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焦屍露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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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方方的白布正躺著一塊殘破的雕花白玉,拇指大小,四周均被大火燻黑,花紋上隱隱出現略有些不完整的“爭”字,就在爭字的末端有能工巧匠在其下刻了“蟬”浮在白玉花紋上,栩栩如生而又不損壞白玉美。
這其實是一支鎏金玉簪,半是黃金半是白玉。黃金早已融在了大火中,連帶著刻在上面的半個“青”字也消失無蹤。
冉竹深深記得,那年師父從外帶來這支玉簪送給白靜時,白靜亙古不變的冰冷表情多了幾分笑意,眸光裡的轉光彩倒了在場所有人,包括——蟬。
“蟬,你少吃點。這麼壯都和鄰居二狗子哥一樣了。小心嫁不出去。”
“嘿嘿…這樣我就可以保護你和白靜師姑啦。”
“傻,我們有師父保護呢。”
“蟬,你偷我師姑的白玉簪子幹嘛?那可是她的心愛之物。”
“噓,你看我剛在上面刻的字,好看嗎?
““傻,你…真好看。”彼時年少,她們在一場瘟疫裡都失去了父母,成了孤兒,亦成了青梅青馬的玩伴。
蟬在瘟疫中發燒九天九夜,雖被師父救活但心永遠如十歲孩童般稚氣單純,但因雕的一手好玉雕聞名玄鎮同時也養活了自己。
她喜歡白靜,冉竹一直知道。那時只當是對白靜的敬仰,卻萬萬沒想到這所謂的敬仰會讓蟬丟了命。
冉竹將那顆白玉輕手拿起,極力平靜的面容下是痛苦悲訣的傷心湧。她一遍遍擦拭著白玉上的汙跡,尤其在“蟬”字上用了全身力氣恨不得將那個字也從白玉上擦去。
“為什麼,為什麼,白靜你竟如此狠心。你利用蟬對你的歡喜來幫你演一場戲,嫁禍給我也就算了,可為何你要殺她,為什麼!”冉竹在心裡怒吼道,這些天的折磨均抵不過眼前這一令她無法接受的事實。
“你認識此玉?”王太醫見冉竹面陰鬱,不由沉下了臉,伸手從冉竹手中將白玉連白布一起半拿半奪了過來。
“不認識,只是這上面有個字看不清楚,我想擦乾淨一些看看。”冉竹不自然的笑笑,平靜回答。望著王太醫手中的白玉,只覺心空了一般。
“是個蟬字。擦的這麼仔細,老夫都看清了。”王太醫說道,眉眼間猶豫的看向冉竹,似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一聲蟬字,似是一尖針刺進了冉竹的心口,痛得她差點掉了下眼淚。
她雖極力保持著笑,臉上卻出了疲態:“時辰也不早了,想必皇上那邊等的著急了吧。還王太醫是趕快將玉拿給皇上看看,以免耽誤案情。”王太醫一聽此話也不再多做逗留,急忙收拾了藥箱,臨走狐疑的看了一眼冉竹,見她只是面蒼白疲累了些並無不對勁神,這才離開。
王太醫的腳步聲前一秒消失在了冉竹的耳朵裡,後一秒冉竹就如了筋扒了皮的廢人軟軟的癱在了桌子上,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譁然而下。
前一瞬間她還在期望著這白布下的東西可以指引她關於一些有利於白靜的線索。
可如今,她心裡對白靜只有恨意。
她記得白靜發現白玉簪上蟬刻著的字時,大為震怒,纖弱的肩膀竟生出了十萬分力氣,掐著蟬的脖子,將如男子般健壯身體的蟬輕而易舉的抬離了地面。
若不是師父及時趕來,即便當時是她求情亦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後來那白玉簪子就再沒見白靜戴過,今再見到這白玉簪子冉竹這才明白過來。
裝失憶潛伏在自己身邊,換了宣墨記憶代她嫁入皇宮,利用她唯一的好友蟬栽贓嫁禍給她後,又殺死蟬。將一體型相似宣墨的男子殘忍易容成宣墨,只為借宣墨之手將她殺死。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白靜早已心安排好的,謀劃多年,只為給冉竹重創一擊,一次次向死亡。
“我不知我哪裡曾得罪過你,或是上輩子兩家有過什麼恩怨。但你傷害我愛的人,你殺了我愛的人。白靜,我絕不會放過你。”冉竹身子慢慢從桌上爬起,眸光裡盡是凜冽寒光,透著無盡恨意同時一股悲愴從中決堤湧出。
“冉竹,蟬,一輩子好朋友,好姐妹。”
“你這麼傻,又這麼能吃,誰跟你做好朋友,好姐妹。”
“嗚嗚…我會雕玉,雕個最好看的送給你,我們做好朋友好不好?”
“我逗你的啦,我們兩永遠是好朋友,好姐妹…”
…
“蟬,你怎麼這麼傻。”冉竹趴在桌子上哭得泣不成聲,一隻手在剛才放著白布的桌面上無意識的摩挲著,似是如此方能紓解心中悲意。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丹青跑進來,驚慌問道。
丹青回了屋中本想等王太醫走了再出來,卻不想這一等不小心睡著了,只是睡了片刻,卻見到冉竹哭得這麼傷心,教丹青心裡難過又不解。
冉竹無力搭理丹青,直到哭夠了哭累了才噎的停了下來,隨後嘴角咧起一絲苦笑,話語滄桑:“好久沒這麼痛快哭過了,第一次這般哭還是我父母離去的時候。”忽然想起師父曾笑話過她,看著牙尖嘴利特立獨行的,其實你骨子裡就是個糊鬼,黏糊人的很。
冉竹此刻好想趴在宣墨懷中大哭一場,緊緊依偎著他,嚷著讓他幫自己報仇。再不去理這些陰謀詭計,如在玄鎮那般自在高興。
可什麼時候這一切就變了呢,從白靜嫁入皇宮開始。哦,不,從她來到自己身邊開始…
“姐姐,不管將來發生事情了,丹青都會跟在姐姐身邊,不離不棄。”丹青擁住冉竹雙肩,堅定說道。雙眸睜得大大的,眸光裡是冉竹未曾看到的悲愴,那樣的哀傷絕望與冉竹此刻的心情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一會兒,丹青便斂了眸中神,輕聲安著冉竹。
冉竹反手攬住丹青的,埋在她的肩膀處,平靜而決絕的話語低低而出:“我要報仇。”
“好。需要丹青做什麼,姐姐儘管吩咐。”冉竹頭頂上傳來的聲音亦是那般堅定,執著。
冉竹了鼻子,心間終於回升了幾分溫暖,抬頭便看到丹青清澈略顯哀傷的雙眸,嘴角抿起一絲笑意衝她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