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他體型高大，現又睡沉了，要幫他穿脫衣物實在有些難度，她花費好大力氣才將他的衣物脫下又穿上，忙完一看時鐘，都快六點了。她很困，打了個呵欠，便坐在他邊打起盹來。

張啟瑞再次清醒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探手摸來邊桌上的手機，一看顯示，隨即起身接電話。

“喂？”

“瑞哥，你有沒有事？”那端是阿坤。

“沒，能有什麼事。”一面回話，一面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都早八點四十八分了。垂下手臂時，餘光映入了什麼，他臉龐一側，見到圓潤女子就坐在椅子上，頭靠著椅背仰著臉睡覺，不覺訝然瞪大了長眸。

“不是啊，看你吐成那樣，還渾身發抖，嚇死我——不是，是嚇死大家了！你真的沒事？”阿坤不怎麼相信他沒事。

昨晚的送煞儀式，原先都很順暢，可就在步入殯儀館時，瑞哥突然全身發抖冒冷汗，接著開始嘔吐，一度還倒在地上，他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當大家也錯愕時，前頭引領的法師卻在瑞哥身上比劃著一些他看不懂的手勢，還配合口中的咒語；他在一旁看了頭皮發麻，全身起雞皮疙瘩，想到的是鬼片裡看過的鬼上身。

他進入這一行不滿一年，偶爾走進命案現場時會覺得陰森森、心裡直發，但還未碰過什麼科學難以解釋的事，昨夜讓他親眼見到瑞哥那樣的情況，嚇得他只差沒褲底丫賽！

後來法師處理後，先將整個儀式完成。說也怪，那個上吊者用過的繩子和椅子燒了後，瑞哥就清醒了，之後法師要大家回到廟裡待個一小時，確定都不受那亡靈的影響了，才讓大家離開。由於事前法師已代為了避免惡靈聽聞人聲返回舊地危害，因此整個回程是聲的，他沒機會問，加上他看瑞哥神不太好，於是才會在一早撥電話給瑞哥；他沒遇過這種事，甚至他從廟裡開車送瑞哥回家後，也不敢回家，所以直接回公司，一直到太陽出來了，他才比較平靜一點。

“沒事。”張啟瑞心思全落在那女子身上，眼眸盯著她，瞬也不瞬。她一直坐在那裡沒走開？這麼冷的天氣就穿那樣不怕著涼？那晚見她那麼生氣，雖然他至今仍不清楚她生氣的緣由，但她會坐在這房裡，是否表示她氣已消？

他起身，拿了件毯走過去。

“瑞哥，老闆剛剛進公司時，我跟他提了這事，他有代你今天休息一天，他會在公司，所以你別擔心工作上的事。他還要你今天找時間去廟裡拜一拜，最好去拜天師，順便跟廟方要個平安符，或是可以化了淨一淨身子的符。”

“嗯。”他對於自己昏過去後的事情並不清楚，再睜眼時所有的儀式已完成，他只記得自己失去意識前，只擔心再見不到媽媽和哥哥還有她；而回到家在浴室見著她時，心裡那份動難以形容。

“還有那個法師啊，他叫我提醒你，要你最好去封掉『那個能力』。”法師在瑞哥昏途時曾仔細端看過瑞哥的面相，說眉間有直紋的人體質易和靈界接觸，他才知道瑞哥能見鬼，也真的撞鬼了。

“知道了。”想幫她蓋上毯子，偏偏彼端那人還真有點囉唆。張啟瑞懶懶地掀動嘴又道:“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我沒事，先掛電話了。bye！”他是真的沒事，一覺醒來，覺神好多了。

他微傾身子，將毯履蓋在她身上。他動作極輕，怕擾醒她。確定毯嚴密地履住她身體每一部位，只出臉蛋後，他才轉身打算走去浴室梳洗，卻看見角落有個水盆，水盆旁堆了衣物，他走近一看，不就是自己的襯衫和內衣？他低頭才發現內衣已被換成黑的…她換的？

