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不曾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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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竹喉嚨處被宣墨大力扼住,頓時阻隔了呼,整張臉立馬憋了個通紅。她冷冷的看著宣墨,心裡又怒又失望。
說什麼信她,卻敵不過他腦海裡虛無的記憶。再說這一切只是推測,還需要查證,雖然冉竹心裡早已斷定是白靜一人所為,可身為一國之主的皇上怎麼就那麼沉不住氣。
難道,他心裡真的愛上白靜了。愛到毫無保留的去相信她,一如當年他全然信任自己一樣。
模糊的意識想到了這一層,冉竹本失望憤怒的臉上又浮起了一層嘲諷悲涼,本就快窒息的腔裡更添了幾分堵。
“君…無戲…言。”破碎的聲音從冉竹嘴裡艱難吐出,話語裡濃濃的嘲諷,對一個皇帝的失望,令氣昏了的宣墨一下子清醒過來。
他驀地鬆開手,冉竹隨即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咳嗽著氣,眼淚都咳了出來。
“你可知道光是誣陷皇后這一條罪名,朕就夠取你十次命。”宣墨低頭怒道,心中似是被一團鬱氣堵,只覺抓狂暴躁的很。
他這幾天避而不見水千代,亦是逃避這兩段六年前的回憶。可如今冉竹這一驚人推測,無疑令他不能接受。
“皇上不信,大可去查。皇宮內守衛森嚴,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盜走寶玉綁走皇后?蟬一介平民百姓進入宮中而無人知曉,皇上您就不覺得蹊蹺嗎?若奴婢推斷錯了,這條命死不足惜。只是您現在不分是非黑白就要殺人,傳出去就不怕有損皇上威名?”冉竹冷聲道,高昂螓首,脖子上五指紅印清晰駭人,對於宣墨的威脅毫無畏懼。
“你說朕不分是非?哼,可笑。那朕倒是想問問你,你人在宮中,如何得知水千代來了長安?尤其是身邊還有個假的浥輕塵?”宣墨尋了旁邊椅子坐下,目光掠過冉竹脖子上的紅印,隨後落到了她的臉上。
那夜她與那假冒的浥輕塵雙雙失蹤,他連夜拷問了海生,這才知道冷冉竹其實早已知道水千代來了長安城。這令他十分不解,她這半年來深居宮中,如何知道外面的事情。
他本恨極了冷冉竹對他一次又一次的欺騙,可蒼夜提起浥輕塵暗衛的寥寥數語又令宣墨茫了起來。
如果他真的是當年的浥輕塵,那水千代的身邊男子必然是假的,為何冷冉竹還要冒險闖多景樓呢?
“皇上大婚,她一定會來,不論早晚。”冉竹靠在身後的龍柱上,本就有傷的身子再加上喉嚨處火辣辣的痛楚,說話都少了幾分力氣,可眸光凜冽絲毫不輸眼前皇者男子的氣勢。
“為何?”宣墨眉頭一皺,對於冷冉竹竟然瞭解他和水千代的過去頗為訝異。
“六年前,玄鎮瘟疫,百姓死傷無數。她帶著手下治好了瘟疫,皇上為了念她救治有功,當時允她提個要求。”冉竹慢慢回憶道,想起水千代她眉眼裡的煞氣竟是比恨白靜還要多上幾分。
自那過了一年她無意中從師父口中得知,那瘟疫皆是水千代在鎮裡飲水的河上裡投放死屍所致。正值夏,怎麼可能不引發瘟疫!
而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宣墨。
為了一己私慾,冉竹失去了疼愛她的父母,更令鎮上多了許多孤兒,親人分離,本這個仇,師父答應替她報,所以這事她一直沒有告訴當年還是浥輕塵的宣墨。
“她提了什麼要求?”宣墨眉眼一挑,沉聲問道。
“娶她為後。”冉竹淡淡逸出一句話,隨後嘴角扯出一絲苦笑:“皇上,您難道不記得了?”宣墨保持沉默,諱莫如深的雙眸裡看不出在想著些什麼。
但他的沉默在冉竹看來便是默認,看來白靜將六年前的記憶從他腦海裡抹的很徹底。
可,當年的事情發生的那麼大,多少人見過宣墨的容貌。冉竹就不相信她白靜能隻手遮天,抹去所有人的記憶!尤其是遠在南蠻的水千代。
“水千代是南蠻部落首領,情爆烈,您如今娶了別的女子,她來長安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大婚之她未出現,皇后失蹤後沒幾天她就出現在了長安城。奴婢不懷疑她懷疑誰?那夜私自出宮,便是為了證實皇后是否在她手中。”卻不想掉入了白靜設計好的圈套裡,差點丟了一條命。
冉竹將最後一句嚥了回去,此刻她似是失去了某種鬥志,呆呆的望著地上自己縮成一團的黑影,語氣安靜而淡然。
宣墨不信她之前說的話,她可以理解,但只要取證調查她有自信能讓宣墨重新信任她。
可,他竟一句話推翻了她所有的希望,冉竹只覺得有一股疲累自骨髓裡蔓延開來,帶著厭倦委屈侵蝕著她心中的執念。
“你為何不告訴朕?”宣墨面不悅,口氣卻軟了幾分。那夜他亦是抱著水千代綁走了白靜洩恨的推測前去要人,可沒想到被人狠狠擺了一道。
若不是,蒼夜和蕭風證明暗衛裡確實曾有個叫浥輕塵的男子,因護他而死。他腦海裡從未有過這個人的半絲記憶,是以那天字號房的所謂的浥輕塵自然是假。而冉竹卻巧合的與他同一天出宮,便出現了此後的種種誤會。
想到那夜,他差點一劍殺了她,心裡不覺有些後悔。
冉竹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可卻沒了大笑的力氣。饒是如此,她嘴角的嘲諷笑意依然刺痛了宣墨的雙眼:“敢問皇上,奴婢的話,您信過嗎?”其實她曾告訴過他,只可惜那夜水牢酷刑令她發燒昏,她自己都不知道說了幾句,可惜那唯一一次的機會二人都沒有把握到。
後來他冷冷警告,為了白靜和寶玉,寧可錯殺一千,不可錯放一人。她強求了海生幫忙還連累了秋冬侍衛二人,若要殺便不止她自己一條命,她如何能說敢說!
宣墨的臉陰沉如墨,望著冉竹蒼白素淨的容顏,一時有些茫然。似是不知從何時起,他就掙扎在信與不信她的話的邊緣。
明明一切證據都那麼明顯的證明她就是兇手,可她卻總是能讓他不自覺相信她是清白的。
忽然想起,水牢那夜他為探的白靜下落,許諾富貴嬪位與她。可她搖頭斷然拒絕,只為求他能答應她幫助自己恢復記憶一事。
或許,六年前,他的生活裡真的出現過眼前的女子。
“朕與水千代六年前確實認識,但史官記載卻是朕微服邊因一件小事與她誤打誤撞相識。她亦曾說起玄鎮瘟疫一事,但與你說的又有些出入。”宣墨望著冉竹愣住的表情,放緩了口氣,閉了下眼睛隨後慢慢睜開:“朕不知,你們三人誰說的才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