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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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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光四年七月,黃河再次在定陶決口,正值夏季,連續多的大雨增加了水勢,河水一洩千里。

其實說起來,這次決口和剛上一次有著密不可分的因果關係。鄭當時和汲黯花大力氣堵住了頓丘的決口,卻沒能解決本問題,河水由瓠子河東南,入鉅野澤。瓠子河河道有限,本承受不了多少水,夏季一到,水量猛增,勉強築就的河堤立刻崩潰,定陶國首當其衝,成了汪洋。

天子怒急攻心,險些暈厥。

正值西征籌備工作如火如荼之際,正值天子以為祭神大獲成功,自己得到了天命之際,剛剛封堵成功的黃河再次決口,無疑是打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讓他成了一個笑話。

如何面對朝野臣民的指責?

如何面對蠢蠢動的功臣集團?

西征還能不能繼續?

天子心亂如麻,呆若木雞,除了面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之外,一點反應也沒有。

韓安國等人嚇壞了,連忙大聲呼喚。過了好一會兒,天子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無力地擺了擺手。

“韓公,你代行丞相事,先召集群臣議一議,看看如何應對才好。我有些不舒服,要休息休息。”

“唯!”韓安國不敢怠慢,大聲應喏,讓桑弘羊召喚太醫,好生照料天子,自己帶著鄭當時等人一同退出了大殿。鄭當時面如土,緊緊跟上。他是責任人之一,黃河再次決口,他的責任無可推卸。如果天子要找個替罪羊向天下人待,他無疑是最合適的那一個。

他們沒有走遠,就在偏殿裡緊急議事。

入了座,他們互相看看,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事起倉促,他們一點準備也沒有,都有些慌了神。過了一會兒,徐樂等人趕到,奉詔與韓安國等人一起商議對策。

韓安國官職最高,年歲也最長,他首先穩住了心神,提出了第一個問題:“這次決口會影響多少郡縣?”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韓安國見狀,只得讓吾丘壽王去請示天子,調用輿圖,估計一下受損地區。話剛出口,就被桑弘羊否決了。

“天下輿圖都在長安,這裡只有西域輿圖,沒有山東輿圖。”韓安國恍然大悟,自知失言,連忙閉上了嘴巴。為了祭神,天子已經在甘泉宮呆了近一年。為了準備河西的戰事,天子身邊備有河西的輿圖,其他輿圖都在長安,急切之間到哪兒找去。

見韓安國尷尬,主父偃說道:“雖然沒有輿圖,但是在座的山東人不少,據河走勢,大致也能分析出受災的地區。先拿個大致方案,再派人回長安調用輿圖,去山東實地巡查,互相驗證也不遲。”韓安國連連點頭。他是梁國人,又封成安侯,就在定陶西南。他做過樑國內史,對梁國周邊的情況也比較悉。主父偃、嚴安都是齊人,對山東的地形也有所瞭解。他們冷靜下來,分析了一番,這才覺得此次決口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嚴重,至少不會比上一次決口麻煩,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誰也沒有下結論。實際利害是一方面,看不見的傷害更麻煩。黃河再次決口證明了天子將世家捐助的賑災款拿來修甘泉宮,大張旗鼓地祭祀太一神是不折不扣的胡鬧。現在上蒼用黃河再次決口證明了天子的愚蠢,無數人等著看笑話。如何向天下待,這可能比怎麼解決黃河決口還要重要。

年輕人要面子,何況天子現在最迫切的就是需要證明自己是天命所歸,幾次大捷之後,他剛剛樹立了一點信心,突然來這麼一悶,他如何承受得了。

韓安國忽然有些慶幸,虧得董仲舒不在這裡,否則他又要大放厥詞了。可是轉念一想,韓安國又覺得自己慶幸得不合時宜,董仲舒的文章他剛剛看過,雖然不再堅持天人應,可是董仲舒反對用兵河西的態度也是很明確的。如今黃河再次決口,豈不是又證明了他的正確?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說話,氣氛尷尬沉悶,如暴風雨即將來臨。

——傅易山,梁山舉著千里眼,密切的注視著山林中正在演習的豫章郡兵。

灌夫站在一旁,焦急地等待著,不住的手。梁嘯剛剛放下千里眼,他就忙不迭的搶了過去,套在眼睛上,搜尋著遠處的山頭。

“怎麼樣,怎麼樣,贏了沒有?”梁嘯沒好氣的說道:“你自己不會看?”

“我這不是…唉,唉,唉,這幫沒用的孫子!”灌夫惱羞成怒,破口大罵,險些一腳踩空。他身邊的衛士連忙伸手拽住了他,免得他一頭栽下去。

梁嘯挑挑眉,衝著剛剛放下千里眼的伍被出會心的笑容。

今天不是一次普通的演習,而是灌夫指揮的豫章郡兵和伍被帶來的三百隨從的對抗演習。伍被乘坐一艘樓船,以訪友的名義來到豫章,向梁嘯夫辭行。梁嘯便讓他和灌夫的部下進行了一次對抗演習,檢驗這段時間的訓練成果。

伍被和灌夫都參加了平定兩越的戰事,對叢林戰爭都有切身的體會。灌夫聽從梁嘯的建議,安心呆在豫章,等待出兵平定南越的機會,伍被則將遠赴夷洲,同樣面臨著與夷洲土著戰的可能,叢林戰就成了他們共同的課題,見了面,自然要比試一番。

比較的結果讓灌夫很鬱悶。他雖然拿出了最好的銳,卻依然棋輸一著,被伍被的部下奪走了象徵勝利的紅旗,搶先攻佔了山頭。這讓他倍受打擊,也顧不是體面,破口大罵。只是他罵的不是伍被,而是自己的部下。

“好了!”梁嘯叫了一聲,打斷了灌夫的憤怒。

“過來,看看結果再罵。”灌夫不情不願地走了過來,一股坐在伍被的對面,低著頭,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發什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