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貌假情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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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心神秘一笑,忖道:“小姐脾氣真大,將來誰要做了她的丈夫,這一生一世可有苦頭吃了,我還須要忍耐下去,等這次主人回來,再慢慢打聽那事。”小玲跳躍了一陣,心中氣憤略平,停步回首一望原路,其心還未跟上,她暗自得意道:“這下小笨人可苦了,一路上再走出個什麼野獸來,哈,小笨人不嚇得喊小姐救命才怪哩!”她等了半天,還不見其心到來,又有點擔心起來,小笨人手無縛雞之力,如果真的遇上野獸,那可準糟,她仰首來路,正待躍高觀看,忽見小笨人吃力萬分地向這邊跑來。
小玲心一放又有些不忍,其實她以小姐之尊,其心只有唯諾聽命,可是其心愈是對她恭順聽命,她愈覺得不高興。
其心氣險道:“小姐走得真快,小的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小姐影子也瞧不清。”小玲哼了聲,本想說道:“誰像你這笨童。”但一見其心紅齒白,臉上熱得通紅,實在不惹人民,便住口不說了。
其心歇了會又道:“小姐,還要往前走麼?”小玲嚇唬他道:“何只往前走,還要翻過這山頭哩!”其心默然,並無求情之意,小玲長身一拔,正想立足一個突出的石塊上,忽聽其心大叫道:“小姐,那石上是虛的沙土,快別落腳。”說時遲,那時快,小玲已一腳踏在石上,只覺腳一軟,身子下垂,下面是萬丈深淵,茫茫不能見底。
小玲身子一偏,雙手往崖邊另外數塊突出之石抓去,可是差了半尺,她低頭一看,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這時才到真正害怕,她緊閉住眼,連呼救都呼不出。
驀然,她覺得身子一實,她睜眼一瞧,不知何時其心已把她緊緊抱住。她一怔,忽見其心彷彿受力過大,站不穩身,兩人一起滾到地下。
她驚魂甫定,只見其心面慘白,似乎極是害怕,她心裡本在奇怪小笨人怎有這麼大能耐,將下垂如箭的自己一把救了上來,可是一見他那慘相,不由暗叫僥倖不已,她忖道:“定是命不該絕,鬼差神使被這小笨人撈著了。”她想到其心定是不顧命地救自己,不地望了其心一眼。其心似乎神智未清,還緊緊抱著她兩肩。
小玲道:“喂,多謝你啦,救了我命。”其心仿若從夢中驚醒,他忙道:“哪…哪裡…小姐你沒事吧!”其實他心裡在想:“剛剛要不是故意跌了一跤,這鬼靈的小姐一定看穿我了。”小玲聽他第一句話便問自己的安危,心中大受動,她低聲道:“喂,你會命救我,你一點武功都不會,難道不害怕麼?”其心想了想不知如何回答。小玲知他口齒笨拙,又柔聲道:“你…你…因為看著我危險,就不顧一切地救…救…我麼?我…我真不知怎樣你。”其心見她面帶羞澀,神卻是迫切希望,他茫茫點頭。
小玲面帶喜道:“我…我一定要…要好好報答你,我叫爸爸升你作小管家可好?”其心搖搖頭,小玲見他臉冷淡,急道:“我知道你很是討厭我,我真不應該常常欺侮你,其實…其實呀…我…”其心冷冷道:“小的是僕人,怎敢生小姐氣。”小玲心內一寒,聲音已有哭音,她說道:“喂,你是…你是永遠不肯原諒我了!”其心這人雖則深沉,可是小玲步步著,他年紀到底太小,對應付這種情之事,一時之間還是不知所措,他喃喃道:“世界上難道有永遠不能原諒的事麼?”小玲喜道:“那你是原諒我了,我…我常常搗亂,只是…只是想和你好好地談談天,和你好好地玩一下,你卻裝…得什麼也不懂,你…你當我是真地給你氣受麼?”其心臉上出一個複雜的表情。小玲臉羞澀嫣紅,她年事雖然尚幼,可是向一個男孩要好,一種天害羞使她低垂著頭。
