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血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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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月先是用手捂住小嘴,繼而哭著撲過來,她不知道九哥怎麼啦,卻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虎翼軍團上護軍蘭德言向前跨出一步,喝道:“速速去請大夫!”第二步:“封鎖路口、湖面,一個人都不要放走!”第三步:“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擅自離開者,立斬!”第四步:“傳令,封閉城門,不得放一個人離開!”第五步:“立即護送各國使節回館驛!”蘭德言做了最壞的打算,到了殿下身前才知道:結果可能更糟啊!
趾路都轉運使洪皓跟在蘭德言的身後,搶了過來。
暗紅的血,順著嘴角淌下來,趙構臉鐵青,身子在簌簌發抖。在眾人的呼喚聲中,趙構醒來,手緩緩抬起來,指著遠處正在哭泣的檳榔,斷斷續續地說道:“好好待她!”說罷,雙眼一閉,溘然而逝!
“殿下,殿下,您醒醒,醒醒啊!”七郎用盡全身力氣搖動著殿下的身子,但是,殿下再也沒有聲音,就連身子也在迅速地冷卻。
檳榔哭著向椰子衝過去,吼道:“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是好人,他是好人啊!”椰子飛起一腳,將檳榔踢倒,狂笑道:“好人?他是大宋的好人,還是趾的好人?你還記得自己是個京人嗎?”檳榔坐在地上,無聲地哭泣,到了最傷心的時候,是不是已經哭不出聲來了?
“漢人有句話,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趾皇帝陛下問候宋國康王殿下!”椰子手上的護指套高高揚起,划向她修長的脖頸,她已經完成了皇帝陛下賦予的使命,她準備了結自己的生命。
鄭七郎“嗷”地吼了一聲,身子飛起來,右手從衛士手中搶過盤龍玄鐵槊,雙手握槊“啊”地一個前刺,將椰子的前刺穿。心中的怒火無從發洩,前把用力,後把一壓,揚手將椰子的屍身扔到空中,緊接著彈身而起,大槊刺向遙遠的黑暗。黯淡無光的玄鐵槊從椰子的下身刺進,從膛上穿出,椰子已經不能再算作一個人,滿身鮮血的鄭七郎也從一個人變成兇惡的魔鬼。
“當”地一聲,大槊摔在地上,七郎“滄啷”一聲拔出寶劍,哭道:“陛下,臣沒臉再活在世上,就此別過!”手腕子用力,就要抹脖子。
說時遲,那是快,一直盯著鄭七郎的袁小凡,閃電般衝來,死死地握住鄭七郎的手臂,喊道:“衙內,先報仇再死不遲!”袁小凡原來是鄭七郎的書童,從小在一起,最是瞭解鄭七郎的脾氣,萬幸趕的及時,否則…
第一都都頭陸天一第二個趕到,幫著袁小凡搶下寶劍,仍在地上,然後抱著鄭七郎,道:“頭,要死弟兄們陪你一起死!”眨眼之間,又撲過來七八個人,鄭七郎甭說尋短見,就是想動一下都是不能的。
七郎的劍恰好拋在檳榔身邊,沒有人注意檳榔,檳榔傷心絕,抓起寶劍,喃喃道:“你喜歡我,我很歡喜;你死了,我還能活下去嗎?”鋒利的寶劍劃開一道傷口,鮮血噴了出來。
幾息之間,死了三個人,現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也不敢動,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七郎不掙扎了,靜靜地說道:“放開我!”這個樣子的鄭指揮,非常嚇人,袁小凡知道,衙內暫時是不會死了,因為,衙內要殺人了。
鄭七郎剛剛恢復自由,腳尖一帶,大槊又回到手中,厲吼一聲,轉身殺向呆若木雞的京族族長:“傳我命令,殺光京人,為殿下報仇!”蘭德言看到鄭七郎要大開殺戒,急忙喊道:“且慢!”
“慢”字還未叫出來,京族族長已經成為鄭七郎的槊下之鬼。
暴怒的虎賁軍團的勇士們,吶喊著:“殺光京人,為殿下報仇!”衝進人群之中,管他是不是京人,只要不是漢人就行,見人就殺。曹德勝跟著兄弟們向前衝,問道:“什麼樣的人才算是京人?”班頭良子的答案很簡單:“黑牙的全殺!”這一判斷標準很快在虎賁中間傳開來,凡是黑牙的,不管說什麼語言,殺無赦!
大宋最英勇的虎賁,對上手無寸鐵的平民,一時間血雨腥風,再看已是慘絕人寰。
蘭德言知道,他已經制止不了鄭七郎他們,而且他現在也面臨著艱難的選擇:現場很亂,百姓們四散奔逃,負責各處守衛的士兵們不斷地請示,怎麼辦?要封鎖現場,對上驚慌失措的百姓,怎麼做才能完成封鎖?
蘭德言暗暗叫苦:什麼護軍大將軍,這輩子都甭想了。他多麼希望現在有劉琦在啊!如果是那樣,就不用他來做主了。士兵們都在看著,仇恨的火焰在燃燒,康王殿下薨了,我們活著的人總該為殿下做些什麼吧?
明知是錯,萬般無奈,蘭德言還是下達了命令:“傳令:將城內的京人一律處死!”現場的士兵,都在等著命令,命令下來了,那就殺吧!無數的士兵,義無反顧地投身到慘烈的殺戮之中。
還清醒的洪皓,對著蘭德言喝道:“你這是做什麼?快叫他們停下來,快停下來!”蘭德言懶懶地說道:“你看,他們多高興啊!由他們去吧!”
