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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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玉振,說真的,我很不想造口業,可你實在是在挑戰我的忍耐力…”看她雙手環,一臉火大,蘇玉振知道她要發飆了,連忙開口,“你要當丫頭也是可以,但我的房間可不比書庫,打掃的來嗎?”原本惡狠狠的女人突然像被點似的,愣了幾秒,接著很快的兇盡去,喜半掩,“我可以學。”
“我的被褥要三天一換,如果沒曬太陽,就得火盆烤過,衣服薰香也得注意,料子要跟燻草搭配好,別錯放,每天早上叫我起時別太大聲,我不喜歡突然被叫醒,可也別太小聲了,我睡得沉,太小聲我起不來,這聲音大小要拿捏好,重要的是,我起來時熱手巾跟漱水就得準備好,福嫂說你不懂穿衣服,得先去學學,別把少爺的衣服扣反了。”憐兒陪笑,二少爺放心,等一下我馬上學,放心,我學得很快。”就算不快也得說很快。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改變心意,但蘇家人最重信諾,既然答應讓她當丫頭,應該不會反悔要她暖。
事情至此已經算是如她所願,老天爺對她還是頗為照應的,就算二少爺要她學口碎大石,她都會學,穿衣服跟梳頭?小菜一碟啦,女生對這種事情很強的,她到現在還用布條綁頭髮只是單純的懶,可不是學不會。
蘇玉振又代了一大串,憐兒一一點頭,末了,他終於代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只做丫頭這件事情,就你知我知,別讓第三人知道,包含你表姨。”
“哎?為什麼?”她還想保有最後的名聲…“收你當通房這件事情恐怕蘇府一半以上的下人都知道了,人人都知道你這狐狸勾引了二少爺,我沒給你個身份當憑藉,你覺得大家是會當作沒事呢,還是對你借題發揮?”憐兒眼前一陣黑暗。
沒錯,蘇玉振是少女們的偶像,而她這個下堂居然膽敢染指臨海府的白蓮花,罪不可恕,如果她還是下人身份,到時候應該會有人在她的飯裡放老鼠屎之類的東西,或者故意給她下絆子,讓她跌個狗吃屎,然後順便諷刺她一下,唉喲,哪來的女人,剛剛被丈夫休掉,就想勾引二少爺,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我呸。
“更別說你這個好相貌。”蘇玉振微微彎下,看著她的雙瞳,笑說,“就算是下堂,恐怕覬覦你美貌的人也不在少數。”例如,本少爺。
聽到這,憐兒臉更黑了。
事實上就在半個月前,負責廚房柴火的大叔才跟她說,只要她保證以後好好做人,不起壞心,他願意娶她當妾,照顧她的生活。
別開玩笑了,自己都不照鏡子啊,快五十歲了也敢調戲二十歲的?還只要她“保證”他就“願意”她才想呸好不好,呸呸呸,她在蘇府的子得很,不需要那種別有居心的照顧。
不管現在還是未來,不老實的人永遠都是不老實啊。
以前他們公司也是有個四十幾歲的主管說想照顧她,一個月五萬,只要偶爾陪陪他就好,偶爾?吼,就算十年陪一次也不想。
主管被拒絕後惱羞成怒,罵她拽什麼拽。
自己慾燻心還怪別人拒絕!
