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連環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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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為民揹著行李包走出了賓館,望著街邊林立的西北生物廣告牌,決定去醫院打探一下徐桐的虛實。股改的關鍵時期,徐桐怎麼可能住進醫院,將所有權力委託給張天壽呢?
柳如煙在這時打來電話,常為民沒好氣地說道:"柳大老闆,你是不是又在跟蹤我?這一次你是要綁架我還是想怎麼樣?"柳如煙在電話裡急了:"老常,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解釋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最好趕緊離開西周市這個是非之地,否則會惹上麻煩的。"
"你現在要當好人是嗎?還是要製造新的煙霧彈?下一步對我下手之後,你會告訴警察,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你在我出事之前還提醒過我。"常為民冷冷一笑,"呵呵,柳如煙,你能不能來點新鮮的?"
"老常,我是很認真地告訴你,你在西周會遇到麻煩,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開玩笑。"柳如煙很嚴肅地提高了嗓門,"現在莊家已經跟上市公司勾結上了,你就要鑽到別人的老窩子裡去了。"常為民不想聽柳如煙繼續扮好人,撇了撇嘴,將電話掛斷。
西周市人民醫院,是西周市最好的醫院。徐桐應該住幹部病房,見了面怎麼與他說話呢?常為民正思忖著,突然旁邊一個女人叫了起來:"你耍氓啦你?!"常為民側身一看,一個穿白短裙的女人正盯著自己,她左手一把抓住常為民的揹包,右手不斷捶打常為民的肩膀,不停地大聲嚷嚷:"打你個臭氓。"常為民有點懵。白裙子女人死死地拽住常為民不放,"走,到派出所去。"旁邊圍觀的人也起著哄:"把這個老氓送進派出所,光天化之下耍氓,反了天了。"常為民完全給糊塗了,想拉開白裙子女人的手,"姑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抓住我的衣服幹嗎?"還沒問完,旁邊一個男人上前推了常為民一掌,"你個老東西現在想裝傻是吧?剛才摸得舒服。"男人說著就拽著常為民的手,一下子按在了白裙子女人的股上。白的裙子上立刻出現了常為民汗漬漬的五個手指印。
常為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蹤可能被人發現了,這一幫人要算計自己,今天自己將要栽在這一場拙劣的陷阱中。"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常為民吼道。白裙子女人則只管拽著他朝馬路對面走去。
"拉他到派出所去,整死他個老氓,居然敢在西周市調戲良家婦女。"剛才那個拽他手的男人一臉壞笑地看著常為民,"老東西,四五十歲的人了,你摸人家姑娘的股。難道你沒有兒女?看你戴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沒想到卻是膽包天。"這個男人說著一把抓下常為民的眼鏡,狠狠地甩到馬路中間。
常為民沒有任何辯解的機會,被這幫人拉扯進了派出所。值班民警好像剛睡過午覺,望著他們一幫子人,打了一個哈欠,"發生了什麼事?"
"我過馬路等紅燈的時候,他趁著人多,摸我的股。"白裙子女人看了一眼常為民。常為民一聽急了:"警官,我沒有摸她。當時我也在等紅燈,突然就聽到這位姑娘叫了起來,後來有人過來硬拽著我的手去摸她的股。"民警狠狠地一拍桌子,"看著不像個滑頭的人,怎麼這樣?人家一個大姑娘能誣陷你這個老頭子?我就沒聽說過還有人會將別人的手拽到姑娘的股上。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接過常為民的身份證,民警仔細看了看,"你叫常為民?"常為民點了點頭,民警瞅了他一眼,"你是江陵市人?你就是那個一夜之間買了很多西北生物股票的常為民?"常為民突然想起了飛翟的那個電話,難道飛翟已經知道自己會遇到麻煩?怎麼就來得那麼快呢?難不成秦簫又透了自己的行蹤?自己沒有告訴過秦簫呀?難道是飛翟?不可能,他怎麼會在西周設置陷阱呢?常為民隱隱覺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在幕後縱者的掌控之中。
"我是江陵人,但不是你說的那個常為民。警官,我真的沒有摸那姑娘的股。"白裙子女人突然很衝動地一把揪住常為民的衣服,"你這個老東西,我馬上就要出嫁了,讓我男朋友知道了,我還怎麼嫁人?"民警上前拉開白裙子女人,"冷靜一點,這裡是派出所,我們會調查清楚的。"白裙子女人指了指股後面,的確有五個指印。
常為民正待繼續辯解,突然有兩個人進了屋子,其中一個舉著照相機對常為民一陣猛拍。民警詢問道:"停下停下。你們是幹什麼的?"一個拿著筆記本的小夥子從包裡掏出名片,"我們是《西周晚報》的記者,剛才接到群眾提供新聞線索,我們就趕過來了。"攝影記者瞅了瞅常為民,"我怎麼覺得你長得有點像常為民?就是那個中國股市第一散戶。"文字記者這時看了看,也突然笑了起來,"是常為民,就是他。颳了鬍子了。"旁邊一個人道:"想不到還是一個無賴的名人。你們記者要好好地將這些頂著名人頭銜幹齷齪事的人給曝一下光。"
"我沒有摸這個女孩子的股,我也不是一個頂著名人光環的無賴。"常為明反覆為自己辯解著。
"好了好了,"民警打斷他的話,"不用狡辯了。你們是要協商和解還是讓派出所按照程序處理?"
