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聖女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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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何人?快保護皇上。”其中一名黑衣人陡然高聲叫道,剩下幾名黑衣人執劍衝冉竹而來。
冉竹該逃跑的,可雙腳早已不受控制的奔向前去,而她的娘一掌推開了宣墨,伸出滿手的鮮血向冉竹跌跌撞撞而來。冉竹衝上前將即將倒地的婉兒抱進懷中,早已淚如雨下。
宣墨長劍揮起,空中甩出無數血珠,他將黑衣人盡數攔住,怒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這時遠處亮起無數火把,更有嘈雜聲響向這邊傳來。
“皇上,屬下任務已盡,告辭。”黑衣人也不上前,說話間一群人騰地躍上樹梢,眨眼不見,輕功著實了得。
彼時,海生帶著一大批御林軍趕到,火把將小小的桂花園照的透亮無比。
他一進去就看到了一個年輕女子正將一名渾身是血的中年女子往身上背,口中碎念著什麼,海生定睛一看待認清是冉竹,不由倒了一口冷氣。
“娘,你堅持住,我帶你去找大夫。”冉竹咬著牙哭道,她孃親身上出的鮮血很快浸透她的後背,濃重的血腥味刺
著冉竹五臟六腑如置冰淵。
“玉娘,你聽話,停下,娘有話跟你說。”婉兒斷斷續續說道,伸手推著冉竹,要從她背上離開。每停頓下口中的鮮血如斷了線的珠子從冉竹肩膀前滴落,看得人觸目驚心。
冉竹不依,她不要停,她知道一旦停下的結果是什麼。她固執搖頭,眼淚早已糊前方路線,唯有火影重重。
突然背上傳來一道重力,她雙手不敵略一鬆開,她娘順勢從她背上滑落了下來。
“娘…”冉竹哭叫道,急忙轉身跪在地上將她娘扶在懷裡,便要轉身重新背起,袖中花了兩剛修復好的曇花花紙不知何時掉落下來,在她的踩踏下支離破碎。
“你真是個倔孩子,從小都是。”婉兒慈祥笑道,血手抬起想替冉竹擦去淚水,又頹然垂下。
“娘,你別說話,我認識個大夫他很厲害。當初孩兒中了兩劍他都能將我救活。你信我,娘。”冉竹急急說道,作勢就要將婉兒扶起。
婉兒伸手攔住,眸中閃著淚花:“娘這十三年來無一不在想念著我的玉娘,當年在灞河裡我找了你許久都未找到,我就知道玉娘還活著。玉娘,娘只想問你,這麼多年了,你可怪娘?”人之將死其言也哀,婉兒說到最後已是顫抖,逐漸失去光彩的雙眸裡閃著痛苦害怕。
冉竹搖頭,隨後又拼命點頭,淚水模糊中扯著笑:“我怪,這十三年還我一人落在外,沒有享受到孃的疼愛。等您傷好後,一定要好好疼玉娘,我才能原諒你。”婉兒浸滿鮮血的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心知冉竹這是想拼命留住她的反話。可自己的身子已然走到盡頭,她又是多麼渴望能留在冉竹伸邊,盡一個母親十三年來未盡的責任啊。
“玉娘,孃親沒什麼能留給你的。這是孃親最珍貴的東西亦是當年你外公留給孃親最寶貴的禮物,孃親送給你。”婉兒伸手在身邊摸索著,臉上現出一抹急。
“婉兒,可是月彎刀?”海生痛苦的聲音在她們頭頂響起,一把沾滿鮮血,刀背上嵌著五彩寶石的短刀自海生雙手遞到了婉兒面前。
婉兒的看了一眼海生,咬牙伸手拿起短刀放到了冉竹手中,
氣如破風箱般聽得人難受壓抑:“玉娘,記住你叫沁玉,沁家族的唯一繼承人,天上地下只此唯一。”說話間婉兒忽的生出了力氣將冉竹拉往身邊,二人側臉緊緊靠在一起,婉兒靠著冉竹的耳朵,拼著最後一口氣說道:“使命…不可…違。小心…莫…”冉竹注意聽著,只覺臉邊一滑,肩膀多了一分重力,衣領口上的那隻血手頹然垂下間被冉竹伸手緊緊握住。
“娘,娘,叫你別說這麼多,累了吧。這下可以乖乖跟著我去看大夫了。娘,我不怪你啊,別生氣,別生氣…”冉竹低低說道,雙目無神,話語裡有著幾分凌亂,她伸手想婉兒抱在懷裡,一個重力不穩雙雙跌倒在地,四周都是鐵骨錚錚的男兒亦不忍看不下去將頭偏向了一邊。
下一刻,她被人大力拉起,撞入了懷中,頭頂響起心疼低沉嗓音:“小竹,你娘去了,就讓她安心的走吧。”聽到這個聲音,冉竹渾身打了一個靈,她一掌推開宣墨,雙眸怒染恨意:“你找到我娘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殺她,為什麼!”可憐她的娘到最後還在教她放下仇恨,幫助宣墨一統江山的使命不可違!
