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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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態炎涼。
當我再次被店主轟出書館的時候,屋外沁涼的雪打在我的衣和發上,化成冰薄的水浸透了我身上涼薄的單衣,我終於明白了這個詞語。
大雪紛飛,如今是天下大和十年,現在已經是十二月的寒冬,街上鮮少有行走在外的行人,只有一望無際的厚雪。
而我,一個還尚未到及笄之年的少女,便要這般在外面拋頭面,才能換來一絲生計。
“姐姐,我餓…”想起了家中小我幾歲的妹妹些柔望著我時滿眼含淚的神情,我砰地一聲跪倒在了書館的門前,身子埋進了厚厚的雪,哭了起來。
我姓司,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被一位姥姥養大。
些柔並不是我的親妹妹,也是和我一般,只是一個孤兒,我們一起相依為命,然後一起長大,姥姥兩年前死了,便只剩下了我和柔兒。
她如今方方剛滿十歲,只能呆在家中,便只剩下了我出來維持家中微薄的生計,飽著一天有一天沒有的溫飽。
我蹣跚地走回了家,在木門前,擦拭了臉上的塵土,然後推開了門,邊不動聲地掃去了布衣上的雪,走進去,喚道,“柔兒…”些柔坐在火堆旁,抬起白皙削瘦的面頰,見了是我,眼眶微微泛紅,她跑著過來,站到我的身邊,叫了一聲,“姐姐,你回來了。”
“餓麼?”我愛憐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從懷中拿出一個饅頭,給了她。
這是我在書館替人抄書的錢換來的,卻不知為何,今被館主剔除了名字,不讓我再去工作。
我隱約聽聞似乎是傅府的人做的。
傅府是一門極為旺盛的家族,族內極為有錢,堪比一國,是王朝的封侯。
傅府的三公子為人不好,子側室小妾便是數不盡,卻不知為何,硬是看上了我這本來並無半分姿的人,要我做他的妾室,我終究是不肯,卻也遭到了他的打擊。
“姐姐,柔柔不餓,姐姐吃。”些柔推著饅頭,眸裡滿是渴望。
我心中泛酸,良久,才擠出一絲淺笑,“明天姐姐就去傅府一趟,去找三公子,應了他的要求就是,再不會讓柔柔餓肚子。”些柔怔了怔,伸出小手,牽住我的手,“柔柔不要姐姐做三公子的妾室…”我心下一疼,若真的可以,我又怎麼會甘心屈居於妾室?
以往跟著姥姥,雖算不上富有,卻也是不必擔心著溫飽問題,我自幼飽讀詩書,對詩句信手拈來,卻偏偏是個女子,毫無用處。
以我的看法,良人便當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柔…”
“姑娘。”忽地,一個輕柔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字句。
那個聲音恍如天籟,宛如落玉,我自認我一生中聽過最好聽的聲音便當屬這個聲音了。
我應聲望去,家中的角落不知何時坐了一個人。
一個一襲錦袍加身,身長似玉的男子,他的面容猶如完美的玉石,沒有一絲瑕疵,渾身繚繞著一種出塵而又不可攀染的氣息,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邸。眉間一抹殷紅的印記,卻妖冶地無可厚非,蠱惑人心。
“姐姐,這位是百里公子,說是要等姐姐。”些柔在一旁怯怯地說。
我連忙行了個禮,想著面前這人氣質非凡,定是人中龍鳳,卻又不知我怎會認識這等人物,只得咬著遲疑道,“百里公子有何事麼?”如今天下的皇族大姓並不是百里,百里這個姓甚為稀少,就連我也是今第一次見到姓這個姓氏的人,顧忌著他神秘的身份,我不敢頂撞也不敢發問。
“你叫什麼?”他看著我,望著我墨黑的眸,眸內掠過了一抹慶幸,是的,是慶幸。
我低著頭,“只知道姓司,至今還沒有名字。”他微微怔住,妖冶的面容上隨即掠過一抹清冽如水的笑,明明是很冷淡的人,這般笑著卻有一種如沐風,“司…姓司。”他重複了我的話。
我低頭不語。
他卻是倏地伸出手,修長的指隔空點下,在空中輕輕寫了起來,我抬頭看去,一絲一縷的白光芒卻是閃耀了我的眼。
“秦樓?”我喃喃出聲。
我畢竟是認得字的,一眼便認出了他寫得是什麼。
百里公子頷首,渾身上下有一種讓人不可抗拒的氣場,“司秦樓,如何?”我初時還不明所以,半晌才反應過來,在心中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字,才微微有些欣喜地看向他,道,“謝謝公子。”他微微一笑,看了看周圍,然後突然道,“你想呆在這裡麼?”我一怔。
“你放心,樓兒,我一定會帶你回去的。”他走向我,良久,突然擁我入懷,這個動作令我怔住。
“公子…”
“折笙。”我推開了他,面有些紅,“我…”百里折笙卻是看著我,那般的目光,似乎穿越了千古,“秦樓,你等我,等我來接你。”我心中下意識地相信他,“什麼時候?”
“你是凡人,暫且入不了仙界,待我去更改了你的命格便來接你回去。”他這般對我承諾。
我卻不明白他口中所謂的仙界,凡人…命格。
他伸出手,默唸幾句,天空中忽然亮起了一層白一層黑,形成了一個印記,印在了我的額上,隨後消失地無影無蹤。
百里折笙隨手拿出了幾本古籍,放在了我的手上,那上面明明白白寫著三界策。
“幸虧…是我先找到了你。”他遞給我的時候,輕輕地說著,“你且看著三界策,過些時,我定會來接你回去。”我心中有很多疑問,卻終究看是沒有問出口。
他伸出手,拂過我的發,囑咐,“秦樓,若是還有其他人來找你,你萬萬切記了莫跟他們離開,不管他們說什麼,也不要走,在這裡等我。”我點了點頭。
他轉身像是準備離開,我含糊地叫住了他,“折笙。”他回身。
“我為什麼要叫秦樓?”我問道。
良久良久,他才告訴我,“命中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