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陽關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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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第十一天,食物、水所剩無幾,已經殺了一匹馬,難道就沒有盡頭嗎?
押剌伊爾打著火把,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默默地走著。沒有人說話,哪個還有說話的盡頭?聶仲遠押後,他越發黑了,就象一座黑鐵塔。隊伍中,只有小五偶爾從駱駝上探出頭來,有氣無力地吼幾聲,發洩一下不滿。
耳邊的轟鳴聲一刻也不曾停歇,時間長了,人一定會瘋掉的。
路上,看到一棵植物,那是極希罕的事兒。它看到路人,還未來得及哭泣,就成了馬兒和駱駝的盤中餐。
第十三天,剛剛紮下帳篷,還沒躺下,忽聽寶月和尚尖聲叫著:“救苦救難的菩薩,您怎麼剛來呀!寶月想您啊!”歐陽澈走出帳篷,立即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
一條蜿蜒曲折的古道通向光明的天堂,道路旁邊種植著高高的垂柳,枝頭上鳥兒在叫,路邊的老人愜意地喝著茶,老人腳邊還躺著一條狗,同小五一樣威武的狗。駝鈴聲聲,長長的商隊逶迤西行,駱駝上堆著小山一般的貨物,商人們眼睛裡盡是殷切的渴望。
突然,眼前景物一變,居然已是戈壁沙漠。沙漠中間,現出一處綠洲來。鬱鬱蔥蔥的樹木中間是一汪清幽幽的湖水,就象掛在天上的月亮,湖面上鳥兒低飛,岸邊的馬蘭花開得正豔。一名聖潔的少女,穿著比白雲還潔白的長裙,赤足在湖面上翩翩起舞。雲袖蕩起層層漣漪,肢攪得滿湖清香。
月亮湖的少女,你哪裡?
少女的月亮湖,你又在何方?
“譁”地一聲,眼前的美景裂成一點點碎片,少女和月亮湖一起遁入天空背後的虛無。從美夢中醒來,每個人都在極力掩飾著心中深沉的失望,默默地走回帳篷。
歐陽澈的心久久不能平靜,詩書中描繪的“海市蜃樓”出現在面前,怎能不震驚於它的美麗?而這一切又意味著什麼呢?
歐陽澈做了一個更美的夢,他真的不願醒來,還是聶仲遠把他推醒的。
聶仲遠陰沉著臉,道:“趙老七走了!”
“什麼?”歐陽澈大驚問道。
“狗的帶走了我們所有的水和食物,還有一頭駱駝。”聶仲遠恨恨地罵著。
七名西行的兄弟,而今只剩下四人,為什麼會這樣呢?
這時,押剌伊爾帶著他的兄弟闖進來,臉上的怒氣只要不是瞎子,就不會看不到。歐陽澈極力使自己先平靜下來,緩了口氣,道:“既然來了,先坐下!”
“坐個!”押剌伊爾道“趙老七把東西都帶走了,我們都要完蛋。你總要給大家一個代吧?”聶仲遠喝道:“什麼代?說話客氣點,否則有你好看!”眼見衝突在即,歐陽澈怒道:“都給我住口!你們是我的兄弟,老七也是我的兄弟。他既然想走,就由他去!你們想走,我也不強留!我一定要向前走,就是死也要死在前進的路上。”押剌伊爾跺跺腳,帶著人出去了。
押剌伊爾沒有走,隊伍剩下十人,氣氛愈發壓抑。每天殺掉一匹馬,捱了兩,明天再殺馬,就要有一個人步行。難道,真的到了盡頭嗎?
第十六天,他們終於走出了沙漠,見到了那天看到的月亮湖。真實的月亮湖更美,猩紫的馬蘭花更香。他們提著火把,盡情歡呼,謝上天的恩賜。
歐陽澈大口大口地喝著甘甜的湖水,抬頭在湖面上搜尋著那天使一般的白衣少女。月亮湖的姑娘還是沒有出來,他卻看到遠方一點點綠光。象星星,又不是星星,那又是什麼?
“快,多找些乾柴來!把馬和駱駝栓在一起,狼來了!”押剌伊爾高聲喊道。
狼?如果兩點綠光是一頭狼的話,那會有多少頭狼啊?
歐陽澈手腳冰涼,全力拽住韁繩,就在湖邊升起了六堆篝火,組成一個半月環,圓環的缺口便是那月亮湖。
綠光越來越近,狼嚎取代了“嗡嗡”的轟鳴聲,空氣中瀰漫著腥騷。歐陽澈的身後就是湖水,他的前方是戰馬和駱駝,押剌伊爾等五名有弓箭的兄弟守在前面,最外圍是聶仲遠等四人,手執短刀,全神戒備著。
狼,真的是狼來了!而且是狼群,歐陽澈只是掃了一眼,就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弓弦聲響,利箭飛馳而去。蒙兀室韋好漢箭不虛發,五頭惡狼倒在血泊中。
“嗚嗚嗚”群狼怒吼,在火環邊閃動,卻並未發起攻擊。
“好,得好,再來!”押剌伊爾大聲鼓舞著士氣,滄海橫,方顯英雄本。
聶仲遠將一乾柴扔到火上,乾柴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火星子蹦到空中,旋即落下,彷彿最美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