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雪中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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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嘯經歷了一次艱苦卓絕的雪地行軍，殘酷只有上次被渾王千里追殺可比。

接連七八天，他和傭兵們一起爬冰臥雪。白天踩著滑雪板，拖著雪橇行軍。晚上找個背風的地方，挖個雪，和衣而臥。餓了，啃兩塊乾。渴了，吃兩口雪。

沒有葡萄美酒，沒有帳篷，沒有溫暖的篝火，只有傭兵們敬佩的目光。

每個人都很辛苦，但沒有一個人叫苦。

梁嘯不能喊苦。他雖然有滿腦子的現代思想，可是人微言輕，不可能僅憑思想加官進爵，過上想要的生活。他只有從底層做起。能在兩年內走到現在這一步，他已經覺得非常幸運了。他不想失去這個機會，他要徹底擊垮烏單，證明自己有保護大宛的實力。

傭兵們不能喊苦。一來這是他們自願的，只有多割幾個匈奴人的人頭，多拿一點賞賜，他們才能讓家人過得舒服一點。二來梁嘯身為大漢使者，能與他們同甘共苦，身為傭兵，他們還有什麼好說？

最辛苦的卻是阿爾法四人。她們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苦。不過，她們沒有叫苦。不僅因為她們是梁嘯的侍女，沒有叫苦的權利，更因為她們是亞馬遜女戰士，先輩的尊嚴讓她們必須承擔所有的苦痛。

所有人都咬緊牙關，埋頭前行。

夜幕降臨，梁嘯等人停下腳步。四周是一望無際的雪原，無遮無掩，連個擋風的地方都沒有。今天，他們又將在雪裡過夜。

無須吩咐。大家停了下來，各自找位置挖。李舒昀、靈狐各率一部分人在外，荼牛兒、龐碩率領十八名傭兵在內，阿爾法四人和梁嘯在最裡面，以梁嘯為中心。形成一個三重圓陣。

在龐碩等人的幫助下，阿爾法和貝塔挖了三個雪。雪的上面保持完好，內部互相連通，如同窯。雪並不大，鋪好皮褥之後，只能容一兩人蜷身而臥。

雖然沒有風。雖然身上厚厚的皮襖一件也沒有脫，可是雪裡還是很冷。草原上找不到木柴生火，他們只能靠身體硬扛。出山之後，行軍三天，已經有十七個傭兵凍死。每次看到那些人臉上凝固的笑容。梁嘯就覺得自己太殘忍，為了自己的功業，將他們推到了死亡深淵，又動莫名的慶幸。

虧得這些人都是他挑細選出來的強者，如果換成普通的傭兵，凍死的恐怕更多。

踩著厚厚的積雪，在李舒昀和靈狐的陪同下，梁嘯細細檢查每一個傭兵的身體情況。手腳凍壞的不在少數。更有不少人的臉被凍傷，臉頰成了兩大塊黑紫的斑，估計這輩子都消散不掉了。

看到梁嘯巡營。傭兵們強打神，起身行禮。梁嘯好言安，一一檢查。巡視完畢，回到自己的雪，梁嘯盤腿而坐。

“主人，乾。”希格瑪從旁邊的雪裡伸出手。遞過來一片乾。

看著乾，梁嘯覺得口腔一陣刺痛。這些乾被凍得生硬。咬起來像木頭一樣，嚥下去的時候。經常有血腥味。口腔被磨破了，每次吃東西都疼得像上刑，一口唾沫一口血。

不過，這樣的天氣不吃東西是不行的，說不定明天早上，他也會帶著那種笑容長眠在這冰天雪地中。

梁嘯伸手接過乾，意外發現乾很軟，摸在手裡還有些溫暖。

“你們怎麼的？”

“嘻嘻，貼身放著，可以焐熱焐軟。”希格瑪縮回腦袋，隔著雪也能聽到她的笑聲。

“主人，有點汗味，你可別怪我啊。”梁嘯拿到鼻端聞了聞，的確有些汗臭味。雖然希格瑪還是個處子，可是十天不洗澡，同樣有汗臭味。不過，比起又冷又硬的乾，這乾雖然有點汗味，卻是軟和的，還帶著點體溫，簡直是美食了。

“辛苦你了。”梁嘯咬了一口乾，慢慢的嚼著。

“你怎麼想到的？”

“那些傭兵教的。他們都是這麼幹的。”希格瑪又探出頭，出紅撲撲的小臉。

“是不是很臭啊？”

“你放哪兒的？”梁嘯故意皺起了眉頭。

“是不是放鞋裡了？”

“沒有，沒有，我放在口的。”希格瑪連忙說道，說著還拍了拍口。

梁嘯笑了起來，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