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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籌謀脫秘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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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說道:“小人等早已不作出谷之想了。”字文寒濤仰天打個哈哈,道:“也許在下有能,早使兩位離開此谷!”蕭翎道:“但得如此,全谷中人,大都將為先生馨香禱告。”宇文寒濤道:“好!不論如何,在下為你們一盡綿力就是。”說完,又緩緩退了回去。

蕭翎暗暗忖道:這人原想殺我和冰兒以滅口,不知何故改變了心意?

只見宇文寒濤,提起那描金箱子,行到石室中一角、倚壁坐了下去。

石室中突然靜了下來,靜的呼可聞。

大約過了有半住香的時光,石室外響起了一陣步履之聲。

蕭翎目光微轉,悄然望去,只見沈木風那高大微駝的身子,當先而入。

他身後緊隨著周兆龍和大弟子單宏章。

尚有很多隨行之人,都已留在室外。

沈木風兩道冷森的目光,投注在宇文寒濤的身上,低聲說道:“宇文兄,可是身體不適嗎?”宇文寒濤緩緩睜開雙目,道:“此番在下受命、幸未辱命。”沈木風點點頭,道:“不世大功,宇文兄將一舉成名,傳揚於江湖之上。”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兄弟已近花甲,名心淡泊,早已不作揚名之想了。”沈木風略一沉,、道:“宇文兄既不喜名,不知喜愛何物,只要宇文兄說得出口,兄弟一定答應。”字文寒濤道:“區區這幾來,查看谷中形勢,研判谷中地質,找出了幾處極為可疑的地方,料斷此谷,八成就是大莊主心中的宮所在…”語聲微微一頓,道:“兄弟想先取得安全保障。”沈木風先是一呆,繼而淡淡一笑,道“宇文兄說笑了,數年以來,兄弟對宇文兄敬重有加,後借重正多,字文兄怎會生此奇想?”宇文寒濤道:“大莊主言重了,俗語道防患未然,未雨綢繆,大莊主雖然是一片誠心,但兄弟不能不作準備。”沈木風臉一整,肅然問道:“宇文兄此言從何說起?”宇文寒濤望了周兆龍一眼,緩緩道:“飛鳥盡良弓藏,千古以來,其理不易,兄弟如若幸而開啟‘宮’,對沈大莊主而言,那也是一樁很大的功勳了。”沈木風道:“沈某人自知,絕不會有負宇文兄。”宇文寒濤道:“宮啟開之後,兄弟在大莊主的眼中:是一位才能過人的不凡之人,其兇險也將隨著兄弟在大莊主心目中分量增…”沈木風接道:“宇文兄既是有此一慮,此刻,兄弟縱然千言萬語,也是無法解說的清楚,宇文兄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但得兄弟力所能及,無不全力以赴…”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不過,兄弟有幾句話,要告訴宇文兄。”宇文寒濤道:“大莊主的吩咐,兄弟洗耳恭聽。”沈木風道:“沈某人如若心有別念,不論字文兄提出什麼條件,在下都可以答應,但我事後變臉,拒絕認帳,宇文兄又將如何呢?”宇文寒濤哈哈一笑,道:“如若在下思念不及,那也不會對沈大莊主提出此事了。”沈木風嚴肅的神,突然輕鬆了下來。哈哈一笑,道:“原來宇文兄早已有打算了,但不知有何高見。沈某人洗耳恭聽。”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兄弟如若幸而能開啟宮,大莊主必須答應在下,由那宮之中,選取兩件東西。”沈木風道:“什麼東西?”宇文寒濤垣:“此刻,在下還不知曉,不過,只取兩件,餘下的盡為沈大莊主所有。”沈木風沉了一陣,接道:“好!這個在下答應。”宇文寒濤道:“大莊主此刻已應允,但到時難免變卦,而且兄弟言已出口,無法收回,大莊主縱然原本未存殺死在下之心,此刻也將生出此心了。”沈木風微微廣笑,道:“彼此相,全憑信義二字,宇文兄如是不相信沈某,沈某就大為難了,如照字文兄所言,沈某實也想不出宇文兄有何防止之法。”宇文寒濤道:“有!但不知大莊主是否答應?”沈木風道:“你說吧!”宇文寒濤接著道:“兄弟收藏有一顆奇果,只要沈大莊主肯下它…”沈木風臉一變,道:“要我沈某服毒?”宇文寒濤搖搖頭,道:“那不是毒藥,天下用毒之人,無人能趕過毒手藥王,大莊主和毒手藥王相莫逆,在下如在沈大莊主面前用毒,豈不是班門斧了嗎?”沈木風淡淡一笑,道:“不是毒藥,那是何物?”宇文寒濤道:“天山幽谷中生長的無心果。”沈木風輕輕咳了一聲,道:“不知那無心果服下之後,有何妙用?”宇文寒濤道:“服下之後,慢慢的就會忘記過去。”沈木風冷笑一聲,道:“那是比致命的毒藥更加惡毒了!”宇文寒濤道:“但它不足致命。”沈木風臉上神冷肅,但片刻之後,重又恢復了淡然的笑容,道:“可有解救之法?”宇文寒濤道:“天生一物,必有相剋之道,自然有解救之法了,兄弟收藏另一種奇果,服下之後,二十四個時辰之內,就可恢復了神智。”沈木風緩緩說道:“在下服用那無心果後,變的渾渾噩噩,那就任憑宇文兄處理那‘宮’中的事物了。”宇文寒濤道:“那也不是,那無心果藥甚微,服用之後,要七之後,才會逐漸的發作,那時,在下已然離開宮了。”蕭翎聽得兩人對答之言,心中大奇怪,暗道:如說人工調製的‮物藥‬,可以使一個人失去了記憶之能,忘記了過去未來,那還有得可說,天生之物,竟有此用,當真是不可思議了!