“那是誤殺。”宣墨冷靜回道,上前想抓住冉竹,卻被她大力擋開。
海生臉煞白,悲慟的眸光裡難以置信的望著宣墨。
“誤殺?”冉竹低低反問道,本早已血淋淋的傷口上彷彿被人撒了一把厚重的鹽,疼的她快要昏過去偏偏渾身恨火炙熱燒烤。
好一個輕描淡寫的誤殺,好一個一群黑衣人圍攻她的娘,卻是誤殺!
“小竹,此事錯綜複雜,稍後我會跟你解釋,要信我的話。”宣墨沉聲道,心中亦是對那群黑衣人憤怒滔天。
滿園寂靜,唯有空氣裡的火把偶爾發出霹靂作響,照的每個人的臉上忽的清晰又忽的黯淡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著冉竹,她的臉上,身上都是血,長髮凌亂不已配著她那如死人一般的表情,恍若索命的女鬼。
她靜靜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婉兒,將月彎刀緊緊握於手中。半晌,平靜的答道:“信。”宣墨心底鬆了口氣,他知道小竹從不說違心的話,在這種情況下冉竹還相信他,教他不得不
動。他示意讓侍衛將婉兒屍體抬走,他攔著冉竹肩膀先行離去,自始自終冉竹未言一語更未作任何反抗。
海生跟在後面,望了望婉兒的屍體,再看看冉竹僵硬行走的背影,心底一層憂忡浮起。
沒一會兒,桂花園再度陷入一片寂靜,死一般的血暗夜被一束又一束的絢麗煙火沖淡消弭。
這一年的除夕夜,冉竹在城外萬佛寺裡渡過。
因婉兒不屬於皇族,又無人知曉她的住處,宣墨決定將她放入萬佛寺,以昭顯對此事的重視。
為了不驚動宮中兩位太后,宣墨大年初一得照常與她們用午膳,是故他在萬佛寺陪冉竹到清晨後留下海生作陪,先行離去。
臨出門前,海生跟了出來,宣墨望過去,不明所以。
“皇上,您不擔心我跟冉竹說些什麼嗎?”海生囁嚅道,生怕宣墨是一時忘記之前令回頭想起來又盤問他…
“你難道還看不出嗎?”宣墨望著萬佛寺四季常綠的萬年青,語氣裡不無凝重:“小竹她已經恢復記憶了。”
“啊!什麼時候的事?”海生驚訝道。
“或許就是在昨晚,或許…”宣墨停頓了下,腦海中浮現出冉竹在玉曇殿的突然昏倒,沉聲道:“更早。”冷風陣陣,偌大的空地上只留下海生一人驚愕沉思,半晌望著天空憂心嘆道:“今年真是多事之年。”就在宣墨走後不到兩個時辰,一侍衛上來敲響了冉竹守候的靈堂大門,他走進去,看了眼自始都未曾轉下身子的冉竹,神態十分恭敬,跪在地上將紙條遞了上去。
冉竹接都未接,低眼看了下,毫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她抬頭深深的望著金絲楠木做的棺材,隨後雙手匍匐在地,平靜話語裡有著一絲顫抖:“娘,您說使命不可違,女兒一定會好好遵循你的遺言。只是這江山是時候需要換換血了,您在天有靈,一定也是同意女兒這麼做的。請保佑女兒!”話畢,她伏在地上,口中碎碎念般,渾身發抖的厲害,唯有神平靜而堅定。
大年初一,全民走親串巷全國放假,全年無休的朝廷官員更是趁這天好好休息一番。
唯有今年,黑壓壓的大殿裡站滿了平來上朝的官員,甚而驚動了籌備午膳的兩位太后。
令他們連難得的假期都不休著宣墨來上朝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們要求宣墨認命冉竹為當朝聖女,安撫民心平息戰事,從而廢除失蹤多
的聖使沁玉。
宣墨怒不可揭,全力反對,但是這一次眾人意見一致,就連平裡的反莫親墨派也希望宣墨能順應民意,任冉竹為聖女。
“聖使是朕派出去另有重要事情安排,不即將回歸。至於他歸順南蠻一事簡直就是胡說八道,誰敢在外面妖言惑眾,造謠是非,小心你們的腦袋!”宣墨怒拍金龍椅,深邃目光冷冷掃過莫求雙,看到多
不上朝的莫尊景也在其中,心中怒氣更盛。
不用猜就知道,今天這場鬧劇是他們父子二人搞出,任冉竹為聖女,看來這就是他們利用冉竹的目的之一。
這番話讓滿殿嘈雜聲響陡然安靜了下來,卻只是片刻,自門外響起一清冷聲響:“在聖使迴歸之前,我想我可以以聖女身份暫代聖使一職。”眾人早已循聲回頭,殿門外披著紅裘披風的女子緩緩走了進來,昂首間與遠處高高在上端坐的宣墨四目對視。
那一身紅衣似火與她高舉的大拇指上的墨綠古戒閃耀了所有人的火熱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