“你怎麼向朝廷代,怎麼向陛下代!”洪皓吼道。
蘭德言的情緒反倒鎮定下來,笑道:“你我首先要向他們代,明白嗎?”洪皓氣到了極點,看到士兵們的樣子,雖然不明白該向士兵們代什麼,還是明白了一點:現在想阻止已經是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殺戮從還劍湖蔓延到全城,殺戮從子時一直持續午時,城內的京族不分男女老幼,全部都殺光,同時包括一些其它各族倒黴的傢伙。已經沒辦法統計到底死了多少人,總之善後的工作就做了四五天,城外焚燒死屍的地方,大火就從來沒有停過。
蘭德言、洪皓二人,一面做善後工作,一面將情況通報給朝廷以及在前線的劉琦。
黑水河西岸,拾宋旱再山南麓,有一座山城。城建在山中段,一段半月形的城牆將山處的一塊平地圈起來,就是一座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堅城了。通向山上的道路寬五丈,呈一個倒下的“人”字形,要迂迴而上才能到達城門。據可靠情報,已經成為歷史的趾李氏王朝的餘孽…李天祚,就藏在這座山城之內。城內有守軍四千餘人,都是忠於李氏的死士,糧草充足,又有山泉溪水,水糧無憂,只要他們願意,可以躲在山上一年兩年的不出來。李天祚兵敗升龍城之後,就在拾宋旱再山地區糾集餘部,不斷出擊宋軍補給線,成為宋軍在趾站穩腳跟的最大障礙。山西面是蒲甘國,蒲甘國原來要獨自承擔大理國的壓力,所以一直堅持與大宋修好,想利用大宋的力量牽制大理,以保證北部邊境的安全。大宋出兵趾,蒲甘國的態度頓時曖昧起來,目前與真臘、三佛齊、闍婆往密切,顯然是對大宋的進入非常恐懼。
在審訊俘虜的時候,獲得意外收穫,得知李天祚就在山上,劉琦、李顯忠率領兩萬大軍,一一夜,先鋒一萬騎兵西進三百里,突然包圍了山城。步兵還在後面,沒有跟上來,兩人帶著親隨,來到山前,觀察地形。
一眼望去,不倒一口涼氣:此城易守難攻,山腳至城門大概有百餘丈,攻擊部隊本無法展開,支援火力又打不到敵人,除非把威遠大將軍炮運來,否則,這兩萬人全部死光了,都不知能不能攻上去。兩人相顧無言,默默思忖著形勢。圍著山繞了一圈,懸崖峭壁,人肯定是上不去的,神也許還行。山後面還有一座更高的山,叫做魔牙山,順著山間小道蜿蜒而上,來到山頂,向對面遙望。山的頂部是光禿禿的青石,兩山相距約一百三十丈,兩山高度落差約二十餘丈。山面向這一面的斷崖,如刀削一般險峻。
這時,對面出現了幾名趾人,他們也看到了劉琦等人,手指頭指指點點,突然高聲叫:“漢人,長了翅膀就飛過來吧!大伯我請你喝酒啊!”李顯忠大怒,取過鐵弓就要還以顏,劉琦連忙按住,搖搖頭示意不可。
相處了一段時間,李顯忠漸漸瞭解了劉琦的脾氣,他既然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
下山回到軍營,立即提審那名趾人:“後山可有人把守?”
“平常都是派一個百人隊把守,就是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這人受到了殘酷的刑罰,看到李顯忠就哆嗦,哪還敢藏耍滑,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不知道的也恨不得知道,一定要讓宋人滿意才行啊!
“可還有別的道路上山?”那人劇烈地搖頭,忽然頓住,道:“聽說,山上有密道直通山下,但是誰都知道在哪裡,也許只有皇帝陛下才清楚吧!”再問不出有價值的東西,劉琦擺手吩咐把人帶下去。
劉琦取過筆,很快畫好了一座簡圖,一看就能知道是後山的圖形。從魔牙山這邊扯過一條線“刷”地連到山上,把筆仍在桌子上,道:“看來只能如此。”李顯忠滿臉都是喜,道:“你是說,通過繩索,渡過去?”劉琦微微點頭,李顯忠又道:“一百三十丈,神臂弓都不過去,只有子弩、克敵弓才行。再說,又怎麼能不被發現呢?”劉琦道:“趾人還是小看了我們大宋的利器,克敵弓就可三百六十步,也就是一百八十丈,把箭頭去掉,換上帶細繩的小型撓鉤,過去只要能扣住石縫,就行了。一條不行就兩條,兩條不行就三條好了。一次可以過去三五個人,讓他們帶足手榴彈,如果敵人發覺,山這邊可以支援,如果對方只有百餘人防守,是可以堅持到第二批人到達的。我們以一部在山前猛攻,一部在山後偷襲,前面搞得聲勢大一些,後面的壓力就會小得多!”這時,一名士兵遞過來一把小型撓鉤,只有嬰兒拳頭大小,李顯忠掂掂分量,搖搖頭,又想了想說道:“兩把克敵弓並在一起,或許可以過去。三張弓就沒問題了。”劉琦立即吩咐人去打造三張克敵弓發一枝箭的超級子弩。命令隨營工匠,一定要在明天子時前,準備完畢。據當地人的判斷,後天可能就要下雨了,一下雨,手榴彈、火箭都不能發揮作用,攻城的難度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