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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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與班直一起進行訓練。趙桓的運動量當然比不上那些生猛的小夥子,也沒有人要求他這樣做。原來,都是趙桓一個人練,別人在旁邊瞧著。這輩子是沒什麼機會成為高手,更甭說絕頂高手了。關於自己在武學方面的天賦,趙桓還是有著非常清醒的認識。每次,趙桓練得起勁,沒覺得有何不妥;一次,發現鄭七郎憋的臉通紅,岳雲更是過分,轉過臉去,壓就不看呢!
什麼意思?
趙桓立住身形,板著臉問道:“七郎為何臉紅,岳雲到底是在看什麼?”七郎道:“他是不敢再看下去了!”岳雲說:“他是在忍著笑呢!”不敢再看?還忍著笑?又是為了什麼?
往深層一想,趙桓好像有點明白了:不是在嘲笑朕的武藝不濟吧?
趙桓雙手一託劍穗,右手連斬三劍,光華大作,虎虎生風,不錯呀!怎麼會?
趙桓慢地說道:“說說原因。”還要說下去嗎?再說下去,豈不是要餡了?王都指叮囑過,不能說,無論如何不能說的!
兩人不說話,趙桓可不能就這樣放過他們,窮追不捨:“如果不說,你們就給朕滾回家去,不用再來了!”這怎麼行?兩人大急,搶著說啊!
“陛下的招式還不算太濫,但是手上沒有一點力氣,勉強算是中看不中用!”中看不中用,還勉強算是!
“我若是練成這樣,父親大人會活活打死我的!有一次,我比陛下練得少說也好了十幾倍,還被父親踢了三腳,扇了一耳光呢!”聽出來了,也就是說,如果朕是岳雲的徒弟,岳雲早就把朕活活打死了!
都是實話,但是,聽著不舒服啊!想啊,堂堂的大宋天子,九五之尊,普天之下數我最大。可是,武藝差到慘不忍睹的地步,每天看著朕練習武藝,他們一定很難受,甚至有生不如死的覺?
趙桓很窩火,很喪氣,將寶劍仍在地上,氣沖沖地回來了。
龍顏震怒,這還了得?
皇后在一旁解勸,岳飛帶著兒子來請罪,李綱上摺子請殺了七郎這個畜生。到後來,趙桓好生沒趣,非常不好意思,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灰溜溜地下來了。
從那以後,趙桓練武的時候,在一邊伺候的班直都不能閒著,練起來啊!趙桓還發現了一個特別好的訓練方法,可以說是最有效的訓練方法。他揮劍猛攻,對方只能招架,不能還手。但見,寶劍如風中楊柳,又似出的靈蛇,殺氣騰騰,奇詭莫測。左一劍,右一劍,一劍緊似一劍,一劍快似一劍,想怎麼殺就怎麼殺!酣暢淋漓,甚是痛快!一場纏鬥下來,都會出一身透汗,回來沐浴更衣,一天都是神抖擻。時間長了,趙桓也能發現自己在進步,如果對方應付的比較容易,朕不懂,身邊有高手啊,而且有很多的高手啊!想讓鄭七郎忙一點,就找岳雲;想讓岳雲也出點汗,就請教鄭七郎。一來二去,趙桓進步不小,有時這些所謂的高手也會由衷地贊上一句:“陛下武功大進了!”今天,又是這話!
趙桓笑道:“這樣的武藝,能不能進虎賁軍團?”說話的鄭七郎卡在那裡,不知怎麼回答;岳雲則在望天,與天上的白雲說話。
“岳雲,你來回答朕!”岳雲很乾脆:“不能!”
“還需要多久?”
“永遠都不行!”趙桓沒生氣,卻非常好奇,問道:“給朕一個理由!”岳雲把心一橫,只能說實話,說假話他也不會:“陛下明鑑:選拔虎賁的標準非常嚴格,沒有任何通融的餘地。或者是宗室親貴,烈士子弟;或者是在戰鬥中殺過敵人,立過大功的人。陛下的武藝,正在進步;但是到了能進入虎賁軍團的程度,陛下,陛下少說也有六十歲了。三十五歲以上的都不能做虎賁,誰要六十歲的老兵啊!”趙桓現在已經過了三十五歲,看來,真是一輩子都沒指望了。
趙桓大笑,拍著岳雲的肩膀,道:“說的好,說的好!哈哈,原來朕的武藝這麼濫啊!”已經走出了幾步,趙桓突然回身,再道:“如果朕六十歲的時候很年輕,就像二十歲的小夥子,能不能做虎賁?”這個問題太難了,岳雲回答不上來,鄭七郎道:“不行!”
“為什麼?”