他轉眸看了那睡在椅子上的女子一眼後，回身端起水盆，又拎了她幫他換下的衣物走出房間。他在浴室漱洗後拿了衣服要到陽臺洗衣時，卻聽聞“蹦”地一聲，那聲響似乎是從他房裡傳來的？他一驚，丟下衣物急急往房裡走。

踏進房裡，那該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卻不見了，他心一提，大步移往椅子旁，竟在邊下發現她的身影——她整個人卷著被子倒在地板上。她是睡到地板上了？

張啟瑞錯愕地蹲下身子，一掌貼上她肩頭，輕搖:“以希。”圓圓的身子動了下，他見她嘴角微揚，接著翻了身又不動了。他瞪大長眸，看著地板上那個軟軟的圓柱體——她當真是睡著了，應該還做了什麼好夢。

服了她了！這樣也能睡。他忍住笑，戮戮她軟呼呼的臉頰，在她耳畔道:“嘿嘿…陳以希…蟲來了，你很怕的那種蟲，葡萄藤上的蟲、龍眼樹上的蟲、身上長的蟲、馬陸、蚯蚓統統都爬來嘍…”她了他靠近的耳朵，發出囈語:“張啟瑞，你好幼稚，都幾歲了…”以為她醒了，但靠近一看，她長睫靜合著，分明還在睡夢中；他低笑了聲，又戮她頰，道:“別睡地上，地板涼。”陳以希動也不動，他不確定她是否聽見，可就算聽見了，她恐怕也當作夢境，他乾脆抱起她，放到上，抓來他的枕頭打算放到她腦後時，訝見她睜眼看他，她眼神離，分明還未清醒。

“你還會吐嗎？”陳以希突然開口，口條清楚，神卻是昏昏睡。

“不會。我沒事。”

“那就好。”翻了身，再無聲響。

張啟瑞只是低聲笑。她從以前就是這樣的人，睡著了跟她說話她會回應，但當她真的清醒時，她會忘了她曾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他想當她這一覺醒來後，恐怕也將方才說過的話忘光光。

摸摸她微亂的髮絲，他看了眼時間，才剛過九點。突然休假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他拿了遙控器打開電視機，將音量轉小後，爬上靠著頭看新聞。

也許是靜坐不動，愈坐覺愈涼，他拉了被子，瞄到一旁女子身上的毯，他一個心念起，傾身過去拉開被她裹在身上的毯，輕輕掉後，拉了被子想幫她蓋上，怎料她卻翻了身，手臂纏住他身，臉蛋埋在他側間。

他想也許是他了她的毯，她頓失溫暖才會翻身抱住他。

他不敢動，就怕沙醒她，只輕輕挪動自己身體，一手拉來被子履在兩人身上，他半坐著，被子僅能蓋到他大腿以下，因為再往上往會履住她臉蛋，但這樣的角度恰能看見她的側顏。

她睫不翹不長，但很濃密，稍圓的眼型和略帶嬰兒肥的臉蛋讓她看上去就像個學生，長不大的孩子似的…可不就是嗎！她不就是他一直疼愛著的鄰家小妹妹？而為什麼自己疼愛著的人，現在見了面會是這樣生疏？

若說是因為她討厭他因而造成這樣的情況，那她何必擔心他、何必為他換衣物、何必守在他邊？誰會去幫一個自己討厭的人換掉髒衣服、照顧他？但如果不是討厭他，她這些年來的迴避是為什麼？

還有，前幾天晚上在快餐店門口她說的那番話一直讓他存著疑慮，她似乎對他有什麼誤會？他一直想找機會問問她那些話究竟何意思，卻沒機會，昨晚還擔心自己要是被佔了身體該怎麼辦，慶幸他已沒事，等她醒來，定要問個清楚。

他撫了撫她軟滑好摸的臉腮，想起兄長的話——“會說這種話，那表示你還知道自己以前是最疼愛她的，那麼曾經那麼疼愛她的你，現在怎麼忍心老對她兇巴巴的？”的確是這樣。為什麼他現在老對她冷嘲熱諷？不就是她對他的冷淡和迴避嗎？暫且不管她的冷淡和迴避是為了什麼，自己怎麼就沒有度量容忍她的脾氣？也許那陣子她正好心情不好，他幹嘛那麼小氣地和她計較？想他一個年紀都已過了三十大關的男人，難道沒有包容女人發點脾氣甚至偶爾鬧鬧任的心？他和一個小自己五歲的女人嘔什麼氣？

