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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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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搖風離去後,龍君易想了很久、很多。

他理不清這亂如麻的情糾葛,他的心究竟歸於何處他真的不瞭解,但她的離去就像剜了他的心頭的一塊,他痛楚,他茫然,他覺自己被遺棄在蒼茫大地,天地間就剩下他一人,他寂寞了,這時,水搖風的形象尤其鮮明,他急切地需要水搖風,哪怕還是那張冷嘲熱諷的嘴臉也好,莫名地,他又恨起了水搖風,他離去的形式太傷他的心:結婚。就為了這可笑的理由選擇背棄他,忘了他們曾經禍福與共,忘了他們曾經同舟共濟,更忘了他指天滅地的誓言,永不背叛。昔承諾猶在耳邊,發誓的人卻避到天涯海角遠遠旁觀去了,留他獨自一人去承受暴風驟雨的肆。這不公平,她該陪他承擔的,他固執地以為,彷彿天地生成時就立了鐵一般的信條,然而,她為什麼一定要與他一同經歷血雨腥風卻不作考慮,雖然理智清楚地告訴他答案。

他又試圖分析,想理清這堆亂麻,即使僅找到一絲頭緒也好,他不認為這是一種愛,這與他預訂的目標差太遠了,況且,他明白愛是雙方共同付出是平等的,他卻從來不願給她什麼,只要她一味的效忠,好像他們最正常的關係就是如此。男裝時的水搖風是他的獵刀,忽然一夕之間,她告訴他她要恢復女紅妝了,烈的衝突之後她沒有給他適應的時間就消失在他的世界中,這是她的錯。

他不解,難道婚姻對她而言那麼重要?值得扯斷他們之間牢固的鏈條?他曾對他們之間的聯繫很有信心卻從不想為什麼,現在他知道了,水搖風愛著他(或許可以用這麼強烈的字眼來表達,否則哪一個女人肯為一個男人犧牲這麼多,他曾經多麼深刻地記得她是多麼地無意仕途)。他是聰明的,如果說他以前不明白這一層那麼他的潛意識也意識到了,他不知不覺間利用了她的愛化做手中馴獸的長鞭,水搖風就是他鞭下的獸,無奈地順從著愛意又不馴地想拼死保有她最後的一絲自我、一絲本,於是她烈極端,於是她不滿嘲,所有這些都成了她尖刻的自我超脫的寄託。

這是他的錯,他從不願瞭解她也不願去花時間瞭解她,相對於水搖風心靈的水深火熱,他的生活卻悠閒自在。

水搖風曾說過他們之間總會有一次大爆發,當時他們都錯誤地以為他的猜忌是引爆的導火線,那不算什麼,這回才是他們真正的決裂。

他選擇了對她愛情的淡漠。

她選擇了對她愛情的背叛。

於是,她走了。

又憶起那夢中接天的焰火,焚燒著萬間官闕還有包金的至尊象徵的龍椅也在譁剝地燃燒,他不會分身無術,他依舊可以保有太子的賢明與仁德,仍是萬眾歸心的英明儲君,他依然尊貴和高高在上,他很明白有人會為他捍衛他的地位,他對此毫不懷疑,就好像得道的高人,對他而言風就是那劍,他是那高人,配合默契,相得益彰,刀光劍影讓他們有著戰友般的情義,大概還有別的東西在裡邊,儘管他不知道是什麼,卻肯定它的存在。但決不會是愛情。他從不認為他會意屬一個在宮廷黑暗鬥爭中戰果輝煌的老道戰將。

淨化他生活的空間一向是他的堅持,所以小九弟還是那個乾乾淨淨、純純潔潔的小九弟,水搖風也一直被摒棄在他生活高牆的外邊。

無論發生什麼事,他的信念依舊如此,生活是生活,戰場是戰場。涇渭分明,中間橫亙著難以逾越的楚河漢界。

事情既然發展到如此地步,他也失去了審問琴錚的興趣,水搖風在隱退後會做怎樣的安排他會不知道,無非就是為他重新造了一把新劍,不在乎他是否稱手,只是盡完他的義務罷了。

事實擺在眼前,龍君易發現他無力承受,排山倒海的錐心刺痛令他遍體生寒,不由自主地顫慄,又衍生出仰天長嘯的衝動,而他不瞭解因何而發,因何而慟。

無力改變,子仍是要過,紛爭雜著陰謀偽善就是他的儲君路。

閒暇時,他甚至想,如果他早知道她是女兒身,如果他早知道她情絲寄予他身,他會如何應對,是矯情地接受,讓她成為他的長矛他的利弓,還是坦蕩地迴避,單純地維持他們主從關係,又是沒有答案。

深深的孤寂讓他渴望她的陪伴,磊落的情懷促使他要坦誠相對,最真實的自我其實只在水搖風一人面前展現,毫不修飾他的善他的惡。…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秋去來又是幾度寒暑。