"和解,怎麼和解?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呢!"白裙子女人嚷道。
民警立即站起來當和事佬:"姑娘,這種事情按照程序進行的話,對你的影響也不好。我還是建議你們私下和解,這對雙方都有好處。"常為民咬了咬牙說:"我同意和解。"第二天一大早,常為民還沒有起,就有賓館的服務員敲門送報紙。這一看可把常為民嚇了一跳,《常為民高呼我沒有摸股》——標題醒目惹眼。再看報道的內容,完全將常為民寫成了一個佔了便宜不認賬的無賴。常為民氣得將報紙撕得粉碎。這時秦簫的電話又來了:"老常,你真的去西周市了?"常為民壓住心頭怒火,故作驚訝:"去西周幹什麼?"
"我今天一大早看到網上的一條來自《西周晚報》的新聞,說到江陵市的常為民。我們江陵市只有你一個常為民吧?不會還有同名同姓的人吧?"秦簫在電話裡遲疑了一下,"我看那個照片也和你像的。"常為民一時語,不知如何解釋。想了半天說道:"現在的報紙都是新聞自由,除了涉及國家利益,從來沒人對新聞的真實進行監督核實。這件事情有誤會,是有人故意要整我。"秦簫假意安了常為民幾句,掛斷了電話。歐陽飛雪的電話在這時打了過來:"簫簫,你以後要當心那個常為民,還真沒看不出來,他居然在大街上摸女人的股。對了,我聽說這次西北生物的股改可能通不過,復牌後也可能出現短暫的下跌,但是股改追加送股的逾期提高了,這個股票還有很大的拉昇空間。"
"歐陽,你到底在哪裡呀?"秦簫沒有直接附和歐陽飛雪的話,這個男人的出現太傳奇。昨天與常為民通過電話後,她開始有點不大相信兩人的相遇真的就是緣份。
"京都衛視組織了一個-證券分析師上市公司行-的活動,我現在正在四川,一會兒要飛往雲南,具體的位置不固定。"歐陽飛雪話鋒一轉,"我們這一次考察的分析師很多,對於股改後上市公司的整體資產質量的提升有一個統一的認識,那就是整體上市、外資重組將是上市公司發展的大趨勢。再過十多天就是西北生物的股改股東大會,要不我陪你去參加吧?"秦簫不知道該拒絕還是該同意,頓了頓說:"常為民到時候也要去,如果讓他看見我們兩個在一起,可不得了。要不我們分頭走,然後在西周市匯合。"歐陽飛雪等的就是秦簫的這句話,"常為民現在麻煩一大堆,證監會以及江陵市經偵大隊的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不可能參加股東大會吧?我好幾天沒有看見你了,能在西周匯合,那是最好的。親愛的,你確定了具體的時間後告訴我。我們最好提前兩天到,那樣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多一點。我很想你。"秦簫的心有點亂了。
常為民坐在上發呆,整個屋子的空氣凝重得讓他不過氣來。昨天的這一幫人到底是什麼人?是柳如煙派來的?記者怎麼就那麼巧跑到派出所來?自己到西周市的行蹤只有自己的老婆跟飛翟知道,老婆跟自己生活了這麼多年,不可能出賣自己,飛翟是主辦這件案子的警察,也不會這麼做。秦簫?她電話裡不是曾問自己是不是在西周嗎?這個女人身後真的有人?
或者,是柳如煙?