其心緩緩道:“天不早了,小姐,咱們回去吧!”小玲默默忖道:“我只想嚇唬他,看看他的真心,想不到差點送了命,我難道是真想嚇他麼,其心,其心,你太不知我心了。”她臉紅得像盛開的鮮花。這時候,陽光正斜斜灑在她秀髮上,金人。
天剛破曉,旭好像一輪熊熊火球被萬朵祥雲託了上來。
其心拉開了被子,了探惺鬆的睡眼,正在穿衣,忽然他聽到一陣嘈雜的人聲——那像是杜老公的聲音:“這位先生,你說話可得要仔細些呀一個洪亮的聲音道:“老夫在林子裡白轉了七八圈兒.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裡,你不讓老夫進去麼?”杜老公道:“這就奇了,咱們這兒一不是酒家,二不是客棧,你老先生怕是喝醉了酒吧——”那洪亮的聲音道:“你們別斜著眼打量我這條斷胳膊,莫說老夫還有一條臂膀,便是兩條都沒有了,憑你們麼——嘿-一”其心聽到“一條臂膀”四個字,驚得一翻身爬了起來,匆匆穿好了衣服,用手捧起冷水往臉上一盜便算是洗了臉。他飛快地跑出房屋,拿起一個竹掃帚便跑到大門邊上去打掃。
他心中以為是唐君律來了,豈料跑到門邊偷偷一瞧,原來竟是一個面黃肌瘦的老儒生,一條袖子系在帶間,分明是個斷臂。
其心不怔了一怔,只見杜老少換了摸頷下白髯,居然並未發作,只是和平地道:“先生若是要投宿,對不起,咱們這兒沒有空房屋。”那老儒生仰天笑道:“老實地告訴你吧,老夫來此,問你要一個人——”杜老公道:“什麼?”那老德生一字一字地道:“老夫問你要一個姓姜的人!”杜老公面如常,乾咳一聲道:“先生錯了,咱們這裡哪有姓姜的人?”那老儒生走進一步,說道:“是麼?”杜若公臉上絲毫沒有表情,好像是全然不知情的模樣,也不知他心中在打什麼主意,忽然他揮了揮手道:“先生既是沒有地方住宿.咱們設法騰出一間房子給先生將就著歇歇罷,請,請。”那儒生居然毫不客氣,大踏步走了進來,杜老公領著他走到院中。
忽然,又是一陣嘈雜聲從門口傳來,杜老公不雙眉一皺,停身回頭——只聽見一個雄渾的聲音吼道:“你們這些奴才都與我滾開杜老公走向門口,只見一個虯髯大漢立在門口,背上斜了兩柄長劍。
杜老公大步走上前去,只見一個莊中的大漢上前喝道:“哪裡來的瘋漢,快快滾開——”說罷便一伸手,疾如閃電地點向那虯髯大漢的眼。這在院中的大漢身著布衣,完全是一副僕奴的模樣,然而此時卻是出招如電,指尖劃空宛如鐵筆,顯然是個點的名家。
那虯髯大漢體似鐵塔.可是閃動之快令人乍舌,他一縮骨,欺身跨步,單掌微微一翻,五指己搭在那人腕上——“啪”他一聲,兩人竟是各自迅速分開,虯髯大漢緩緩退了一步,低目一看,虎口上一道青紫,他抬頭大笑道:“哈哈哈,大名鼎鼎的‘言門鐵指”什麼時候做起別人的看門奴才來啦!”那莊中漢子面由紅而白,由白復紅,這才敢開口道:“閣下好掌!”杜老公道:“若是老朽老眼無花,閣下可是熊?”虯髯大漢仰首大笑道:“不錯,在下熊競飛!”大門旁少說有十來個漢子,一聽到“熊競飛”三個字,每個人都出驚,可見這十多個窮漢竟然全都是武林人物。
杜老公拱手道:“失敬,失敬,熊大俠紅花劍乃是武林中劍術宗師,俠駕舍下,真乃寒舍無上榮幸,快快請進。”熊競飛拱手道:“閣下尊姓?”杜老公道:“老朽姓社——”熊競飛雙目凝注杜老公,緩緩走上兩步,攀然一個欺身,飛快地向杜老公腹下按到——這一招事起突然,熊競飛是劍術名家,那出招之快委實令人乍舌。杜老公驚呼一聲,猛可飛起一腳。
熊競飛退了三步,拱手道:“二十年前譽遍江南的杜良笠原來躲在這裡,呵呵,自古道;‘良禽擇木而棲”杜老先生選了這麼個好所在,替人當起護院來了,呵呵…”杜老公淡淡地道:“熊大俠豪氣令人心折。”熊競飛道:“前在下在三十里外的森林中碰上了‘瞽目神睛”唐君律,他碰上在下便瞎頭瞎腦諷刺了在下一大頓,熊某好比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好半天方才明白原來唐君律被五俠七劍裡的藍白黃三人偷襲廢去了一條手臂,熊某問他在哪裡受的伏,他說便在這附近,熊某轉了八九個圈子方始尋到這裡,哈哈,快叫藍白黃三人出來見我——”杜老公雙眉一揚,朗聲道:“熊大俠,你是錯了,咱們這裡哪裡會有五俠七劍中的大人物?你當真是錯啦…”就在此時,忽然門外又走來兩個人,那兩人卻是長得十分秀俊的書生。
