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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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薇，告訴你一則不好的內幕消息。”潘以瑤偷偷捱了過來，在她身邊的空位上坐下。

“又有什麼驚逃詔地的大事情發生了？”她興致不高，慢條斯理的出一迭稿紙，準備撰寫新聞稿。

“我聽說，上頭有壓力下來，要老總調你的職務，把你換到內勤去。”思薇渾身僵硬，她丟下筆。

“你聽誰說的？”

“哎喲，辦公室早就傳遍了，就只有你這個當事人還被矇在鼓裡。”

“為什麼要調我的職務？我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嗎？”

“這就不得而知了，你最好有心理準備。聽說，這個壓力來頭不小，龔德剛也抵擋不住。”

“我知道，以瑤，謝謝你。”潘以瑤離開後，思薇的情緒一直起伏不定，不知自己走了什麼楣運？竟有人要斷她的生路？

難道真是唐少斌在整她嗎？

她突然湧現一股沉重的無力，為現實的殘酷，為人心的險惡，為強勢團體的財大氣，蠶食鯨，予取予求到痛心憎惡。

電話響了，她聽見龔德剛不尋常的嚴肅口吻:“思薇，你來我辦公室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說。”報德剛的臉真是複雜極了。面對一臉木然的思薇，他幾度嚥下湧到喉頭的話。

思薇抬眼看了他一下，悠然開口說:“老總，我沒有那麼脆弱，你大可直接說出你必須告訴我的事。”

“思薇，你知道的…”龔德剛艱澀的停頓了一下。

“報社有它難為的一面，有時候，正義面對強權也不得不低頭，這是在現實社會里不斷重複上演的憾事。雖然，我有無比的沈痛，但我真的是無能為力，你太剛強坦率，在世故現實的新聞界，你無疑…會遭人排斥和封殺，這是你的致命傷。你知道嗎？你…欠缺妥協的技巧。”

“你何不直截了當告訴我，我是被fire了，還是被打入冷宮？”

“我極力抗爭，他們才同意讓你轉調到家庭版編輯部。我知道這對你不公乎，也很委屈…-”好一招明升暗貶的伎倆，思薇太清楚這些報社慣用的計謀。她冷冷一笑，打斷了龔德剛。

“你不必多費舌，我同意這個安排。”報德剛震驚莫名。

“真的？”他為思薇的平靜到費解，他原以為她會大發雷霆。

“是你說的，我欠缺妥協的技巧，我從現在開始學習。”

“思薇？”

“你不必安我，我只想問你一件事，這件事是不是唐少斌居中搞鬼？”

“你知道？”

“是啊，他曾經撂下狠話。不過，我並不後悔跟他起衝突，他這種人是垃圾，我不會跟垃圾妥協的。儘管他佔上風。”思薇嘲諷地冷哼幾聲。

“你們這一招很高明，是不是？既可不負唐少斌所託，又不會留下把柄，落人口實。”報德剛眼底有兩簇生動的光采，他不得不為她的勇敢堅軔而到折服。

“思薇，你會有機會翻身的。”

“是啊！如果我學會忍氣聲的學問。”她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不過，我還是謝謝你，至少你為我保住了飯碗。”思薇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這難堪而無助的一夜，她若無其事的辦完了移手續，強顏歡笑地面對同事的安和同情，甚至強打神應對和她素有嫌隙的同事的冷嘲諷、幸災樂禍。

她疲憊地把自己埋在柔軟的墊中，委屈、悲憤的淚珠終於順頰滾落。她不是難過自己的調職，她是痛心惡勢力的囂張，正義的沈淪。

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干擾了”她的啜泣，她擦擦淚痕。

“喂！”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