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蟬螳螂和黃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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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分鐘前,苗儀坐在顧七肩上,來到了走廊盡頭,進入了轉角。
轉角很窄,一次只能通過一個人,應該也是種防禦措施,讓通過走廊的人無法同時出去——若是敵人的話,那就得排著隊捱打。
葉良辰對這裡十分悉,走在第一個,顧七跟在後面,通過很窄的“凹”型轉角後,他們來到了一個房間裡,佈置和走廊裡的那個警衛間很像。
“這裡是從側門進入總部的最後一道關卡,也是警衛室,不過是由禱師負責看守的,上班的時候是兩個人,吃飯時間則兩人輪換,不會出現無人看管的時候,我和葉添龍也曾經當過班。”葉良辰向顧七介紹道。
警衛室裡空無一人,但無論是桌上的辦公用品還是沙發、植物,都沒有一絲凌亂,房間裡的人應該是走出去,而不是被抬出去的,畢竟,是禱師在戰鬥。
“現在可以確定,是內部出了問題,而不是有人從外面攻進來的,只有內部出了很大問題,嚴重到可以無視外部威脅的地步,警衛室的人才會趕去處理,讓這裡空著。”顧七把菸頭扔進菸灰缸裡,重新點了一支。
葉良辰嘆了口氣,情況似乎越來越不妙了,他還沒有收到李雲聰的短信,不知道對方的目的。
拉開門走出警衛室,兩人一貓走進了一樓的大廳裡。
這裡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廳,大得嚇人,除了正中央的方形接待臺和牆邊的沙發外,就沒有別的擺設了,接待臺的四個角對著四把盤在石柱上的旋轉樓梯,要去二樓就只能從旋轉樓梯上去,大理石柱十分光滑,要阻止人上樓,只要把旋轉樓梯破壞掉就行。
本以為大堂裡也是空無一人,但是走近接待臺後,他們發現接待臺裡坐著個人,活人,盲人。
這人穿著很樸實的深藍布質套裝,有點像幾十年前的鄉幹部,年紀約在五十歲左右,戴著副很黑的墨鏡,拄著老舊的木帽導盲杖,上面的紅漆和白漆都脫落了不少,不過看起來仍然很醒目。
他原本低著頭,在葉良魂和顧七靠近後,才抬起頭來轉動了幾下,問道:“來了?”顧七看了一眼葉良辰,見葉良辰搖頭表示不認識這個人,便回答了一聲“來了”放出十多鎖鏈向這個盲人。
緊接著,大廳就變得漆黑一片,顧七什麼也看不見,包括香菸的菸頭,他覺到鎖鏈擊在接待臺和地上,沒有打中任何人。
接待臺被鎖鏈破壞了,但顧七什麼聲音也聽不見,鼻子和舌頭似乎也失去了作用,進去的煙到喉嚨和肺部才能覺到。
他試著叫了幾聲,聲音似乎發出去了,但是自己聽不到,他摸了摸肩上的苗儀,苗儀還在,只是不知道它的情況如何。
“是不完整的‘覺剝奪’。”顧七朗聲說道,也不管葉良辰和苗儀是否能聽到。
覺剝奪是近代最有名的酷刑之一,在視覺、聽覺、嗅覺、味覺和觸覺都失去後,人類得不到任何外界刺,幾天後就會出現可怕的病理心理現象,如幻視、幻聽、焦慮、意識模糊、思維遲鈍、神經質等,嚴重的甚至會引發死亡。
在這裡,視覺、聽覺、嗅覺和味覺被剝奪了,但是觸覺還在,也就是說,脖子以上的器官功能基本都失效了,只有大腦還可以運轉。
顧七伸手去抓葉良辰,但是一把抓空了,他聽不到,不知道葉良辰是否還活著,希望他只是被嚇跑了而已。
放出無數鎖鏈護在身旁,顧七往後退去,他記得剛才那間警衛室的位置,但是退回去之後,摸到的卻是牆壁。
他摸著牆壁往前走了一截,沒有找到門,剛想往後退,突然有一杆子悄聲無息的刺過來,刺穿了他的斜方肌,也就是脖子與肩膀之間那塊三角形肌。
顧七飛身後退,杆子拔出來後鮮血,由於動作太大,苗儀從他肩上掉了下來。
向前方出鎖鏈,顧七繼續後退,鎖鏈到了五米遠的地方,竟然擊在了一面牆上。
大廳很寬敞,幾乎沒有什麼障礙物,既然摸得到身側的牆,身前至少二十米之內應該是空無一物的,五米之外的那堵牆顯然是剛剛才出現的,不止前方有牆,往後退了一截後,他的背又撞在了牆上。
第一個想法是大廳變小了,但剛才從接待臺退到這裡的距離是沒有問題的,大廳沒有變小,只是…出現了隔間?