那年的除夕夜，初懂自己對她的那份心情時，覺得她年紀還小，他甚至不敢承認自己是用著男人對女人的心在喜歡她的；後來讓她撞見他計算機上的影片，兩人之後逐漸疏遠時，他仍是時常透過兄長或是母親得知她的消息直到現在。如今兩人都已成，卻因著這些年的疏離而無法再進一步，他只能這樣默默關心，但又怕被她知曉，也因為氣憤她的疏離，只好用著冷硬的態度去待她。

可有什麼誤會是不能解開的，非要這樣讓兩人漸行漸遠？

自從發現自己擁有能看見亡靈的能力後，還未遇過如昨晚那般兇惡的靈。他幫助亡者修補身體，偶爾他會看見他們回來道謝，倒真沒遇過強要上身的靈；他身體雖不受控制地顫抖、嘔吐，可他思想清晰，他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他只是無力解決，於是他開始到害怕，怕萬一身體被佔著不放，他是否再也見不到摯愛的母親、兄長還有她了？

既是最為珍愛的，他不是更應該珍借能在一起的時光嗎？他不是嘆人世無常，所以才放棄醫學改走殯葬，希望能為往生者做些什麼的嗎？他若連還在身邊的人都做不到珍借，為死的人做再多的意義又何在？

他嘆口氣，滑下身子，側過身子，用左掌撐起臉，右手將她輕輕一扳，讓她靠在自己前；他看著她靜謐的濃睫、她小巧圓潤的鼻頭，她紅的小嘴，還有她的臉頰。

長指探出，輕輕一壓，那頗隨著指間下壓的力道陷落後又上彈，看起來軟軟qq的，真想咬一口；而下一秒他也真的這麼做了，只不過他吻的是她又翹翹的鼻頭，然後再吻她的臉頰…她皮膚真好，白白淨淨，額際隱約可見膚下分佈的青脈，滑的觸讓他輕吻了好幾下她臉腮。

瞧她睡得香甜，他噁心起，指尖去碰她密睫她依然不受影響；他眯起長眸，瞪著她紅好幾秒，驀地湊貼上。他一掌托起她下頜，方便他進攻，他熱燙的兩片辮就大方地含住她的上，熱切地，完又輕輕地啃她下辮片，他吻得認真，她卻依然睡得認真…

怎麼這麼好睡？覷著她甜其的睡容，他失笑，而此刻心裡漲滿著難以形容的情緒，像滿足，一種擁抱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的滿足；也像動，一種窺見埋藏許久的愛情種子終於萌芽的動，好像就這樣…嗯，擁抱著她，什麼事都不做就很幸福。

幸福嗎？唉，這個當下，他是覺得他很幸福啊。

這一覺睡得真舒服！不知哪來的熱源，烘得她全身都暖呼呼的，臉和腳底也暖暖的。她微微一笑，帶著滿足的心情緩緩睜眸。

映入眼底的是純黑的布料，v領下的鎖骨很是，麥肌膚看上去很豪邁…她視線再上挪，看見的是線條的脖頸，喉間還凸起一塊，那塊凸起人得教她情不自嚥了口唾沫；目光再往上移，覷見帶了點淡青的下巴，然後是薄薄的，兩側角微微翹起，似在笑…菱角嘴？

陳以希眼眸驀地膛大，看向那張面孔，果真是張啟瑞！她心下一駭，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睡在他上，還被他抱在口？記憶慢慢回溯，她想起他跪在馬桶前乾嘔，她想起自己幫他換了衣物…後來怎麼樣了？她爬上他的睡覺嗎？

她抓抓頭，想不起來，只覺得萬分羞傀，要是讓他知道她趁他人不舒服之際爬上他的，他會怎麼看她？她得趕快離開，在他醒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