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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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尼,可有任何收穫?”哈瑞斯鬆了一口氣地笑著說:“完全不瞭解他們在說什麼。我需要的是說英文的八卦消息。”他啜飲了他的香檳、“如果有位不拘謹而多話的外國移民就太好了。”賽蒙在這群點頭談笑的人中搜尋,終於發現他尋索的那張臉——豐滿、呈古銅、蓄著一頭及肩淡褐的捲髮的女士。他說:“那就是你的目標。她是位房地產經紀人,在這裡已經十五年了。如果你想讓一項謠言在此間像免費冒一般傳播,你只要用機密的口吻告訴她就成了。我們都叫她‘盧貝隆廣播電臺’。”他們走進人群,賽蒙把手臂搭在那女人豐滿而光溜溜的肩上。
“我想要你認識一位媒體界的紳士。你可以告訴他有關咱們學人鄰居的種種。強尼,這是戴安娜斯河。”
“強尼-哈瑞斯。”他們握了手。
“我在《新聞報》撰寫專欄。賽蒙告訴我,也許可以告訴我具本地彩的訊息。”她用湛藍的大眼睛望著他,然後咯咯地笑。
“好吧,你想從哪裡開始?十大飯紳士?已經不演戲的演員?室內裝演設計師口中的黑手黨?人們覺得那些人不屬於這裡,但這絕對會造成騷動。”強尼說:“我等不及要聽你說了。”他取過賽蒙手裡的那瓶香檳“待會兒我們所說的話就是你我之間的秘密,當然還有我那幾百萬的讀者。”她又咯咯地笑了“親愛的,只要你不要寫到我的名字。”她接受了更多的香檳,賽蒙明白,她已經半醉了。
“現在,你看到那個有著白頭髮、有些佝樓、看起來十分可敬的高個子嗎?他有三個老婆…”賽蒙向他們告別,留下哈瑞斯,他勢必有個豐收的夜晚。他因為空胃喝酒而覺得頭重腳輕,他在餐廳準備自助餐檯時,有隻手握住了他的手臂。轉身一看,原來是穿著一件鮮紅襯衫、香草冰淇淋顏外套的尚路易,他身邊還有一位穿著深藍西裝打著領帶的男士。
尚-路易笑著說:“請客我向您介紹我的同事,從馬賽來的安烈戈”安烈戈大概剛從高階主管的會議趕來——他的衣服剪裁與髮型均相當保守。不過清晰可見的是他的冷靜。眨也不眨的深眼眸與脖子上斜人衣領的一道疤。這可不是因為在辦公室把紙飛機造成的。尚路易告訴賽蒙,他在保安業服務。安烈戈下半部的臉這才笑了。他說,如果旅館有什麼麻煩事不想勞煩警方,他很榮幸能夠提供協助。他點了菸,從煙霧中研究著賽蒙。這麼間美麗的建築物,又靠近馬賽,可能引來不少人的覬覦。尚路易握握手,咬著牙齒。我們生活在危險的時期。
賽蒙突然覺得,安烈戈不知不覺就將談話導人旅館的業務。他雖然還算禮貌,還掛著不太誠懇的笑容,但是似乎散發了一絲威脅的氣氛。這跟一般的保安業者不太一樣。他心想,真謝上帝,讓他受了廣告業的訓練。至少我知道,如何處理現在的情況。