常為民現在越來越相信自己的判斷,柳如煙這個女人太狡猾了,先讓秦簫來打探情況,再在電話裡放煙霧彈。看來這個女人心思相當縝密。有心機的女人可怕,有心機的女商人更可怕,像柳如煙這樣陰險而有心機的女商人簡直就是惡魔。
難道自己真的成了柳如煙縱的一枚棋子?不行。一定要找到證據,揭開這個女人的畫皮。
飛翟的電話來了,"常為民,你讓我怎麼說你呢?昨天下午我都跟你說了,要你小心。現在好了,誰都知道你現在的行蹤了,你再留在西周市已經沒有意義了,還是早點回江陵吧,免得惹出更多麻煩。"常為民還是有點不甘心,"飛警官,他們無非是要將我搞臭,讓我聽任他們的擺佈。現在我已經掌握了一部分證據,只差一些關鍵證據了,只要我找到了,就能洗脫我的所有冤屈。"
"今天一大早我們收到一份錄音帶,裡面的對話說跟你的易是公司高層在具體安排,程清明組長也收到同樣內容的錄音帶。我們初步判斷錄音帶是經過加工的,但是這對於你非常的不利。"飛翟頓了頓,"一大早上班,局長就召集我們經偵大隊會同證監會調查組討論了這盤錄音帶,大家初步的判斷是你可能跟西北生物的高層有勾結。"常為民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飛警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調查內幕易需要什麼證據,就有人馬上提供這樣的證據?世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一定又是柳如煙那個女人在搞鬼。昨天下午在我出事之前,柳如煙就打電話給我說有人要整我,這個女人怎麼知道我行蹤,怎麼又預料得那麼準?她放這些煙霧彈無非是想讓我從西周市滾蛋。我上當了,上當了,當初發佈那個聲明也正好中了柳如煙的圈套,這一切都是他們策劃好的。"
"老常,你還是趕緊回來吧,很多調查需要你的配合。現在你的行蹤都曝光了,繼續待下去可能還會有麻煩。你說的柳如煙也給我打過電話,讓我們一定要想辦法讓你回來,否則麻煩更多。這個女人是有點怪異,我們也在調查。"因為這個案子,飛翟這段時間對常為民的脾氣也瞭解了一些,雖說炒股已經十多年,但這傢伙還是一股子牛勁,只要自己認定的事情就一定堅持到底。雖然現在很多證據匯聚到經偵大隊以及證監會調查小組,但是這些證據很多都是經過加工的。提供證據的人目的也非常明確。常為民發佈聲明後,反對股改方案已形成主趨勢,縱者跟上市公司博弈的籌碼越來越重,這個時候常為民已經不重要,但常為民為了明白自己的股票賬戶,不斷地追查,已經影響到了縱者的計劃,所以他們必須把常為民往死裡整,好讓他乖乖地退出,不再攪和西北生物的任何事情。
常為民可以成為追查幕後者的問路人,但是這個問路人現在就被縱者的陷阱給套住的話,飛翟擔心自己的一系列計劃都將泡湯,常為民也可能身敗名裂。"我看柳如煙說的也有道理,一旦你在西周市出現什麼問題,股東大會的安排就都會打亂。"
"飛警官,這就是柳如煙玩的高明之處,她現在裝好人,連你們警察都被住了眼睛。"常為民不聽飛翟的勸告,決定再去找張天壽。
徐桐接過謝秘書衝的牛放在茶几上,撥通了李梟陽的電話:"柳如煙的問題到底怎麼解決的?"
