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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引而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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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他們大營的位置畫給我看。”斥候應了,在獵驕靡面前畫了一個草原。獵驕靡盯著草圖看了又看,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具體哪兒不對勁。他再次抬起頭,看向遠處,突然間恍然大悟。

大夏人的軍營和梁嘯的中軍大營靠得非常近,與大宛人、月氏人的軍營相比,大夏人的軍營看起來不小,但位置明顯居中,甚至比梁嘯的中軍大營還要居中,讓人有一種錯覺,彷彿梁嘯不是這隻四國聯軍的指揮者,大夏人才是。

大夏人為什麼會這樣重要的地位?

——伊犁河北,離中軍大營大約六十里的地方,險峻的峽谷之中,有一處地勢稍緩的山坡。

梁嘯和多羅斯駐馬山坡之上,舉著千里眼,看著大夏重甲騎一次次的列陣衝鋒。有時候是列成一字橫陣,有時候又排成矢形衝鋒陣型,有時候是順坡而下,有時候又逆勢而上。

“差不多了,可以一戰。”梁嘯放下千里眼,緩緩地點了點頭。

“真的?”多羅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有些僵的臉上終於出了笑容。

“終於結束了,再練下去,我怕這些騎士都練傻了。你沒看到嗎,一個個像死了父母似的,一點生氣都沒有。”梁嘯白了多羅斯一眼。

“我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你要的是這個結果?”

“沒錯,既然要把他們當作殺器來用,就必須先把他們錘鍊成真正的殺器,等到上陣,不管面前是一百人還是一萬人,他們都可以無動於衷,人少了不竊喜,人多也不害怕,聽到鼓聲就前進,聽到金鑼就後退,唯命是從,無所畏懼,才是真正的殺器。”多羅斯撇了撇嘴,不以為然。他可不是新兵,他已經統領重甲騎數年,論作戰經驗,不比梁嘯少。在他看來,梁嘯太緊張了,本沒必要。只要大宛人、月氏人能夠纏住烏孫人,不讓他們逃脫,大夏甲騎一出,勝負立判。

多羅斯嘴上不說,心裡做好了準備,他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觀點。

一個騎士策馬衝上了山坡,來到梁嘯面前,低聲說了幾句。他說的是漢話,多羅斯勉強能聽懂幾個詞,連起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騎士一走,他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出了什麼事?”梁嘯笑笑。

“斥候發現了獵驕靡。”

“獵驕靡?”多羅斯的眼睛立刻圓了。

“有多少人,要不要立刻回去?”

“回去幹什麼?”梁嘯啼笑皆非。

“你覺得甲騎趕了六十里路之後,還能接戰?”多羅斯大失所望。

“哦,那豈不是便宜了阿奢那和煎靡。”

“不會,獵驕靡只是來看我們的虛實,他的主力還藏在山谷裡。”

“那不是更好嘛,抓住獵驕靡,就不用打了。”

“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梁嘯笑笑,沒有再解釋。他現在相信了,龍生九子,子子不同。莫蘇耶耶很明,多羅斯卻是一個心思很疏的人,他只適合做一個衝鋒陷陣的將領,不適合動腦子。

且不說獵驕靡會不會給他狙擊的機會,就算有,暗殺獵驕靡一個人有什麼用,烏孫人很快就能選一個他的兒子繼位,說不定反而因此同仇敵愾,眾志成城。他要的是在堂堂正正的擊敗獵驕靡,重創烏孫主力,同時折服月氏人、大夏人之心,讓他們看看在他的指揮下,他們可以創造出什麼樣的奇蹟。

“你就在這片山谷裡訓練,直到我把獵驕靡引到這兒來。”梁嘯撥轉馬頭,輕馳而去。

“那你什麼時候把他引來?”