他說:“安烈戈,改天我們一起用午餐吧!到時候我們可以安靜地談談。”吉奔太太在滿是人腳的森林中小心翼翼地移動,隨時提防尖細的高跟鞋和潑灑出來的香檳,它的鼻子則在石板上搜尋,看看有沒有不慎掉落的小點心。它來到臺邊的一張石凳旁,翹起它的頭。在凳子下有個大而有趣的東西。它聞了聞,它動也不動。它試探地咬了一口,結果覺很舒服,而且柔軟。它於是叼起它,找一個沒有喧鬧與人腳步的地方,安安靜靜地將它支解。
半小時後,《哈潑女王》的女生決定補個妝,於是伸手往下探取她的包包。她的尖叫聲穿透閒言絮語,賽蒙趕緊穿越人群,心裡預期著,映入眼簾的是,錢得勒與怒氣填膺的丈夫差點幹起架來。
《哈潑女王》雜誌那位女士哭喊著:“我的袋子,有人拿走了我的袋子。”賽蒙再度將吃東西的念頭擱在一旁,然後加入了那個發狂的女士瘋狂搜尋的行列,由薰衣草穿越人群,一直找到游泳池。他們一邊找,那位女上邊歇斯底里地將袋子的內容如數家珍地說出來。她的一生幾乎都放在那袋子裡,想到丟了備忘記事本,又引起她一陣絕望。肚子咕嚕咕嚕的賽蒙,頭又開始痛了,本聽不進去尚路易的說法——袋子早已超過意大利邊界,本地的竊賊手腳就是這麼快。就這樣。
廣告圈的一名成員,匆匆忙忙跑過來找賽蒙,掛在脖子上的太陽眼鏡還在他的前跳動著。
“沒事了,我們找到了。”賽蒙的頭痛稍稍減輕。
“謝上帝,東西在哪裡?”
“在餐廳的大桌子下。”失主差點因為安而暈倒,然後又驚嚇過度。如果有人將其中的東西全部拿走,偷走了她的生活,甚至是備忘記事本和其他多年來仔細蒐集的電話號碼,該怎麼辦?一時之間,她的臉上寫滿沮喪。
那位廣告人說:“不,不,不,我想什麼東西也沒丟。”當他們抵達自助餐檯時,看到一小群人彎著,很明顯地在跟藏身桌布底下的東西說話。
其中一個人抬起頭往上看“我們已經用鮭魚慕思與火腿派引誘它,但它就是不興趣。”賽蒙與那位丟了包包的女士就這樣手腳並用地跪在地上,看著桌布下的東西。吉奔太太也瞪了他們一眼,粉紅的嘴律動著,出一本藍英國護照封面的片段。在它繼續攻擊坦佩斯月經棉之前,還狂犬了幾聲。
那位女士驚呼:“天啊!”賽蒙也說:“該死,恩尼斯去哪裡了!”法蘭絲娃正盡力去了解這位英國攝影師。他實在滿人的,能受到他的青睞,的確令人受寵若驚,即使他說不出幾個法文字。
他說:“現在,親愛的,我們再給《時尚》雜誌拍幾張,你知道《時尚》雜誌嗎?是的,就是頂級的雜誌。”他往後站,頭歪斜著。
““好,就在這裡的沙發拍一張。”他拍拍沙發坐墊,法蘭絲娃坐在邊緣上。
“不,我認為躺下來會更好——放輕鬆,好嗎?我可以嗎?”他調整著法蘭絲娃的身軀,直至她完全在沙發上伸展開來。
“那裡,更好!”他跪在她身旁“我覺得這隻腳要彎,就是這樣,然後這兩顆紐扣…這裡,讓我來…還有裙子,就是這樣,太了…”恩尼斯從接待區一直走到餐廳,他的白粉紅相間的條紋帆布鞋,讓他走起路來靜悄悄的。他突然停住,眉差點揚得跟髮際一般高,還刻意地咳了幾聲。
錢德勒回後看,笑著說:“恩,在這裡試拍幾張。你沒有看到我的測光表吧?
“它不就隱在那位年輕少女的上衣裡,還說我拿了它?是你還沒看夠嗆?”
