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客從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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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家見到了萬風。萬風還沒到過我家,每次都是找林溪雲叫我出來。他以前是四品的羽林軍行走教頭,現在授了實職,當了羽林衛統領。聽說他有五位美麗的夫人,都是他英雄救美,從青樓帶出來的。不過要按律法也是犯罪。知道他的英雄事蹟以後,我現在看他順眼的。濃眉
大眼睛,臉盤方方正正地,時常地給我帶點東西。
林溪雲把他帶進來的時候,我正坐在後園喝茶。
“萬風。”我高高興興地叫一聲,萬風走上來施禮。他見了我高興地一笑,把送我的禮物擺在桌子上。然後就恭恭敬敬地站在文成子身邊。
“萬風,你幹嗎老是這個樣子?坐啊。”嗬,萬風當官以後,見了文成子總是這副樣子。大概是在皇上身邊站多了,骨頭都磨賤了。
萬風笑一笑,然後就開始講些外邊發生的趣事,逗大家發笑。在我們開懷的笑聲中,中午快到了,外邊要開席。我和文成子站起來告辭。云云和萬風,送著我們走到小門就各自回去了。
剛進院子就看見一個光頭僧人。背對著小門,正站在梨樹下嘆,“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嚇我一跳,趕忙躲到了文成子身後,以為源觀又來了。等那人緩緩地轉過身來,雖然有點眼
,但不是源觀。我驚奇地打量著他:這個人,韋蓉蓉的爹爹?!杭州的度支員外郎?怎麼成這副樣子?
“南無釋迦牟尼本師佛,南無阿彌陀佛!二位檀越,久違了。”看到我們回來,韋員外郎雙手合十,打個稽首。我們連忙合什還禮,算是對他目前身份的肯定。
“不敢。法師請屋裡坐。”文成子也想不到一個更好地稱呼。
“韋營法名真定。”韋法師彎彎眉,笑著自己介紹。
窗外,幾隻蝴蝶在樹叢中飛舞。蜂在花間遊竄的嗡嗡聲,顯得格外清晰。看著盤坐在對面的出家人,文成子和我互相看看,沒有說話。雖然疑惑,但是都沒有問,他自己會說的吧?從江南大老遠找來,肯定不會只是來給我們個驚喜。之所以現在還沒說話,可能是事情難辦,正在組織語句。
五年前的韋員外郎,身為命官,高人一等,一副多愁善,憂國憂民的書生樣。現在出了家,身無所有,卻是
神爍然,氣定神閒。想必是有著一番特殊歷煉,心智已非昔
吳下阿蒙。讓現在的他這樣為難的事情,恐怕真的很難辦。沉默好一陣子以後,對面的出家人終於說話了。
原來韋營老員外郎,三年前任期滿了退歸鄉里。每天看看佛經,沒事跑跑寺廟,過得倒也好。只是後來在靈隱寺遇到一個遊方僧人了空,說禪宗有頓悟法門,說他是個
器,傳頓悟心法,可以即身成佛。他就想剃度,只是女兒蓉蓉孝順,韋夫人恩愛,難割難捨。一時也就沒有出家。年前韋夫人去世,蓉蓉早到了嫁人的年齡,卻因為曾被擄去而沒人願娶。高不成低不就,就拖到現在。韋員外郎又一意修行,就把家產變賣,到靈隱寺剃度。然後帶著女兒,前來京城投奔。希望文成子,能夠給蓉蓉找個好一點兒的人家。
說媒?聽他這麼說完,我腦子裡出現這兩個字。好像不是什麼難事。讓林溪雲幫忙,一定很快就可以嫁個好人家。但是看文成子的凝重樣子,我也不敢搭話,乖乖地坐著。雖然我並不覺得有什麼難辦。經過一番思索,文成子終究還是答應了下來。
下午,我和文成子去接韋蓉蓉。等見到她時,不有點發愣。韋蓉蓉穿一身淡青
的文士服,頭上戴個方冠。一身儒身的打扮。想來是五年前的那次出遊,讓她記憶猶新吧。想到剛才進客棧時看到的來來往往的讀書人,她的裝扮很成功。韋蓉蓉見到文成子,細聲細氣,一說話就臉紅,小女兒態畢
的樣子。她對文成子已經心儀很久了吧?找個好人家,應該指的就是文成子吧?看來文成子娶蓉蓉,是人心所向,大勢所趨呀。我滿懷喜悅地祝願著蓉姐姐心想事成。
韋蓉蓉住進了林宅。林溪雲在稟報了父母以後,給她收拾出一個小院落。林溪雲的爹孃在看到韋蓉蓉時,心裡直泛酸。
以前看人家王爺家的乖女兒,要多聽話就有多聽話,琴棋書畫舞通,人又一副清顏麗人的風範說,那是金枝玉葉不能比。現在人家和尚都能養出清純溫婉的好女兒。覺得自己真是失敗。
好不容易有個獨生女兒,本想養成大門不出的千金小姐,卻生得滑似鬼。小小年紀不在父母膝下承歡,整天喊著叫著到處挖銀子。一點沒享到天倫之樂。於是就向真定法師提出要收蓉蓉做女兒,將來嫁人的時候,也是作為林家的女兒。真定法師自然求之不得。於是林溪云云就莫名其妙地多了個分家產的姐姐。
真定法師看到女兒已經安頓好,在謝了林家以後,第二天一早就告辭了。我們一直把他送出城門。
在問到他將往何處時,真定法師回答:“三界之大,隨處為家。五湖遊玩,四海遍踏。瓶缽隨身,心無牽掛。芒鞋斗笠,杖策天涯。”文成子微微笑著,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一副惺惺相惜的樣子,說:“朝遊蓬島,暮宿蒼梧。玉山做枕,溯水飲。”然後兩個吹大牛的人,就一起哈哈大笑。
然後那個出家人,在笑聲中打個稽首,振錫轉身,飄飄然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