沈木風仰起臉來,打了一個哈哈,道:“世間真有這等天生的奇毒;實是叫人難信…”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那無心果現在何處?”宇文寒濤道:“在下隨身收藏。”沈木風道:“不知可否先取來給在下見識一番”宇文寒濤道:“大莊主先請想好,答應了,在下自然取出、不答應,那也不用瞧了。”沈木風道:“我如不答應你,只怕你難再生離此谷了。”宇文寒濤道:“不過,在下相信大莊主定會答應。”沈木風道:“為什麼我定會答應?”宇文寒濤道:“因為,大莊主非要進入宮不可。”沈木風道:“沈某想不透的是,宇文兄怎會動此奇想?”宇文寒濤目光一掠周兆龍,道:“那就要怪週二莊主太過沉不住氣,使在下瞧出了破綻,才知沈大莊主早已存下了要殺死在下之心…”周兆龍吃了一驚,接道:“宇文兄不可血口噴人,周某哪裡對你不住了?又有何破綻可言?”宇文寒濤冷冷說道:“適才區區想到了一個開啟‘宮’之法,一時喜悅過度,縱聲而笑,周兄想必誤認兄弟有了異心,舉掌按在我心脈之上,如非在下沉著應付,此刻,也許早已死在周兄的手下了。”周兆龍急道:“宇文兄誤會了,兄弟見宇文兄笑得失常,想到宇文兄可能是真氣岔道,故而出手相助,卻不料反召來宇文兄的一場誤會。”宇文寒濤冷冷說道:“在下笑聲停下之後呢?周兄掌心仍按在區區的背心之上…”目光一掠沈木風,接道:“如若大莊主沒有代,在下料那週二莊主,也沒有這個膽子。”沈木風兩道森寒的目光,一掃周兆龍,很快又轉到了宇文寒濤的臉上,雖未問一句話,但蕭翎已瞧出周兆龍全身在微微顫抖,顯然心中正有著無比的驚懼。

但見宇文寒濤接道:“區區如不能開啟宮,大莊主中一股怒氣,無法發洩,勢必要遷怒到在下的身上,說不定也會要在下之命;如若開啟了宮,在下已無利用價值,大莊主亦不會放過在下,是以算來算去,都是一個死字,如其坐待開啟宮之後,再被大莊主所殺,自不如此刻,和你大莊主講講斤兩了。”沈木風淡然一笑,道:“宇文兄,別忘了一件事,此刻,我沈某人可以生擒活捉於你,用世間最殘酷的手段懲你!”宇文寒濤道:“此刻在下口中含有一種奇毒藥丸,只要咬碎入腹中,立刻之間,即將毒發身死,但大莊主卻失去進入‘宮’的機會,至低限度,大莊主要延遲進入‘宮’數年。”沈木風突然哈哈大笑道:“宇文兄當真是多疑的很,沈某也不用多費口舌解釋了,宇文兄請拿出來無心果吧!”宇文寒濤打開描金箱子,取出一個銅盒,打開盒蓋,裡面果然放了一個形如桃核,呈桔黃之物。

