封邱,殺賊數千。至兗州,又殺賊數千。黃巢手下,只有千人,走保泰山。
他自知難免,便對他甥兒林言說道:“我本入清君側,洗濯朝廷。如今事敗,我亦無顏見天下人,汝可取我首級,獻與天子,保得一生富貴。”林言不忍下手,黃巢急拔佩刀自刎,一時頸子不斷,氣已垂絕。黃巢只把兩眼,望著他甥兒。林言無奈,便把黃巢首級割下,又斬黃巢兄弟子首級,並自己首級也割下來。
唐將時溥,送各人首級至行在。僖宗聞報大喜,即御大玄樓受俘,命將黃巢首級,懸在都門。黃巢姬妾數百人,一齊跪在樓下。僖宗在樓上望去。
只見個個花容暗淡,玉貌悽惶,不覺動了憐香之念,便傳為首幾個女子上樓來,當面問話道:“汝等皆勳貴女子,世受國恩,如何甘心從賊,如有委屈之意,可從實奏聞,朕當恕汝已往之過。”在僖宗見那些女子,個個都長得花容月貌,故意說這幾句話,原望她們叩首乞憐,便可以藉此開恩,收沒在後宮,可以慢慢地召幸。
誰知那幾個女子,卻毫無乞憐之態,反侃侃地說道:“狂賊兇悖,國家動數十萬眾,尚不能立時消滅,竟至宗廟失棄,遠遷巴蜀。
陛下君臨宇宙,撫有萬眾,尚不能拒一強賊,吾輩弱女子,有何能力抵抗。今吾輩有罪當誅,試問滿朝從賊將相,將如何處置?”僖宗聽了,不覺老羞成怒,便喝令處斬。
可憐數百花容月貌的好女子,到頭來難免身首異處。臨刑時,那劊子手反覺不忍,先與藥酒使之昏。
那女子且泣且飲,形狀十分悽慘!只為首那女子,不飲亦不泣,毅然就刑。僖宗退入內宮,細思滿朝從賊將相,如何處置的話,便立刻下旨,密令神策軍監,在京師地方,搜捉從前從賊諸將相,所有親族,一齊處斬。
但那時田令孜自居功高,在朝愈見驕橫,每遇朝會,只有令孜一人的說話,卻不許天子有所主張。
僖宗心中敢怒而不敢言,只對著左右涕,那將士們見令孜如此驕橫,人人怨恨。秦宗權便率兵反出長安,劫略外府州縣。朱全忠、李克用也紛紛逞兵,國內幾無寧,人人以清君側為言,擾攘數年,才得大局定。僖宗啟駕回宮,沿途蒼涼滿目,觸景生悲。
及入都城,更覺得銅駝荊棘,狐兔縱橫。趨至大內,只有幾個老年太監,出來拜謁,所有前時宮女,都失散不知去向。
便是懿宗在最寵愛的郭淑妃,此時也杳無下落了。僖宗十分傷,那田令孜又處處迫著僖宗,連行動也不得自由。京兆尹王徽,僱用人夫五萬人,修治宮廷,整葺城垣,才得定,忽報李克用叛兵又近京師,田令孜大驚,也不由分說,立刻要挾僖宗出走鳳翔。
長安宮室,復為亂兵所毀,蕩然無存。李克用見僖宗已出走,便還軍河中,上表請皇上還宮,仍乞誅殺令孜。
僖宗見表,亦有還宮之意,那田令孜偏又在夜間,引兵入行宮,脅迫著僖宗,轉幸興元,黃門衛士,衛眾只數百人。太子少保孔緯,奉太廟神主出京。
在中途遇盜,神主盡行拋棄,那宰相蕭遘,見令孜劫奪車駕,便令朱玫率兵五千,追還聖駕。令孜見後有追兵,又劫僖宗西走,命神策軍使王建為清道斬斫使。
沿途多系盜賊,王建率長劍手五百人,前驅奮擊,才得殺退眾賊、開出一條道路來,迤邐前進。看看走至大散嶺下,車馬不能通行,僖宗便取傳國璽,與王建負著,君臣二人手拉住手,登大散嶺。
一行人走著山中崎嶇小道,甚是遲緩。行到傍晚,忽見朱玫兵馬追至,放火焚燒閣道,頓時煙焰薰天,住去路,那棧道已焚去丈餘,勢將摧折。王建肩負僖宗,向煙焰中一躍而過,幸得脫險。夜宿板下,君臣二人摟抱而眠。僖宗頭枕著王建膝上,略得休息一夜。
至天微明,王建扶著僖宗,從草際起身,僖宗不覺大哭。哭罷,僖宗即解御袍,賜與王建道:“上有淚痕,留為他紀念。”至午,一行人進了大散關,閉關拒住追兵。朱玫攻城,數不下,只得退兵。
路過遵塗驛,見肅宗玄孫襄王熅,病臥在驛舍中,朱玫即扶之上馬,同回鳳翔,召集鳳翔百官會議。朱玫厲聲說道:“我今立李氏一王,敢有異議的,立即斬首。”百官面面相覷,不敢發言。
朱玫便奉襄王熅,權監軍國事。李玫自任左右神策十軍使,次年改立襄王為帝,改元建貞,獨攬大權。
他部將王行瑜,朱玫原令他帶兵五萬,進攻大散關的,至此時,行瑜忽然回至長安。朱玫見他擅自回師,不覺大怒!
召行瑜入內,朱玫怒目相視,大聲喝道:“汝擅自回京,造反耶?”行瑜亦厲聲答道:“我不造反,特來捕殺反賊。”說至此,便舉手一揮,門外擁進一群武士,擒住朱玫,立刻斬首。又殺朱玫同黨數百人,又殺死襄王熅。
王行瑜一面僖宗返蹕鳳陽,一面奏請奪田令孜官爵,為端州令。次年,僖宗又從鳳陽回京,人民亡,城郭已墟。進得宮來,更是滿目荒涼,井敗垣頹。僖宗連年奔波,受盡恐嚇,吃盡辛苦,如今眼見著這淒涼景象,便終悲傷。
從來說的憂能傷人,僖宗入宮的第二,便已抱病,勉強趨謁太廟,次疾病大作,臥不起,不上一個月,竟致不起,群臣入宮商議大事。
因僖宗子年幼,便立皇弟吉王保為嗣皇帝。獨楊復恭請立皇弟壽王傑,傑原是懿宗的第七子,為懿宗後宮王氏所出。
僖宗一再出奔,傑隨從左右,常得倚重,至是由楊復恭寫了壽王名字,趨至僖宗榻前,此時僖宗口已不能言語,只略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