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恩師遭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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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那季問笑道:“靈虛子果然頗明事理，我們這便開始吧！”話音剛落，他手上光芒一閃，竟憑空現出一個絹卷軸來。

季問清清嗓子，展開那捲軸，朗聲念道:“茲仙界青木神殿下屬靈虛子，私下凡塵，其罪一，代人擋劫，其罪二，兩罪並罰，特遣仙界巡捕使季問、莫洵二人將之緝拿，押送仙界受罰。”他合了卷軸，淡然道:“此乃天庭所發批捕文卷，靈虛子，你可還有話說？”醉道人苦笑一聲，道:“我本不該飛昇，如今之錯，皆乃自作自受，理應受罰，並無二話可說。”季問又一笑，還未答話，卻聽那莫洵哼了一聲，傲然道:“算你識相！”只見他右手一抬，一道白光環隨之而出，化為無形繩索，將醉道人雙手縛住。

張然羽只覺心膽俱寒，大叫道:“你們…你們想幹什麼？”醉道人嘆道:“徒兒，為師這就要回去了…”這瞬間，張然羽心中竟彷彿被尖錐刺破，只覺悶窒難當，頭暈目眩。他橫跨一步，擋在醉道人身前，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向著面前那愕然二人，一字一頓，高聲道:“有我在，休想帶走我師父！”他面容嚴峻，竟隱隱有一種莫名威勢，眼神銳利無匹，便是連莫洵這等修為，也不心中輕顫，不敢直掠其鋒芒。

旋即，莫洵醒悟過來，頓面上無光，怒道:“你這小鬼，快滾開！”他隨手一掌推出，起狂風怒嘯，當頭而來！

張然羽登時只覺一股無匹巨力狠狠撞在身上，口如被大錘砸中，肝膽俱碎！他喉頭一甜，張口吐出一道血箭，向後飛起，栽倒在數丈之外，起漫天塵土！

醉道人怒道:“我隨你們回去便是，休得傷我徒兒！”季問低笑兩聲，語氣之中滿是輕蔑不屑，罵道:“這裡還輪不到你討價還價！若是再廢話，就休怪我兄弟下手不知輕重了！”兩人說話之間，張然羽已然踉蹌而起，雖搖搖墜，卻仍自強撐不倒。他面白如紙，嘴角緩緩滲出一道血跡，觸目驚心！

在睽睽眾目之下，他艱難挪動身軀，一步，一步，直來到醉道人身前。

接著，這少年竟緩緩地，緩緩地，再次張開雙臂，雖舉步維艱，卻堅決無比！

無比堅決！

季問眉頭微皺，正待出言警告，那莫洵卻已在一旁叫嚷道:“快些辦事，我們不能在此久留。”他微微一頓，不再猶豫，手中摺扇一揮，一道青靈力疾衝而出，直擊在張然羽口上！

“砰！”霎時間又是一聲巨響，那單薄身軀再次被狠狠擊中“哇”的吐出大口鮮血，軟軟癱倒於地，再也爬不起來…

醉道人橫跨一步，攔在這徒兒身前，早已淚滿面，怒喝道:“不要傷他！我…我還有幾句話和徒兒代，這就…隨你們回去。”他原本就遠非這二人之敵，方才抵擋天劫之時又身受重傷，心中掙扎半天，卻始終興不起反抗念頭，只得低聲懇求。

這季問、莫洵二人，乃是仙界大大有名的人物，實力超絕不凡，輕描淡寫之下，便將張然羽打成重傷，全無還手之力。也虧得困龍珠護住他心脈，這才留得命。

季問哼了一聲，傲然道:“真是麻煩！我兄弟時間不多，你長話短說吧！”醉道人聽他應允，急忙伏下身子，他四肢被縛，也是行動艱難無比。張然羽面灰敗，七竅滲出血來，卻強撐著想要起身，只是雙臂沉重無力，怎麼也撐不起來。

醉道人急道:“徒兒，為師走後，你可去委羽山混元宗繼續修行。為師…為師誤你前程，實在愧為人師！你多多保重，為師…這就去了，只盼你後勤加修行，毋重蹈覆轍。莫要記掛於我，一切…皆乃為師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張然羽只覺心中一空，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抱住醉道人，大叫道:“不…”話未說完，他已是血淚滿面，泣不成聲。