沈木風伸出食,中二指,夾起說道:“就是此物嗎?”宇文寒濤道:“正是此物,其香可口,其中無核,只因在下身上放的太久,已然乾枯…”沈木風淡淡一笑,道:“宇文兄食用過嗎?”宇文寒濤道:“沒有。”沈木風道:“宇文兄未曾食用過,怎知它香味可口呢?”宇文寒濤道:“昔年兄弟取得此果之時,其香味之濃,可聞數十丈,故而在下知曉其必為清香可口。”沈木風微微一笑,道:“好吧!我沈某人一生中,從未屈膝在人的威迫之下,此番倒叫宇文兄趁了心願…”宇文寒濤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大莊主為了實現稱霸武林的心願,受些許委屈,又算得了什麼?”沈木風哈哈一笑;道:“說的好。”舉手把毒果投入口中。

周兆龍吃了一驚,道:“大莊主!”沈木風怒聲喝道:“都是你壞了事!”突然一抬步,伸手抓住周兆龍的腕脈。

周兆龍道:“大莊主…”沈木風右手一揚,點向周兆龍的前,將近前時突然翻手向後點出。

一縷疾勁的指風、暗勁,直擊向宇文寒濤的“命府”要

兩人相距,不過數尺,宇文寒濤雖然老好巨猾,也未料到那沈木風點向周兆龍的一指,突然反腕點出,想閃避已自不及,一縷強勁的指風,正中“命府”

沈木風動作奇快,右手指風點中了宇文寒濤,左手放開周兆龍,回手一抄,已然抓住了宇文寒濤的左腕,右手一揚,又點向宇文寒濤的人要,冷笑一聲,說道:“宇文兄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目光一掠周兆龍道:“二弟,找出他口中含的毒藥!”周兆龍伸手捏開了宇文寒濤的牙關,果然在宇文寒濤口中,找出一粒黑的丹丸。

沈木風望了那藥丸一眼,道:“此人狡猾,陰沉,不可稍有大意之心,你再仔細找找,看看他口中是否還有毒九。”周兆龍應了一聲,仔細尋找、果然又從舌下,找出一粒黑的丹丸。

此刻,宇文寒濤兩處要被點,既不能言,又不能動,只有任憑那周兆龍擺佈了。

蕭翎目睹沈木風和宇文寒濤這場自相殘殺的鬥智,心中暗暗嘆息道:江湖上機詐險惡,看來是果然不錯!

但見沈木風右手揮動,拍活了宇文寒濤身上的兩處要,微沉了一陣道:“宇文兄準備幾時開啟宮。”宇文寒濤道:“多則七,少則四天。”沈木風一提真氣,張口吐出無心果,道:“就依宇文兄所定限期,仍不能開啟宮那將又該如何了?”宇文寒濤道:“除非‘宮’不在此。”沈木風緩緩說道:“就在下所知‘宮”確在此處。”宇文寒濤道:“那時我任憑你沈大莊主處置就是。”沈木風突然伸出右手在宇文寒濤眉頭上拍了一掌,微微一笑,道:“宇文兄但請放心,就算宇文兄無法打開宮,只要你盡了心力,兄弟仍然對字文兄不盡。”緩緩把左手中的無心果還給宇文寒濤,道:“此果乃世間極為少見的奇物,宇文兄要好好收存才是。”宇文寒濤伸手接過,存放入描金箱中,緩緩閉上雙目,盤膝坐下。