“不知道。你耐心的等,也許明天,也許明年。”多羅斯愣了片刻,摘下華麗的頭盔,茫然的抓了抓頭髮。

“明年?我不會是聽錯了吧。”——赤谷城,一間寬大的房間裡,幾個舞女和著樂聲飛快的旋轉,裙裾飛起,出絲綢製成的褲腿。

東方朔坐在他那張特製的大椅子上,一手端著酒杯,一手和著節拍,拍打著扶手,嘴裡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眉飛舞,輕鬆愉悅,頗有樂不思歸的意思。

阿瑞堪帶著兩個侍女出現在門口。東方朔看到她,立刻招手道:“快來,快來,你看她們跳得多好看。這才是龜茲的舞蹈啊,我在龜茲時常看的。”

“想回龜茲了?”阿瑞堪款步而來。

“回龜茲?”東方朔一怔。

“為什麼?”

“既然不想回龜茲,為什麼點名要看龜茲的舞蹈。”東方朔忍俊不

“這一點關係也沒有。龜茲有好的舞蹈,有美酒,卻沒有如此美麗的雪山,如此美麗的人。舞女和美酒可以招之即來,雪山卻不能聽我指揮,你這個閼氏也不可能隨我去龜茲,我就只好把龜茲的舞女和美酒帶來了。”阿瑞堪白了東方朔一眼,在東方朔身邊坐下。

“你真的一點也不擔心戰事?”

“有什麼好擔心的,獵驕靡哪裡是梁嘯的對手,我等著聽他的死訊就行了。”東方朔呷了一口酒,又笑道:“不過,看這樣子,我今年未必能如願了。”阿瑞堪心頭一緊。

“你說什麼?”

“我是說,獵驕靡被嚇破了膽,也許不會出兵與梁嘯手。”

“不可能,大軍已經集結完畢,怎麼可能半途而返。再過幾個月,大雪封山,一等又是一年,昆莫豈能讓梁嘯安心佔據河谷,從容經營。”

“是的,連你都知道的道理,獵驕靡不可能不知道。”東方朔翹起了腿,隨著音樂的節拍輕輕拍打著大腿。

“可是這一戰關係重大,他又被梁嘯嚇破了膽,要他下決心與梁嘯決戰,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也許就是想拖一拖,等下了雪,名正言順的撤兵回來,又可以再拖半年。”阿瑞堪看著東方朔,幾次言又止。獵驕靡已經走了大半個月,每天都會派人送消息回來,卻一直沒有與梁嘯接戰的意思。她也有些懷疑獵驕靡是膽怯,卻不願意相信。在她看來,獵驕靡可能會很謹慎,卻不會膽怯。不管怎麼說,他都是鷹神喂大的英雄。

可是,東方朔的話讓她非常不安。她盯著東方朔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真假來。

東方朔瞟了她一眼,無聲地笑了,彷彿已經悉了她所有的心思。

阿瑞堪心虛地避開了東方朔的眼神,轉頭看向遠處的雪山。再過一個多月,山裡又要下雪了。如果獵驕靡半個月內還不發動攻擊,他也許就真的只能像東方朔說的那樣,撤回山中,再熬半年。雖然被奪走了河谷牧場,赤谷城倒還不至於一下子就陷入絕境,再拖個一年半載的問題不大。

可是如此一來,獵驕靡明年還有出師的勇氣嗎?

阿瑞堪表示懷疑。

也許,我應該刺一下他,讓他重新振作起來,鼓起勇氣,與梁嘯決一勝負?阿瑞堪猶豫不決,眼神遊移。東方朔看在眼裡,心中暗喜,臉上卻不絲毫破綻。

“說不定啊,獵驕靡現在還有一種想法,梁嘯現在的兵都是借來的,不可能停留太久,冬天一到,自然各歸本國。可是他忘了一件事,大宛、大夏都和梁嘯有姻親,月氏人不例外,莫蘇耶耶可曾經是阿留蘇的夫人。梁嘯娶了莫蘇耶耶,左挾月氏,右挾大夏,背後還靠著大宛,他又怎麼會輕易離開。”阿瑞堪越發不安,連打招呼的心情都沒有,起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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