“我們是在擺一個藝術的姿勢,恩,只是這樣罷了。”他眨眨眼“聽著,你最好走開。我聽見賽蒙在喊你。”恩尼斯不以為然地說:“我會讓波涅託先生上來,那你就可以拍一張父女合影的藝術照了。他沒到之前,先別開始,好嗎?”餐桌旁的那群人,在旁圍觀思尼斯訓斥吉奔太太的情形,讓吉奔太太連點心都不要,夾著尾巴,去找在廚房的潘太太,博得她的同情。那位女上絕望地把殘骸聚集在一起,把一疊溼答答而經齧咬過的東西堆放在桌上。她的備忘記事本並沒有大礙,只是信用卡是否能通過不識齒痕的機器檢查,可就不得而知了,而且她還需要新的護照。她瞪著賽蒙,豔紅的嘴緊繃成惱怒的曲線。一定要有所處理。
但是該如何處理呢?馬賽的英國領事館週末休館。星期天的早晨,賽蒙試著電話追蹤那名領事。恩尼斯領著那位女士,找到最近的一瓶香檳,而旁觀者也一轟而散,紛紛朝著池畔傳來的音樂聲走去。
賽蒙在臺角落的小桌子旁坐下來想用午餐,享受著萬家燈火的景象與隻身一人的輕鬆時,時間已近夜午。除了那隻該死的狗,一切還算順利。沒有人喝得酩酊大醉,沒人爭吵,錢德勒也沒捱揍。總有一天,會有人掉進池子裡。總而言之,這是個快樂的夜晚。賽蒙大口吃著鮭魚,讓自己放輕鬆一下。
“老闆休息了。”哈瑞斯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你的臉怎麼了?有沒有因為笑僵了而疼痛?”賽蒙嚥下食物,點點頭“你呢?”
“覺不太好。”哈瑞斯為自己倒了些酒。
“安琪拉從沒有告訴我她有個最愛。她就在那些癩蛤蟆間穿梭,留下我站在那裡像個白痴一般。真的令我震驚。她一點也不像學院派的。”賽蒙記起安琪拉的裝扮——一件背短洋裝,搭配高跟鞋,引來潘太太欣羨的眼光,他笑了。
“法國人的確喜歡學院派的,尤其是長腿的金髮美女。告訴我,盧貝隆廣播電臺有趣嗎?”哈瑞斯從口袋裡掏出筆記,並且翻閱著。
“太驚奇了,但是我大多數的東西都寫不得。你知道這附近有個老傢伙,付錢給女孩,要她們爬上簾子,而自己在旁邊看邊聽瓦格納,而且他很不喜歡波特酒。他是個英國人。”賽蒙說:“他很可能是英國人,因為法國人不喝葡萄酒。”
“讓我瞧瞧,”哈瑞斯看著他的筆記“在廢墟中狂歡作樂,在房地產界互相攻擊——這一類的事情她倒是知道的多的,還有裝演設計師口中的黑手黨、假古董,還有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如我們的朋友克勞區之與其信徒…”哈瑞斯稍做停頓,而後搖搖頭說:“我認為這裡發生的事情中最刺的,要算是看著葡萄成長了。除此之外,從通姦到瑞士銀行戶頭,任何題材,任君挑選。一點也不像威橋(weyhridge)。”賽蒙說:“我明白了。”他從哈瑞斯的肩膀看過去,正好看見尚路易與安烈戈對著自己笑。
尚路易說:“真的夜晚,我很高興,手提包事件終於塵埃落定,圓滿解決。原來是四隻腳的乾的,真滑稽,不是嗎?”賽蒙說:“很幽默!”安烈戈將手舉至耳朵,大拇指與小指伸出來(亦即打電話的手勢)“一起用午餐?”
“安烈戈,我會很期待與你的午餐約會。”
“再見,賽蒙!”哈瑞斯轉身看著那兩位男士離開。
“那個穿深西裝的,看起來像個惡的混帳!他是誰?本地的政客嗎?”
“保安業的。”
“我要是你,連訂金都不付。”哈瑞斯低頭看著池畔小屋,安淇拉與穆列在舞板上盡興舞動著,哈瑞斯決定湊上一腳。賽蒙則回到食物上。兩個小時後當妮珂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在椅子上睡著了,手指間還夾著一沒完的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