"徐董,剛才的監控錄音我也聽了,之前我就懷疑柳如煙不是高登科他們的探子,但她著實是個很蹊蹺的人物。我馬上給高勁電話,讓他儘快將柳如煙的問題解決。"對這個柳如煙,李梟陽現在也越來越糊塗。
徐桐皺了皺眉頭,端起牛杯子,半天才冒出一句話:"現在沒必要急著解決柳如煙的問題了,到時候藉助常為民將柳如煙拉來墊墊背,何樂而不為呢?"李梟陽明白了徐桐的意思:"那乾脆來個更大的動靜,將常為民關進去得了。等他出來再找柳如煙去算賬吧。"李梟陽想了想,還是不能讓柳如煙這個女人輕鬆,"徐董,柳如煙的問題我一定會解決好的。"
"不錯,以後要多多尋求保護的支點。"徐桐抿了一口牛,"你馬上去安排,讓常為民跟張天壽見見面。也該讓張天壽展展拳腳了。"西北生物辦公大樓裡,常為民跟前臺的服務小姐說:"我是西北生物的第一大通股股東常為民,就股改的事情想跟你們公司的管理層進行溝通,希望你們幫我聯繫一下。"服務員盯了常為民幾眼,嘴角一抿,"不好意思,徐董生病不在公司,張總每天都很忙,沒有預約的訪客一律不見。"常為民壓住怒火,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重複了一次:"我是西北生物的第一大通股股東,我希望你能幫我聯繫一下高層。"服務員索一股坐到位置上,不再看他,"跟你說了,他們不會見的,你就是大股東沒有預約也沒有用。"常為民的臉終於拉了下來,"你在沒有與你們老總聯繫的情況下,沒有權力拒絕我。希望你馬上跟張天壽聯繫。"徐桐估摸著常為民到了西北生物,吩咐好了謝秘書。從醫院回到公司,謝秘書遠遠就聽到前臺的爭吵聲,趕緊上前,瞅了一眼常為民問道:"你是常為民?"常為民對這個突然走過來的女人很沒好,瞪了她一眼。現在常為民看來,漂亮的女人跟高價股沒什麼區別,都是危險品,一不小心就被套牢套死。"你是誰?"常為民反問道。
"他是張總的秘書,謝秘書。正好,你有什麼事情跟謝秘書說吧!"服務員趕緊將皮球踢給了謝秘書。謝秘書黑著臉,瞪著眼珠子問服務員:"大家都在上班,這樣吵吵成這麼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常為民沒想到這個水蛇的女人脾氣還這麼爆。
"他說他是西北生物第一大通股股東,要跟公司的管理層溝通股改的事。徐董不在,張總之前打了招呼,沒有預約的訪客一律不通報。"服務員解釋道。謝秘書瞪著眼睛,用手指著服務員的鼻子,"我說你們現在是要反了怎地,膽子越來越大了,第一大通股股東是西北生物的老闆,將影響到整個西北生物的股改成敗,股改出了問題你們能負責嗎?"謝秘書側身掃了一眼常為民,換了一幅笑眯眯的面孔,"常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些服務員不懂規矩,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走吧,我帶你去見張總。今天張總應該在辦公室。"謝秘書說著就在前面帶路,"你現在是公司裡的名人,影響著我們公司股改的成敗,張總哪有不見的道理。"常為民沒有興趣搭理這個女人,她又接著說道:"今天報紙上說什麼摸女人股?真不知道現在這些媒體怎麼都這麼無聊,這樣的事情居然也能上社會新聞的頭條,政府部門該好好管管這些記者了,一點職業守都沒有,真是的。"謝秘書沒有請示,直接將常為民帶進了張天壽的辦公室。張天壽心裡暗暗發笑,這不就是昨天冒充天狼國際從事國際業務的傢伙嗎?張天壽假裝沒有認出常為民,而是將今天的報紙遞給謝秘書,"謝秘書,你將報紙收起來,再去查查常為民是不是來西周了,有消息馬上告訴我。對了,這個是誰,怎麼那麼眼?"
"張總,他就是我們的第一大通股股東常為民,也就是今天報紙上報道的那個常為民。"謝秘書從張天壽手上接過報紙,"張總,常為民說想跟你聊聊股改的事,你看你現在方便嗎?"張天壽擺出一副要發火的樣子:"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訪客要先預約,這段時間忙得我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說著再次將目光移到常為民身上,"不好意思,這段時間公司的確非常的忙。你是我們的大股東,我怎麼著也要出時間跟你好好溝通一下的。"
