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27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四月中旬的北京開始變得絢麗多彩,桃花、櫻花、鬱金香,到處都散發著生命的魅力,綻得妖嬈。

安的確是一個細心的孩子,他知道寧帆肯定心裡不好受,所以在我提出去看櫻花時,他主動邀請了她。正好李珊那天打了個電話問候安,於是一同約上了她。李珊和寧帆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女生。

不光是身高、外表上的差異,更多的是格和思想上的。李珊是個直腸子,想事不喜歡拐彎抹角,說話也很直,沒多少心眼兒,單純的。

加上她開朗的格和有些男孩氣的打扮,老有點傻呵呵的覺,很容易打道。自從和大名往以來,安說她女人了許多,但我卻覺得她同時也學會了對我呼來喝去,大呼小叫。

對於我和安的事,也不知道她瞭解多少,反正沒提也沒問過,就那麼順其自然了。她從來不隨安稱呼我‘哥’,也不隨大名他們直接叫我‘江南’,總是‘嗨’,‘誒’的掛在嘴邊,想起來也是個怪人。寧帆比起李珊要成,內斂許多。她喜歡把事放在心裡,品出味道後分成不同種類,再講給有著不同口味的人聽。

這也註定了她和任何人都有共同語言,不得罪人。雖然看起來缺少了個,但說實話,在人際關係複雜的社會上,這樣很吃得開。

她是很會看人的,所以她真正的好朋友並不多。這樣的兩個女生,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因為格上的迥異,彼此又能互補,很快就有說有笑了。而且我發現女孩子在一起就是話多,昏天黑地地聊了一路,我和安都聽傻了。

櫻花的確很漂亮,我們照了很多照片。幾個月沒見李珊的確變漂亮了,笑容更燦爛了,愛情滋潤的結果就是不同凡響。而我身旁的寧帆,雖然外表沒什麼變化,可心情和神態都給人陌生的覺。

我沒有問關於她和老大分手的事,雖然話就在嘴邊上,可我放棄了。她也沒有和我提起,我想其中自有她的道理。

草地上有很多人放風箏,李珊和安不知什麼時候也湊熱鬧買了一個,倆人拉著風箏跑,費了半天勁才晃晃悠悠放起來。然後就看他們說說笑笑,連蹦帶跳的。雖然他們也20了,可怎麼看還是孩子樣兒。

“你聽過那段對白嗎?”寧帆盯著那兩個快樂的身影問我“男的說‘我希望你是我手中的風箏,剪斷了線,你就自由了。’女的卻說‘我更希望是你手中的線,風箏飛了,我卻還在你手中。’”她眼裡有著說不清的憂鬱,雖然她平時也喜歡偶爾地刻意抒情,多愁善,可那都是開玩笑的,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看了讓人為她擔心。

“你要是那個女的,你會選擇當什麼?”她很認真地問我。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傻傻地看著她。她輕輕地笑了“你也看到了,我選擇了當風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怎麼會,”我安她“很多東西別人是無從知曉、無從參與的,自己覺得值得就做決定,只要不後悔。”

“你真這麼覺得?”在我還沒來得及肯定回答時,她突然笑了,接著說“我問你也是白搭,你做事比我更不考慮後果。”我知道她指的是我和安之間的事,有些不好意思。不遠處安握著線板一抖一抖地控制風箏的高度,李珊幫他拽線,被安一手打開,兩人一會兒鬥嘴一會兒笑,真是一對兒活寶。

“我有時覺得你們不幸的,你別誤會,我指的僅僅是你和安的關係。可更多的是羨慕,真的,我覺得你們倆老是特愜意,特甜。”她說著又將目光投向了那兩個身影“到底怎麼樣才算真正的幸福呢?”

“我覺得忠於自己的受是最重要的。”我也開始慨了“在屬於別人之前先要屬於自己,要切切實實地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然後再去為之努力,這樣才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才能幸福。”她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暢然一笑“你就會胡謅。”然後就跑去放風箏了。

“你聽了我一番道理猛然驚醒,茅頓開,心情舒暢,到頭來說我胡謅,真是沒良心。”我還在心裡抱怨著,安匆匆小跑著過來,張口就問我“什麼當風箏,當線?”我被問得一頭霧水,他說是寧帆讓他問的。

“別理她,她腦子進水了。”說完我拉著一知半解的他一塊兒去放風箏了。…寧帆心情好了,又恢復了以前那樣,我和安在某種心情上都放心了。她還是經常約我們一起出去玩兒,但因為彼此都在實習,見面必然受到約束。

然而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對安好。只要是有關安的事,她都不推脫。有一次,安想看一本叫《情教育》的小說,我轉了好多地方都沒找到,不經意間告訴了寧帆,結果沒出一星期那本書就到了安手裡。

有時候我會想,她是不是愛上安了?雖然這個問題沒有肯定或否定的答案,但我一點兒也不擔心、嫉妒,說不上為什麼。

可能是自信,更可能是相信,相信他們兩個。進入5月,天氣開始熱了,路旁的樹也越發地蔥鬱了。夏天是生命發,旺盛的季節,我一直這樣以為,但很多事從那一年開始變化了。

一天我下班去安家,郭姨正在給他上藥。見我進去,安趕忙往下拽衣服,生怕我看見什麼。我走過去,什麼也沒說就接過郭姨手裡的棉籤,那上面是紫藥水。

“你又怎麼摔的?”我掀開他的袖子,胳膊肘上擦破了一大塊兒。他不看著我,很小聲地說:“不小心摔的唄。”我轉過頭看郭姨,她的眼神裡有藏不住的苦痛,可能怕我問什麼,沒多久就站起來走了。