兩個書生走到門口,左面的道:“小生想要請問一句——”社老公道:“不敢,相公有話請問。”那書生道:“聽說丐幫的金眼雕在揚子江上死在唐門毒藥暗器上,而管目神睛唐君律又在貴莊上讓人毀了一條胳膊,可有這麼一回事麼?”杜老公心中暗暗驚駭,他口中卻道:“哪裡有這等事情,咱們主人是隱退的朝庭大員,懂得什麼金限雕管目神睛什麼江湖漢子的事情?”那書生道:“是麼?”兩個書生互相打個眼,便在門邊不再言語,卻也不肯離去,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杜老公心中犯了疑,正要說話,忽然不遠處又走來了兩個人,只見那兩人羽扇長衫,舉步如飛,竟是兩個青年道入。
兩個道人走到門前,一眼便望見了熊竟飛,兩人怔了一怔,稽首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熊大俠,咱們又碰上啦。”熊競飛哈哈一聲道:“兩位道長遠巴巴地從武當趕來,莫非有意在追蹤熊某麼?”左面的道人道:“熊大俠又沒有拿咱們武當的東西,幹麼要懷疑咱們追蹤?”熊競飛大笑道:“哈哈,熊某說你不過。”那道人拱手道:“敢問一聲,唐門的‘瞽目神睛”可是死在貴在上?”杜老公暗怒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看來是越說越不像話了,方才那書生還說唐瞎子傷在咱莊上,這回這道人乾脆說唐瞎子死在咱們這兒了,哼——”他衝口道:“道長怎麼稱呼?”左邊的道:“貧道張千崗。”右面的稽首道:“貧道曲萬。”杜老公身邊那與熊競飛鬥了一掌的漢子忍不住了:“聞說武當周道長那年與崑崙掌教之戰又是平手而歸,天下英雄沒有一人有福目睹,不知此說確也不確?”張子崗:“武當崑崙掌教之戰,結果一如往年。”這時那門邊站著不肯走的兩個書生一齊冷笑一聲,斜望了杜老公一眼,敢情方才杜老以說他們是隱士之家,不懂江湖武林,現在這莊漢卻是滿口武林掌故,豈不自相矛盾?
這時間裡,其心悄悄背過臉去,躲到一棵大樹下撥草,他怕讓張於崗和曲萬認了出來。
杜老頭對著兩個道長微微一笑道:“道長們言語好生令人費解——”曲萬道:“咱們只問問唐君律可是死在貴莊裡?”杜老兒心中火了起來,他冷笑道:“莫說沒有道長所說的事,便是有,又與兩位出家人有什麼相干?”曲萬啞然一怔,說不出話來。張於崗子笑一胄接道:“怎麼沒有相干?咱們要尋著唐先生的屍身,為他…為他…嘿,為他做幾天道場,嘿嘿,做幾天道場…”兩個書生險些笑了出來,這個道人信口搪,胡說八道,也虧他扯得出來,瞧他柬發道袍,道貌岸然,但聽他口舌,卻簡直成了一張賊口了。
杜老公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張千崗大概也覺得自己胡扯得太明顯了一點,尷尬地乾笑了一聲,不再言語。
杜老公正待發言,忽然得得聲響起,霎時,塵埃飛揚,兩匹駿馬如風而至。
馬上一左一右坐著個蒙面八,右面的一個又是隻有一條胳膊。
董其心暗暗吃驚,心想怎麼有那麼多斷了一殺手臂的人都到此地來了?
杜老公見到兩個蒙面人到來,似乎頗是高興,他連忙一揚手道:“梁兄,來得正是時候。”左面的一人道:“杜老頭,倒底是什麼事情?叫咱們連夜兼程趕來?”杜老公道:“梁兄我先問你,洪家那兩位來沒有?”蒙面人道:“一路上沒碰見呀,老頭子回來了麼?”杜老公道:“咱主人說是今天回來,卻是至今未見影蹤。”其心聽他們的對話,心中納悶已極,卻是不敢走出瞧個仔細。那武當的兩個道士站在門內,張千崗向曲萬打了一個眼,似是要地留神注意聽,其心躲在樹後,不敢探首。
紅花劍客熊競飛背對著門,伸出一隻手來摸著自己的大鬍子,仰首望著天空悠悠白雲,神情甚是悠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