"謝秘書,你在旁邊做記錄。"張天壽又向常為民解釋了一下,"這是我們西北生物的規矩。"握手落座後,張天壽先客氣道:"老常,你可是我們的通股大股東,我們的衣食父母。"常為民對於張天壽的突然轉變有點不適應,有些歉疚地說:"張總,不好意思,因為想清楚一些事情,前天冒充天狼國際來找你。今天我來是想清楚一件事,有一盤錄音帶說你們西北生物高層跟我有關係,還說我買股票是你們高層的意思。現在這盤錄音帶已經送到江陵市經偵大隊以及證監會調查小組手上。而我卻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前幾天謝秘書送來的那盤錄音帶已經被人拷貝送到了警方?張天壽沒有表現出驚訝,呵呵一笑道:"老常,你說的這件事我沒有聽說。股民購買股票是股民自己的意願,跟我們上市公司沒有什麼關係。照你這麼說,豈不是說我們上市公司勾結通股股東?你想想這盤錄音帶可信度有多高?以前曝光的那麼多家上市公司勾結莊家,哪個不是大機構。怎麼可能勾結股民呢?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證監會調查組現在是按照內幕易的案子來調查的。我也想說我冤枉,但是一盤盤錄像帶、錄音帶跟下雪似的,不斷飛進調查組的辦公室。天方夜譚現在也能整死人的。"常為民越說越動,"現在的幕後縱者有點不擇手段了。我不明白的是上市公司怎麼也有錄音帶被送到調查小組,難道這裡面另有隱情?"一聽常為民的話,張天壽的心裡就明白了八九分,如果常為民說的錄音帶就是謝秘書拿來的那一盤的話,證監會調查小組以及江陵市經偵大隊肯定就要來找自己。現在常為民也已經開始懷疑上市公司跟莊家有勾結,不行,絕對得想辦法讓常為民閉嘴,否則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老常,你看我們公司這麼大,不可能知道每個人說的話,你要給我時間查查看。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上市公司絕對不會陷害我們的股東。"張天壽突然轉了話題,"老常,報紙上說摸股,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第一覺是這些記者又在胡說八道,但是看了照片,還有警察的話,我就糊塗了。你是我們西北生物的最大通股股東,現在西北生物是股改的關鍵時期,你千萬要保重,我們還要靠你維護西北生物的形象。"常為民知道張天壽在跟自己打太極,即使自己跟他解釋那是一個誤會,他也不會相信。沒想到的是摸股事件也讓這個傢伙上綱上線,跟上市公司形象掛上了鉤,自己實在沒什麼好說的。又簡單地聊了幾句,常為民失落地離開了西北生物的辦公大樓,朝西周市人民醫院走去。
在醫院門口,常為民停下了腳步。現在即使見到徐桐,他也不會跟自己說什麼。西北生物的萃取基地以及那個司機已經將問題說得很清楚了,現在自己在西周又成了家喻戶曉的醜聞人物,如果去西周市海關調查西北生物的出口明細,沒有內部人幫忙,比登天還難。
偌大的高幹病房空蕩蕩的,屋子裡非常安靜。謝秘書蹲在邊給徐桐腳。徐桐看著報紙,臉上出一絲陰森的笑,"小謝,你說那幫人是張天壽找的嗎?"徐桐抖了抖報紙,"這一招是有點噁心人,不過太拙劣了。"謝秘書依然低著頭,"今天常為民去找張總,我知道這樣的事情一請示,張總肯定就不見。於是我直接把常為民帶到了張總辦公室。常為民提到錄音帶的事情時,我看張總的臉都變了,但是很快他又恢復了鎮靜。估計張總現在擔心警方會通過錄音帶懷疑他。"
"警方沒有那麼弱智,我聽說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叫飛翟,人稱飛一刀。無論是錄音帶還是錄像帶,那都是小兒科的把戲,本就蒙不了飛翟,否則現在常為民也不可能到西周市來了。"徐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戲開始了,等待高吧!"經偵大隊飛翟辦公室,江濤將一份來自香港警察總署的傳真遞到了飛翟面前。正在看張靜的工資明細以及銀行資金動明細的飛翟放下了手裡的資料,"濤哥,綁架案有線索了?"飛翟拿起傳真一看,不斷搖頭,"不可能吧?你上次不是接到北京的一個電話,讓你不要手柳如煙的事情嗎?怎麼她會在香港涉嫌縱火案?"
"是呀,一個女人,你們一直懷疑的莊家,要縱火派個馬仔就行,幹嗎還要事必躬親?"江濤拉過一張椅子在飛翟的對面坐下來,"常為民的案子你有沒有進展?我怎麼覺得現在我們在被人牽著鼻子走呢?"飛翟將張靜的材料收起來放進機密檔案袋,故作神秘地說:"有點線索,我們不會再被人牽著鼻子走,莊家的把戲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一點。常為民現在在西周市遭遇了一個惡作劇一樣的醜聞,這小子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栽大跟頭他是不回頭。他倒是很懷疑背後是柳如煙坐莊,電話裡告訴我柳如煙給他電話,讓他離開西周市,不過他沒有聽柳如煙的話,認為柳如煙是在製造煙霧彈。對了,你準備怎麼處理香港警察總署的這個協助案?"