我沒說別的,輕輕地給他擦藥。像這樣給他擦藥已經好幾回了,他從來都不說到底是怎麼的,我為此問過郭姨,她只告訴我安的視力一直下降。當我又一次看著他因為傷口沾到藥水而疼痛,緊緊地抿著嘴時,我不知為什麼很生氣。

猛地站起身,我把棉籤狠狠地往地上一扔,推門走了。突如其來的憤怒把安嚇住了,只聽見他很小聲地喊我“哥…”我沒吃晚飯,躺在上掉眼淚。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於他的病他很少和我提起,我知道他是不想給我增添煩惱,他說過不願意左右我,可他從沒有真正理解我的心情。

我愛他,我不想讓他一個人痛苦,不喜歡被瞞著。我想知道他到底怎麼了,醫生到底是怎麼和他說的,我們到底能做些什麼?想著想著,我房間的門又開了,老媽已經進來三次叫我吃飯了。

我習慣地轉過身背對著門,不耐煩地說“我說了,我不餓,您就別管我了。”半晌都沒有聲音。我回頭一看,安靠在門上捂著嘴樂。我再次轉過頭不理他,繼續賭氣。

“你幹嘛呀?不理我,我可走了。”他走到我邊不滿地說。

我仍是不說話,他卻沒走,坐在了我身邊。

“安,你什麼時候能對我說實話呀?”我的語調不像在問他,倒像自言自語的。他擺著我頭櫃上的那個相框,裡面放的是我們的一張合影。

“你想好了留不留在實習的那個公司了嗎?”他轉移話題。我沒有及時回答他。那個公司雖然名氣不大,但效益還是可以的。而且上司對我很器重,我也很想留下來發展。可是就前幾天經理問我,是否同意去上海分公司就職,我一口回絕了。

即使這樣,公司對我還是很夠意思的,總經理說過幾天在上海有一個會議,推薦我和部門經理同去,順便看看那裡的情況,之後再作決定不晚,若是我實在不滿意,他們再做安排。

我心裡清楚的很,這是無論如何沒有考慮的必要的,但還是出於禮貌答應了。

“寧帆姐都和我說了,你要去上海開會?”他並不等我回答,自己仍繼續說著“其實我覺得上海比北京好,發展又快…”最終他還是沒有說下去。我抬頭看他,他若有所思,然後給了我一個非常勉強的笑。

“安,你覺得我會離開北京嗎?你覺得我能離開你嗎?你總是以你自己的想法定義別人,這樣你就安心了?你明明什麼都知道,卻裝做不了解,你是不是看著我難受心裡高興啊?”我真的是氣得胡說八道了。他就那麼低著眼皮,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一身。我很自責,覺得話說得太過火了,趕緊哄他。捧著他的臉,我親眼看著他的眼淚溢出來,可嘴角還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我也哭了。我摟他一起躺在上,雖然兩個人都覺得有點熱,但都沒有分開的意思。

“我開始出現偶爾失明,而且左腿膝蓋以下會經常的麻木。”安靠在我懷裡,很平靜地對我說“醫生說準備給我做一次手術。”聽他這麼一說,我當時就傻了“失明”?

“手術”?太可怕了,我接受不了,我怎麼能接受得了。

我覺得自己太殘酷了,硬是要他親口給我講出他不願面對的事實,他心裡一定很疼吧。我收回撫摸他後背的手想坐起來,他卻用力攥住了我的兩隻手,放在他懷裡摟著“咱們就這麼躺著,行嗎?”我無力回答他,一動不動地和他躺在一起。

“醫生說這次手術危險係數很小,肯定會成功,咱們都不用擔心。”他還在安我“做完手術,病情就會有好轉了。”

“有好轉?就是說不能除嗎?”我不放心地問。

“會好的,得慢慢來。”他臉靠著的地方有點溼。

“安,你以後什麼都要告訴我,什麼也別瞞我行嗎?我知道你也是為我好,可這讓我更難受,你知道嗎?”他懂事地在我懷裡點頭。

“手術什麼時候?”

“一星期以後。”

“啊?這麼快?”我想那時我肯定還在上海開會呢。

“我知道你在想上海開會的事。你一定得去,公司對你那麼好,就算是拒絕也要有個適當的理由,要是連這個面子都不給上司,以後即使你真留在那裡也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再說,我的手術本沒事,我不是和你說了嗎,等你回來,我也做完了,省得你瞎著急,這不好的嗎…”他在嘰裡呱啦說個不停,我不上嘴,直到我出一隻手抹了一把眼淚,他才坐起來看著我不再說話。

“我答應你,去上海,一星期後肯定回來。”聽到我這話,他高興地笑了。

“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我補充道。

“什麼,你說。”他痛快地詢問著。

“你得好好地等我回來。”

“一定。”他摟著我的脖子,頭靠著我的頭用力一頂,我的眼淚又不聽話地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