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那就恨我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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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晚上回到家已經很晚,天氣不是很好,有下雨的徵兆。
何洛凡在給我的母親打電話,我剛走到門口換鞋,就聽見他說:“萱萱今天跟同學出去玩了,還沒回來…嗯,對啊,她適應得很快,人也胖了…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她…”我不小心打翻了鞋櫃上的小木雕,何落凡聽見馬上又含糊了幾句,把電話掛了。
他每週都趁我不在給我的父母打電話,像個細一樣。
此時細有點不好意思似的,斜斜地靠在牆上,一身米白
的家居服透著慵懶。他不看我,微微蹙眉,有點抓包後刻意掩飾的彆扭:“不是說八點之前回來的嗎?快下雨了,要是
冒了我可沒辦法替你難受。”
“今天大家都很高心,所以玩得晚了一些。”
“那個小矮個子最高興吧。”他聲音拔高了一些,他說的是小坦。他什麼都知道,他以為他是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嗎?
“大家都很高興。”他輕“哼”了一聲,低頭轉過身,明顯在鬧彆扭:“你去洗澡,我去點東西給你吃。”
“中午吃得很多,現在不餓。”
“必須持!”他兇巴巴的,眼睛因為生氣而汪著水霧。
只有在長輩面前他才是紳士可愛的好男人,在我面前,他就是魔王,說一不二。
落凡現在的廚藝還不錯,在來英國之前,他是跟我阿姨惡補過廚藝的。他很有天分,我喜歡吃的菜,他都能做得很像樣子。就像煲排骨海帶湯還有韭菜生煎包。這樣繫著花圍裙火冒三丈地罵我吃的是豬食,也不過是塑料狼牙,不像以前是梅花針,刺得我千瘡百孔。
晚上睡覺時,他每次都扳過我的臉跟他面對面。
他的眼睛像祖母綠寶石,沒有女人不想要去收藏。
他用這樣的眼睛看著我說:“萱萱,你恨我嗎?”我點點頭。
他接著問:“那你愛我嗎?”我搖搖頭。
他還是笑了,他說:“那你幸福嗎?”我看著他不說話。
他還是笑,有點妖豔的模樣,他說:“你別想著離開我,想都不要想,嗯?”我再點點頭,他才會說晚安,作為一天的終結。有時半夜會因為無法呼而憋醒,是落凡在睡夢中將我摟得越來越緊,皺著眉,執著得像個小孩子。我很疼,可是更疼的地方不是身體,所以我始終沒有推開過他。
因為我不用像滾滾那樣去打工,所以除了上課時間,我的時間很充裕。可是宅在家裡總有點太悶了便在落凡的建議下去當地有名的一位甜點師傅那裡做學徒。那位大師傅是個
嘮叨的大鬍子老頭,笑起來很像《魔戒》裡的甘道夫,不過比甘道夫要胖多了。
其實做甜點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看著它們從涇渭分明的麵粉,雞蛋,蜂,
油,香草這堆原材料慢慢地變成烤盤裡香甜撲鼻的模樣。只不過能做的漂亮又美味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天從甜品店回來,我提著烤過頭的黑森林。其實我知道味道不好,只是丟了太費了,反正落凡也不介意吃掉它。家門口貼著一輛
舊的小單車,門口鞋櫃前有一雙旅遊鞋,裡面傳來女人說話的聲音。
我往屋子裡走了兩步,那個女人很年輕,年齡比我還要小一些,光著腳盤膝坐在地毯上,上身穿著休閒的大格子上衣,破牛仔褲,長髮如金
的海藻般垂到
間。
落凡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個筆記本,看起來是相談甚歡。
那女孩揚著燦爛的笑容衝我打招呼:“hi!見到你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我說。
“你手裡是黑森林蛋糕嗎?是給老師買的嗎?”
“有點烤過頭,不介意的話請你吃。”
“真的嗎,謝謝。”何落凡說:“萱萱,給我們煮兩杯咖啡好嗎?”