"上面寫得很清楚,柳如煙在灣仔的一家貨倉縱火,有目擊證人。這是香港警察總署的案子,既然都發函到我們這裡來了,我肯定要請示局長,加上之前的綁架案,我現在沒有不辦她的道理。"江濤義正辭嚴。
飛翟上前拍了拍江濤的肩膀,"柳如煙一個女人,如果她真是莊家,有必要親自去縱火嗎?上次北京的那個電話也讓你不要介入此事,兄弟,想想吧。"
"你的意思這一次我們又成提線木偶了?"江濤琢磨著飛翟的話。柳如煙怎麼會突然跑到香港去?怎麼會跟綁匪牽涉在一起?為什麼又被指控縱火?"飛賊,這一切真是太巧合了。縱火案很有可能是柳如煙擺的魂陣。你想,從我們調查柳如煙到現在也有幾天了,可能是綁匪出現了紕漏,而柳如煙並不知情所以回來了,等回來之後發現問題,才又想出花招。"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又沒有道理,如果柳如煙可以在香港縱內地的綁匪以及股票,這一切的一切她都可以躲在背後,即使綁匪出現紕漏,我們也只有間接懷疑的可能,而沒有抓捕柳如煙的證據,如果香港縱火她是玩虛招,那麼她無疑是不打自招,我想一般的莊家沒有那麼傻。"飛翟笑了笑,"中國的股市你發現有女人坐莊的嗎?柳如煙真是莊家的話,智慧、氣魄肯定超越你我的,她還會犯下那麼愚蠢低級的錯誤嗎?這背後肯定沒那麼簡單。"江濤抓起桌上的香港警察總署的協助函,"這件事確實沒那麼簡單,柳如煙現在是我們懷疑的對象,憑著這份香港警方的協助函,我們有理由先把她抓起來審問審問。"
"這裡面有很多疑點,我們可以先向香港警方瞭解清楚。第一,這個倉庫是幹什麼的?第二,柳如煙為什麼要縱火?第三,為什麼柳如煙縱火快一個星期了,才有人出來指證?"飛翟將張靜的材料再次從屜裡拿出來,"這些材料是柳如煙提醒我注意的,這個女人非常的,你上次說得很對,我們不能僅憑一兩句話就懷疑人,一定要講究證據。柳如煙是要調查,但是我們現在抓了她可能正中西北生物莊家的下懷,因為這起縱火案本身就存在太多疑點。"江濤一臉凝重地拿著香港警察總署的協助函,朝著局長的辦公室走去。
常為民無奈地回到賓館,望著窗外漸暗的夜,開始想念楊雪,子剛剛手術不久,自己卻惹來一大堆麻煩,不能陪在她的身邊。給楊雪打了一個電話後,常為民很快進入了夢鄉。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常為民驚醒。
他努力地睜開眼睛,房間的頭燈開著,調得非常暗,常為民突然發現一個赤條條的女人躺在自己的身邊,嚇了一跳,"你是誰,怎麼進入我房間的?"女人笑盈盈地撫摸著常為民的脯,"喲,大哥,這麼快就忘記了?是你叫我來的,剛才還一副猴急的樣呢。"常為民一把將她推開,"你別胡說八道,你給我馬上走。"
"喲,還想賴賬不成?"女人開始胡攪蠻纏,"大哥,我們賺的可都是辛苦錢。"常為民知道這個女人來者不善,想著之前摸股的事,心裡開始七上八下,還是趕緊付錢讓這個女人消失為妙。常為民無奈地從錢包裡拿出錢,剛剛遞向女人,房間的門突然被撞開,三個警察,後面還跟著一幫扛攝像機的記者。
一個警察衝上前一把抓過常為民遞給女人的錢,攝像機、照相機衝著常為民和女人就是一陣猛拍。女人慌亂地抓起超短裙,常為民則用單捂住了自己的身體。旁邊一個年長一點的警察對身邊的警察說:"嚴打期間居然敢在賓館嫖宿,都給我抓起來。簡直無法無天了。"旁邊的警察將常為民給女人的錢以及扔在地上的內褲裝進了塑料袋。
常為民抓起褲子穿上,急急地解釋道:"警察同志,這裡面有問題,我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麼鑽進房間的。"年長的警察呵呵一聲冷笑,"嫖娼的人都這麼狡辯。我看有問題的是你,這麼大年紀的人了,你的兒老小知道了,看你怎麼跟他們說。跟我們到局裡去,那裡有你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