她這也算吃了長相的虧,雖然是很美沒錯,但是因為偏豔麗,很不像良家婦女,搞得外人都以為她很輕浮,很隨便…可其實她這輩子只喜歡過三個人,而且都是被辜負啊。
程天齊那個傢伙害她在捷運站罰站四小時,初戀男友後來喜歡上別人,親愛的學長在跟她談戀愛一年後告訴她,決定孤注一擲在他的樂團上,為了不耽誤她的青,覺得還是分手比較好。
她深深知道學長對音樂的熱愛,也明白愛情會變成他的負累,於是當時兩人非常深情的在第一次約會的地方分手了,然後她也一直期待,有一天能在電視上看到學長的樂團出唱片的消息。
但結果是,大四那年為了做報告去小人國,看到學長帶著他老婆跟六個月大的女兒在裡面玩。
她那時只覺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他們也才分手兩年耶,兩年,就有一個六個月大的女兒是怎麼回事?不是“無論多少年,我都會在音樂這塊努力下去”嗎?學長摸摸頭很不好意思的告訴她,後來家中斷了金援,於是分手後兩個月,他就乖乖回去唸書了,因為覺得沒臉見她,特意轉了學校…這些,就是她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可是就因為長相美豔,大家都覺得她一定換男朋友像換衣服,其實,她都是傻眼的那一方…事已至此,憐兒只能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一至少以後不會有人想娶她當妾,蘇玉振這人雖然莫名其妙,但看來也不像會亂來的人,在短時間內,她應該可以好好的繼續窩下來。
人生啊,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真的需要來吃個人參好補補自己的人生,好讓後者強大一點,唉。
大管家做事很快,才沒兩天,松竹院的西廂已經煥然一新,傢俱全部被綁上大紅綢帶送來,隔天,便送了教十套新衣新裙,連鞋子這種超費工的東西也送來了六雙。
桃花桌上擺了乾果盤跟鮮果盤,福嬸笑咪咪跟她說:“蘇府的乾果跟糖果點心都是跟丨京賜”訂的,因為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麼,因此先準備了桃幹,蘋果糖,翡翠圓,汁花生,如果您有什麼喜歡吃的,也儘管吩咐,二少爺不喜歡服侍的人太多,因此松竹院沒什麼丫頭小廝隨侍,若您要什麼,拉一下這繩子,這繩子直通耳房,值班丫頭聽到鈴響就會過來。”憐兒只覺得不行,“福姊,您別叫我您了,還是叫我名字吧。”雖然這句話語法有點奇怪,可是,讓一個向來對她頗和善的老人家彎對她說您”好怪。
“那怎麼行,您雖然還未被收妾,但也是侍奉二少爺的,我可不能沒規矩。”憐兒又是三條黑線。
正常來說,通房也是丫頭,不會有人服侍,但她情況比較特殊,因為松竹院既無正,也無姨娘,所以變成她最大,大家都來服侍她,而稱呼也變成有點尷尬的“憐姑娘”憐兒正苦思,要怎麼樣才能讓福嬸對自己態度如常的時候,蘇玉振就大步跨進來,福嬸很快上去問安。
男人看了一圏,頷首微笑,“打點得還不錯。”
“謝謝二少爺。”
“以後如果看我進來,你就自己下去吧,機伶點。”
“是。”福嬸喜孜孜地下去了,憐兒傻眼,被當機伶點還這樣開心,看來福嬸也是個…下次她倒要試試喊她“福仔”不知道她會怎麼樣…“學會怎麼穿衣服了嗎?”憐兒回過神,“報告二少爺,會了。”昨天纏了香兒一個下午,總算把衣服該怎麼穿,怎麼系通通搞清楚,髮式也學了,雖然還沒辦法得很好看,只希望以後能生巧。
蘇玉振點點頭,“換件衣服,帶你去拜見我爹孃。”憐兒小心翼翼的問,“請問少爺,可以不要拜見嗎?”
“當然不行。”蘇玉振大步往外走去,“給你一盞茶時間,不用太莊重,但也別太隨便了,還有,如果你不去,我就罰陳嫂今晚不準吃飯。”又來!
憐兒一邊腹誹一邊更衣,總算把自己在短時間內整理完畢,梳了簡單的髮髻,上一支金鑲玉步搖,琥珀垂墜耳環,手腕上是看起來價格不便宜的玉鐲兩隻,藕荷領,蒼馬面裙,天冷,於是加了雪青褙子。
蘇玉振對著她的打扮看了一下,才勉強點頭,“還算可以。”可以就可以吧,反正她也不是學服裝造型的,沒好也不算汙辱專業。
憐兒陪笑,“少爺放心,我會越學越好。”
“走吧。”
“是。”蘇鴻與莊氏的“長澤院”距離松竹院不過一箭之遙,因此很快就到,穿過垂花門時,憐兒突然有種不知道算不算見公婆的尷尬。
蘇鴻出生之時,蘇家便已經十分富貴,加上莊氏又是知府千金,兩人從小餅著一呼百諾的生活,也因此長澤院的丫頭小廝特別多,幾乎到了只要有門,就有人站在旁邊等著答應或者伺候的地步。
一路進來,不斷有人彎問安。
蘇玉振早習以為常,一路大步星,相形之下,憐兒就萬分不習慣,尤其是幾位二少爺的粉絲,明著向偶像問安,起來時卻是眼刀,無聲的指控著“你這個狐狸”或者,“你不配”?
唉,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沒關係,她hold得住。
主廳就在前方,不管老爺夫人怎麼說,她都要忍耐,裝乖,以便爭取本身的最大利益:留在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