“好,請稍等。”那個女孩是落凡在帶的學生,他們需要共同完成這個課題,那天女孩離開時很晚。我在廚房裡洗餐具,落凡開著他來英國後換的那輛風騷的紅
小跑車去送她回家。透過窗戶,我看見女孩的小單車就放在後位上,他也不嫌髒,她突然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啪”我摔了一隻杯子。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那個美麗的熱情似火的女孩子跟何落凡在湖邊親吻,夕陽將湖水的波光染成點點碎金,他們越吻越火熱。然後我就被發現了,他們追上我,我掙扎著尖叫,何落凡很苦惱,他說,被發現了,怎麼辦?
那女孩子指指湖面說,把她丟下去吧,反正她不會游泳。落凡的眸泛著溫柔的水光,他說,親愛的,那就聽你的。
我在冰冷的湖水裡沉浮,不能呼,何落凡在岸上冷漠的看著我。
我閉上眼睛,徹底地心如死灰。有一隻手將我慢慢拽入水底,什麼聲音都已經消失,只有刺骨的冰冷的湖水。
醒來以後我在發燒,身上都是汗水。
何落凡叫了醫生回來,大瓶大瓶的體
進靜脈,熱度始終不退。
我燒得昏昏沉沉,睡著時時白天,醒來時晚上,已經不知道什麼時間。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想起顧若薰決絕離開的背影,全身發冷也沒有力氣。我怎麼都想不起他的臉,偏偏那個背影我用高燒的身體記住了。
若薰,你現在在哪裡?
我只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一點也不恨你,一點也不想念你,真的。
現在我過得很好,很平靜,比跟你在一起時輕鬆很多。
何落凡提著粥進來,他摸了摸我的額頭,舒了口氣:“很好,燒退了就可以出院了。藍冰在你睡著的時候打來電話,她讓你好好養病,她說聖誕節會來看你。”
“還有好幾個月呢。”
“是啊,這幾個月你得胖起來,否則她會以為我待你。”出院時我又看見那個金髮的女孩子,落凡抱著我,像抱著個沒重量的塑料模特。她提著東西跟在後面,手指上轉著落凡的跑車鑰匙。他們關係真的很不錯,否則何落凡怎麼會讓她開開那輛風騷的跑車。她很興奮,開著搖滾樂,眉飛
舞。
落凡一直在後座攬著我,其實我並沒有病到這種程度,只是發燒而已。他一直輕鬆地跟著那個女孩子聊天,我一句都不上嘴。
晚上女孩子留下來吃飯,落凡下廚,她幫廚。
一頓飯吃得還算很愉快,只是我對英國鄉村音樂本不瞭解,朋克搖滾也僅限於知道而已,融入不了他們的話題。吃過飯落凡去送她回家,我裹著毯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懷裡抱著一個
線筐子織圍脖兒。假如身邊再臥只大花貓,
本就像個在回憶人生的外祖母。
我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覺得自己最近的行為真有早衰趨勢。
我洗完澡在穿衣鏡面前打量自己的身體,以前那種經常鍛鍊的勻稱柔韌的身形已經沒有了,現在除了白還有瘦,肋骨都分明,是會被那些整天吵著“我要減肥”的女孩子嫉妒的身形,還是年輕的單薄的,沒有一點腐朽的味道。
落凡回來得很晚,身上有淡淡的酒氣,微微的酸,是紅酒。
他摩挲著我的臉問:“萱萱,恨我嗎?”我點點頭。
“那你愛我嗎?”我搖搖頭。
他抿著,眼眶發紅:“你不知道吧,你叫我的名字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不說話捧著我的臉,帶著點幸福的羞澀湊過來。我立刻就看見他嘴上的齒印和還在滲著血的傷口。
我別過頭:“你的嘴被咬破了,去處理一下吧。”他愣了一下,默默地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