醉道人低頭看著這徒兒，眼中滿是不捨，柔聲道:“為師自問修行一世，也唯有與你相識這三年時間，最是快活自在。人間險惡，今後你孤身一人，須得多加小心。”說至此處，他微微一頓，傳音道:“這東西給你，後也許有些用處，開啟之法亦自有記載。”張然羽只覺懷中一緊，竟憑空多了個東西，想起師父諸般呵護，不心如刀絞，哽咽道:“師父，別走！別走…”忽地，那莫洵聲音卻突兀傳來:“時間不多，該上路了。”張然羽只覺懷中之人顫了一下，輕輕掙脫他手臂，澀聲道:“人有悲歡離合，一切皆乃天意，為師…走了。”他站起身來，那縛身光網化為一條鎖鏈，緊緊纏住這老者消瘦身軀，一端卻牽在莫洵手中，他隨手一抖，這三人騰身而起，化作三道電芒，直衝雲霄，向著那無盡蒼穹而去，轉瞬不見…

“不…”彷彿這瞬間，失去了一切，一切…

張然羽牙關緊咬，咬破了嘴，滲出殷紅鮮血。他全身鮮血淋漓，卻恍若未覺，只覺心若死灰，口一窒，眼前一黑，瞬間便昏了過去，陷入無盡黑暗之中…

再醒來時，已然夜初降，月明星稀，張然羽只覺猶如大病一場，渾身毫無力氣，稍一動彈，便有陣陣劇痛傳來，彷彿千刀萬剮，痛入骨髓。

只是，身之痛，卻又怎比得上，心中，那深深的傷痕！

深心之處，那無比的悲傷，便彷彿劇毒利刃，一刀，一刀，在他心中刻上恩師的面龐，痛徹心扉。

他只覺空空蕩蕩，這世間的一切竟彷彿失了生氣，再也沒有絲毫光彩。

一片灰白！

夜風輕拂，帶著一絲冰涼。他忽而只覺一陣深深的疲倦襲來，於是，就這樣靜靜地躺著，在這空曠山谷之中，一動不動。

天空之上，朗月高懸，繁星點點，夜動人。只是，映在這一雙深邃明眸之中，卻有著一種別樣的美麗，和悽。

他瞪大了眼睛，卻看不到這世間萬物，腦中只是迴盪著恩師那臨別話語，彷彿這一切的一切，就在眼前:“人有悲歡離合，一切皆乃天意，為師走了。”

“一切皆乃天意…”

“天意…”

“天意…”人生，真的是由天註定嗎？

是嗎？

突地，那少年空眼眸之內，竟泛起了點點星火般的光芒，張然羽周身氣勢大放，體內困龍珠彷彿受到主人內心，竟瘋狂旋轉起來，散出絲絲靈力，自行修復各處經脈。

那光芒，便彷彿一絲微弱火焰，重又綻放出不屈的璀璨！

瞬間，燃燒了整個世界！

他面頰之上淚痕猶存，嘴角卻已泛起一絲淡淡微笑，似嘲諷，偏又無比堅決。

“天意？我命由我，不由天！”他這般喃喃念著，心中竟湧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那力量越漲越寬，填滿了膛。

這信念的力量，竟讓這無助少年充滿了生機，他緩緩站了起來，帶著滿身的傷痕。

他忽然抬頭，仰首看天。

那蒼穹之上，可曾有一個消瘦身影，正等待他的出現？

內心深處那燃起的火焰，越燒越旺，無休無止，溫暖了膛。不知何時，張然羽的目光竟變得無比堅定執著，他雙拳緊握，直視無盡蒼穹，似是輕聲自語，又似是說給某個人聽:“師父，等我！”這短短几字，便彷彿截金斷玉一般，擲地有聲！

然後，他轉身，艱難地挪動‮腿雙‬，一步，一步，直向遠方而去，再也沒有回頭。

既無留戀，又何必回頭…

天空中，不知何時，已飄下點點細雨，如絲如縷，輕輕打在張然羽臉龐之上，拭去那淡淡的血跡，和淚痕，便如同那老者掌心的溫度，溫暖柔和。

張然羽心中微微輕顫，竟有一陣說不出的溫暖湧起，腳步不停，卻愈發堅定執著…

（第一卷初識仙蹤完敬請關注第二卷混元門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