“為了陛下的安全考慮,凡是進入虎賁軍團的人,都必須有兩個人推薦才行!如果陛下能找到推薦的人,負責審核的小子又不想活了,也許行!不會的,誰都沒這個膽子。王大帥六親不認,一定不行的!”趙桓大笑,笑得異常痛快:想做一名虎賁,沒丁點指望嘍!
回到寢宮福寧殿,剛剛坐下,邵成章進來稟報:“寧王殿下前來請安!”請安,今天來的早啊!
趙諶進來,跪倒叩頭:“兒臣向父皇請安,父皇吉祥!”
“嗯,起來吧!”趙桓渾身難受,想洗澡,巴不得趙諶現在就走!
“父皇昨晚睡得可好?”
“好!”沉默移時,卻不見了下文。趙桓將茶杯放下,抬頭問道:“還有事?”趙諶深一口氣,撲通跪倒,道:“父皇,兒臣不願娶契丹女子為,懇請父皇成全!”趙桓面一沉,道:“可有喜歡的女子?”
“是!”
“何家女子?”趙諶後背都是汗,窘迫得不行,但是既然決定這麼做,該說的話就一定要說:“是九經書院文章文先生的女兒。”
“文靈惜?”趙桓聽到過這個名字!
“是!”
“朕聽說,她不是已經成婚了嗎?”
“去年,她的丈夫就去世了!”
“啪”地拍在桌子上,杯蓋摔在地上,碎成無數片,茶水灑了一桌子!趙桓起身,走了一圈,又坐下,指著趙諶再問:“她可願意?”趙諶嚇壞了,還在堅持著:“兒臣可以等!”
“哈哈,好!好!”趙桓抓起茶杯,向兒子砸過去,可惜砸偏了,沒能命中目標。
“一個新寡的婦人,聽你話裡的意思,人家還不願意!是吧?”趙桓氣得臉都白了“你要把她回來做寧王妃,啊,你說說,朕的臉往哪放,朝廷的臉面往哪裡放?”趙諶仰頭說道:“人非生來富貴,貧窮怎麼啦,寡婦又怎麼啦?兒子不在乎!”
“你不在乎,朕在乎!真是朕的好兒子!不行,除非朕死了!”殿中的情況,裴誼看得清清楚楚,找來邵成章,低語幾聲,邵成章飛也似的去了。
平時很溫順的趙諶,也不知今天哪來勇氣,恁地強硬。揚起脖子,對上父皇的目光,毫不退縮:“既然如此,兒子誰都不娶,情願老死一生!”趙桓吼道:“朕在外面頂風冒雪,率兵征戰,你在京城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竟還勾搭上了小寡婦,啊?”
“兒子是真心喜歡她,靈惜卻從來沒有同意過,何談勾搭二字!”
“朕說一句,你頂一句!好,朕生的好兒子,這樣的兒子不要也罷!”趙桓怒到了極致,一眼看到了掛在牆壁上的寶劍,奔過去,拔出寶劍就要砍人。
裴誼動作更快,跑過來抱住官家的大腿,還有三四名內侍過來幫忙,趙桓本動彈不得。
“放開朕,你們這群混賬東西,放開朕!”趙桓正與內侍們撕扯著,忽聞一陣哭聲,皇后朱雲蘿跑進大殿。一把抱住丈夫,哭道:“陛下,再怎麼說也是親生兒子,怎麼就動上刀劍了呢?”
“朕沒有這個兒子!”雲蘿從沒見趙桓發這麼大的火,扭頭再罵兒子:“你個畜生,還不賠罪?”
“兒子沒有錯,不知如何賠罪!”平時好脾氣的丈夫要殺兒子,平時溫順的兒子象一頭倔驢,朱雲蘿哪個都說不了,哪個都管不了。昨天全是歡笑,今天倒是怎麼啦?急怒攻心,竟昏了過去!趙桓大驚,連聲傳御醫,看到奔過來的兒子,一腳踢翻在地,罵道:“你個不孝的畜生,到外面跪著。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來見朕!”御醫到了,只說是氣著了,沒事的。說話的功夫,雲蘿醒了!
雲蘿垂淚道:“陛下,兒子如果有錯,教訓就是了,怎麼能動刀劍呢?兒子死了,臣妾也不活了!啊,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啦?”趙桓壓著火氣,只能說些好聽的話:“是朕的不對,今後不會了。回宮好好歇著,朕下朝之後便去看你!”皇后走了,趙桓坐在椅子裡氣。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啦?昨天還好好的,無限風光;今天卻差點上演父子相殘的悲慘一幕。趙桓不知道,剛才如果沒有人攔著,會不會劈下那一劍!今天,火氣怎麼這麼大呢?
早膳沒心思吃,澡也不洗了,擦一把臉,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