龍君易常想,如果水搖風還在他身邊,她現在就有二十一歲了,作為青年,她將更加英姿發,作為姑娘,她又老了一歲,也許此刻她正把她的青消磨在相夫教子的瑣事中。說來好笑,龍君易自己都覺得不正常,他總是不能正視水搖風是女兒身的事實,總是把水搖風的名字冠在兩個不同的形象裡,一個是平庸的‮婦少‬,一個是俊雅的儒生,他以為自己更傾向於後者,女扮男裝的戶部侍郎,她時而泛著英氣,時而帶著嫵媚,兩種截然不同的情完美地合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氣韻,這是他的夢,碎裂後無法重塑的夢。

水搖風離去的一年裡,生活還算平順,他的心腹大患梅妃沒有回到她朝思暮想的皇宮,麗妃、瑞妃就先下手為強了,趁著梅妃小產(天知道其中是什麼玄機)在父皇面前進言說她不貞與人有染,結果三尺白綾就結束了一代紅顏。其中的內幕他了解得不多,僅知道羽泉閣剛來得及煽煽風就不知誰加了一把柴,火星子一下子就成了燎原之勢。之後,宮中的格局為之震動,瑞妃擊敗了麗妃成為後宮的新貴,又籠絡了四弟八弟一道兒來反對自己,他的失勢在所難免,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論有沒有瑞妃都一樣,龍君易關於這一點算是看得很明白了。

父皇雖然昏庸終究系屬皇家,對權力有著異常的,外患不是敵人,內憂不是敵人,膝下的九個出的兒子才是最大的威脅,於是不只皇儲連諸位皇子都與皇帝對立著,區別只在於他這個東宮太子被推到了風頭尖上而已。皇帝與皇子們的矛盾在皇子中造成了極大的恐慌,人人自危,為了保全,他夜幽遊于山間草原中享受畋獵的快樂,其他的皇子也大力開發他們的興趣愛好,並把它們發揮到最大值,好的好,鬥雞的鬥雞,養狗的養狗…總之什麼都有,又什麼都沒有。

子就這麼一天接一天地過著,唯一能夠自娛又娛人且安全的娛樂就是他與水雲的大斗法,僵持了整整半年,雙方的當事人可謂兩看兩相厭。他們之間的事上至公卿貴族,下至黎民百姓好像個個都很瞭解其中緣由,每個人都能很順口地來一段,無非就是說半年前水府千金暴屍荒野是東宮護衛不周之責,水大人由此心生怨恨,從此行如陌路,到後來發展到水火不容。

皇帝老子體恤他們兩個冤家對頭,讓水雲出京當了府臺,監管靈江郡與商,去平定毀離國竄到此的毀匪,就算是蔑視皇族的懲罰,還是皇帝爺親自下的旨,荒唐的是寶公主跟著去了,一向溺愛她的皇帝兄長只得由著她下嫁。這個大家都有目共睹,心裡有著一杆秤,掂量掂量雙方手誰敗誰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場搏弈顯然是東宮失了面子。

誰想這一切都是照著水搖風的棋譜走的。她人雖走了,影響還在左右人心,這就是水搖風,聰明絕頂的女人。想到她,龍君易苦悶起來,近年來的不得勢加上水搖風棄他而去使他開始懷疑起他的能力。現在,他就像行駛在浩洋中的一葉扁舟,勉強維持尚且不足,如何能夠挑戰偉力的驚濤駭呢?

一個沒有雄心的人就等於人生的失敗者,一個失去鬥志的人就等於是人生戰場上的逃兵,此時的他是不是正向那個深淵墜落了,他找不到希望。

他渴望發洩,他渴望放縱,風馳電掣的快可以給他帶來久違的控制,他不願罷手,只要一會兒就好,讓他忘記艱難吧,忘卻紛爭吧,忘卻忿懣吧…通通給我滾到一邊去,不要再纏著他了。哎,生活何時變得如此之累。

排解憂愁又不得解脫,無目的地策馬飛馳,反正這裡是皇家狩獵場的至深處,有時他會自嘲地想:如果有人來襲,他這個東宮太子大概十天半個月屍體也不會被人發現。勒住馬,翻身下馬背,叼著細草,四處漫遊。似有若無的簫聲悠悠盪盪地飄來,細聽又沒有了,不在意時又鑽進耳膜,撥著他一身無名火竄上眉頭,他要折了那管簫,沒本事還敢拿出來現。

揚起長鞭,來到一片桃花林下,在林間的花間下立著一個悉的白衣背影,他發誓這個背影他一輩子都不會認錯。但見那人轉過身來,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將簫間,從袖子裡出一把白麵扇不急不徐斯斯文文地輕搖著。

龍君易看得真切,那把扇就是被人摸走的那把,而那人就是——水搖風。

做夢都沒有想過還會再見到這個人,而且在深山密林裡,龍君易驚得目瞪口呆。

"不要太驚訝,正是本人。"很有派頭地"啪"的合扇,"我知道我仍然風采依舊,俊美無比,你不用太羨慕,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