沈木風目光轉到周兆龍的臉上,冷冷說道:“二莊主!”周兆龍登時臉一變,欠身說道“大莊主有何吩咐?”沈木風道:“因你處事不當,引起了宇文兄一番誤會,你自己講,該當如何?”周兆龍道:“小弟知錯,任憑大莊主處置。”沈木風沉了一陣,道:“記罰一次,下次再有錯誤,二罰並一執行。”周兆龍欠身說道:“多謝大莊主的格外施恩。”沈木風目光一抬,轉到了蕭翎和百里冰的身上,道:“他兩人在此作甚?”周兆龍道:“這兩人都是宇文兄就工人群中,選出的兩個聽遣之人!”沈木風道:“要他換去工人衣服,仍然留此聽命…語音微微一頓,接道:“此室為何人所住?”微一笑,道:“宇文兄,此刻還有何辦法,能使我沈某屈服?”宇文寒濤長長吁一口氣,道:“大莊主可把在下碎屍萬段,但卻無法迫使我替你啟開宮。”沈木風冷冷說道:“事已如此,宇文兄還要嘴強嗎?”宇文寒濤道:“在下橫豎是死定了,已不再存求生之念。”沈木風淡然一笑,道:“你和我相距數尺,在下自信你沒有自絕的機會。”宇文寒濤哈哈一笑,道:“殺一刀是死,千刀也是一死,其死有何不同。”沈木風搖搖頭道:“宇文兄想的太如意了,如若你當真的不肯和兄弟合作,沈某人自有迫你屈服的手段…”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不過,沈某人不願如此。”宇文寒濤為勢所迫,只有認命受死,眼見情勢有了轉機,又動求生之念,當下說道:“區區如若啟開宮,大莊主要如何對待在下?”沈木風道:“宇文兄博學多智,沈某人後還要借重,我殺你,何如用你,就算你不願和我沈木風攜手合作,想你也不致和我作對,只要你退出江湖,不助蕭翎和我為敵,回你的璇璣書廬去,讀書自娛,安享餘年就是。”宇文寒濤沉了一陣,道:“話是說的不錯,但在下仍然難信。”沈木風道:“如何才肯相信?”宇文寒濤道:“除非你立下誓言。”沈木風凝目思索了片刻,道:“你如果真能為我沈木風啟開宮,使我盡得宮存物,我如再殺害你,那就不得好死。”宇文寒濤道:“好!在下相信沈大莊主一次就是。”沈木風淡淡一笑,道:“沈某對宇文兄,確無半點惡意,只因宇文兄太過多疑,所以才引起這場誤會…”潘龍欠身應道:“屬下所住。”沈木風道:“讓給宇文先生。”潘龍欠身應道:“屬下遵命。”沈木風目光又轉向宇文寒濤的臉上,道:“宇文兄。兄弟適才聽得消息,除了那假冒蕭翎的藍玉棠率領著幾個武功高強之人在此谷附近之外,還有幾批人手,分頭趕來此地,在下要先勘查一下形勢,以便早作部署。”宇文寒濤睜開眼睛,緩緩說道:“大莊主請便。”沈木風道:“宇文兄多多保重。”大步出室而去。

周兆龍等隨後退出石室。

室中突然間沉寂下來,靜的聽得彼此呼之聲。

但聞潘龍說道:“宇文先生,需要在下效勞嗎?”宇文寒濤道:“不用了…”目光一轉蕭翎和百里冰接道:“去替兩人取衣服來,讓他們換上新裝,洗去臉上的塵土。”潘龍道:“好!在下帶他們出去換過。”宇文寒濤搖搖頭道:“不要他們出去了,有勞潘兄去把衣服取來就是。”潘龍應了一聲,大步行了出去。

宇文寒濤目汪那潘龍背景消失之後,才舉手對蕭翎等一招,道:“你們過來。”蕭翎略一沉,起身行了過去。

宇文寒濤目光投注在兩人身上,緩緩說道:“你們在此做工很久了嗎?”蕭翎道:“很久了。”宇文寒濤道:“跟隨在下聽差和做工生活比較,可有不同之處?”蕭翎心中暗道:他此刻孤立無援,想拉我為他助臂,以他身份,竟肯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做工之人論,處境可也算得悲哀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應道:“追隨先生和身為苦工的比較,那是天壤之別了。”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此刻,這座山谷之中,兩位可算宇文寒濤僅有的知己…”語聲微微一頓,道:“其實你門如想離開此地,唯一的辦法,也就是聽我之命,和我合作。”蕭翎欠身說道:“全仗先生提攜。”宇文寒濤點點頭,道:“好!你們換過衣服之後,就留我身側,只要忠實對我,我必可助你們離開此谷。”蕭翎道:“多謝先生。”抱拳一禮,退回屋角。

百里冰一言未發,一直緊隨在蕭翎的身後。

宇文寒濤抬頭望天,輕輕嘆息一聲,重又閉上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