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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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分析得有些誤差好了,可是經理,耿先生會回臺北見你,那你呢?你曾經南下花蓮找過耿先生嗎?”想了一想,她右手成拳輕擊在左掌手心上,叫道:“唉呀!這真是不公平說!”
“我不公平?”由外人眼光看來,她真的對他太冷淡了嗎?
“不是啦!是耿先生,他不公平,他好詐!”沒讓上司發問,她接著說下去:“你看嘛,卓然,還有趙永新是耿先生的眼線…”說到一半被打斷。
“他們不算…”孟紅歌的說明沒能接續下去。
“算啦!雖然說他們的主要功能是在公事上輔助你、保護你,但是隻要你身邊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肯定會如實回報呀。這麼一來,對你瞭若指掌的耿先生當然會安心待在花蓮,還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我敢紡他一定不會為了你悶煙,因為他不必患得患失嘛。”
“我、我不是為他悶…”這次沒有旁人搶話,但她卻無法將字句說全。下是嗎?不是為他嗎?好久不再買菸了…兩年前他那句“好女人不該
菸,很臭”讓她下意識不再用這種方式排遺煩躁。
事實也證明了,香菸跟煩躁不是對立關係,反倒像是焦孟不離的好兄弟,讓人更加心悶。
菸,或許只是為了自殘;更或許是為了氣他…氣討厭她
菸的他,縱使他
本看不到。
不明白上司心中正在想些什麼的梁霞衣,逕自說著她的看法:“你不能老是處在劣勢呀,經理!雖然我瞭解你要當女強人已經夠辛苦了,本沒時間研習馭夫術,不過這門課千萬不可荒廢…呃,當然前提是你要這個丈夫啦。你要嗎?”她要。孟紅歌無言,但是心中忠實呈現出這個無需思索的答案。
可是,能怎麼個“要”法呢?
孟紅歌並不是隨和合群的人。自小到大,優秀的才能與超凡的家世讓她始終處於領導者的地位,這也訓練出她果斷的行事風格與堅定的意志力。活了二十五、六年,總是別人聽她的;而對於長輩,她只須接受指令,完美執行便成。沒想到…她也會有傻傻跟別人走的一天哪…
直到搭上了卓然租來的轎車,隨著車子駛往花蓮的方向,她依然神魂不屬,怔怔看著外頭的星空。心中空蕩蕩的,當然也有一絲不知所措的惶然。她做了什麼呢?就這樣讓梁霞衣拉上車…說是要去拜訪“雪頤院”在她還沒想到完美的拜訪理由時,他們就不由分說的開車了…
她不是這種任人圓捏扁的
子呀,她其實是強硬而冷漠的,但…她怎麼會在這車上呢?在她還沒通盤想過一遍之前…
現在是深夜十一點多了,外頭只有點點星光與黯淡的路燈相對應,天地間一片孤寂。要是在臺北,所有的狂歡才剛要開始呢,但是人跡稀少的東海岸線,夜晚就是結束了,只有他們乘坐的這一輛車,還在叛逆的展示喧譁。像她的心,該靜的,卻…由著它喧囂吵鬧。
他…會以什麼面孔接她突兀的來訪?
是笑?還是一無表情?
他是否會覺得困擾?
心,悄悄瑟縮。
車內,沒人打攪孟紅歌的沉思:趙永新待會要換手開車,所以此刻閉目休息中。梁霞衣原本也想睡一下的,畢竟今天玩了一天,但是亢奮的心情讓她捨不得閤眼,左看右看的,不意在後視鏡中恰巧對上了卓然的眼。
她齒一笑,比出一個勝利手勢。由於這行程來得突兀,他們二人只接到梁霞衣打電話到房間來
代著“快租車,咱們去花蓮,要快!”這寥寥數句,便迅速辦理。只知道上司同意去花蓮了,卻不明白梁霞衣怎麼說動上司的。他們很詫異,畢竟大家都瞭解經理不是容易被說動的人,全身上下更找不出一絲衝動的因子;她果決,同時也深思
慮不是嗎?
她以語悄悄對他道:“別急,我會跟你說的。”現在下是他好奇的時機啦!重要的是別讓上司隨時吐出要轉頭回墾丁的命令呀!梁霞衣覺得上司正在天人
戰中,於是狀若下經心的對卓然問道:“卓特助,我一直很好奇耶,是什麼動力讓耿先生這麼致力於救援那些被推入火坑的少女呢?公益事業很多種,他為什麼對此特別執著?”卓然當然是依照慣例沉默了五、六秒才回答:“他,想找妹妹。”啊…梁霞衣訝然下已,倒沒料到竟會是這個原因。看來耿先生似乎有個
悲慘的身世,這會不會正是上司無止境包容夫婿長年待在花蓮的原因呢?體貼他想找尋妹妹的心意。
這說得通,因為上司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小女人,怎麼可能放縱丈夫遠遠逍遙著,不盡義務呢?也合該是這種大事,才會讓夫南北分隔,彼此不怨了。
“沒有眉目嗎?”應該是沒有,她猜。
“沒有。”茫茫人海,難了。
“總不能這樣一直下去吧?一個人的能力有限,他呆呆在花蓮等,能成什麼事?”好歹跟警察攀個情,或勤走各大酒店、娼寮打聽一下,三教九
都
點關係,做起事來才不會那麼事倍功半吧!
卓然投給她一抹難解的眼光,但終究沒說什麼。
她也不甚在意,反正不是重點。
“我很好奇,他知不知道有些少女想用以身想許的方式報答他?”這句話夠勁爆,別說孟紅歌立即被揪住全副注意力,連小憩中的趙永新也給驚醒。
百嘿,大家都很在意對不對?
“你不會不知道吧?我上次看到的,差不多是這種情形耶。”卓然緩緩回應…幾乎是一種小心翼翼的態度:“大哥…沒放在心上。所以…不是問題。”才怪!問題大著呢!至少當子的心裡會很難受。男人喔,就是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