背剛靠在牆壁上,那杆子又出現了,這次沒有刺穿身體,而是擦著右肩刺在牆上,只刮下來一層皮。
顧七沒有慌亂,兩次遭受攻擊都是因為他碰到了牆壁,如果沒有碰到呢?
他放出鎖鏈形成防禦球,嘗試了拍地板、大叫等方式,那杆子始終沒有出現,看來突然出現的牆壁應該就是對方的知“器官”了。
那用鎖鏈觸碰呢?顧七又放出鎖鏈慢慢往四面八方探出去,苗儀不見了,葉良辰不知道在哪裡,如果使用鎖鏈攻擊,很可能會傷到他們,所以用鎖鏈探索就行了,碰到人立即綁起來就是了。
鎖鏈碰到了牆壁,探出來四面牆,但並不是合圍的,其中一面牆不完整,留了一個出口,附近一個人也沒有。
鎖鏈沒有被攻擊,在這裡呆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顧七仍用鎖鏈探索著周圍,往那個出口走去,他走進了一條約一米半寬的過道,往前走了三四米,右轉,左轉,左轉,右轉…
“這裡是個宮,對方靠宮的牆壁知我們的存在,身體碰觸牆壁就會被攻擊。”顧七大聲說出了他的推測。
要離開宮有一個簡單的笨辦法,就是用手一直摸著牆走,無論左邊右邊都行,就算會繞很遠的路,最終也是能找到出口的——如果宮有出口的話。
這個宮不能摸牆,否則會受到杆子的刺擊,對顧七來說尋找出口不成問題,但是葉良辰和苗儀的能力都派不上用場,苗儀也就罷了,它體形小,可活動區域相對較大,葉良辰的能力在這裡幾乎發揮不了作用。
因此顧七必須主動一些,至少得找到葉良辰和苗儀,或者把那個盲人殺死,不過走了沒多久,他又停下腳步,仔細思索了一會。
為什麼杆子兩次都是攻擊右肩附近?第一次他左手摸著牆壁,就算是摸索著攻擊,也應該擊在身體左側;第二次後背靠在牆上,直接攻擊靠牆的位置,杆子就能從口刺進來,怎麼會刺在右臂上方?
原因恐怕只有一個,那就是一直蹲在右肩上的苗儀,對方似乎是想在第一時間殺死苗儀,也就是說,苗儀對他的威脅是最大的,比顧七要大得多,只要殺死了苗儀,就能輕鬆的對付顧七和葉良辰。
如果沒有苗儀在肩上,自己恐怕已經死了,現在苗儀不知道去哪了,顧七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神,用鎖鏈纏在自己身上當護甲,謹慎前進。……
苗儀蹲在牆角,舐著身上的血,它的被血粘住了,十分難受。
血應該是顧七的,它失去了嗅覺,聞不出來,貓是食動物,人類的屍體都能吃,把血乾淨自然不成問題,它很害怕,希望顧七還活著,並找到自己。
完血,苗儀蹲在地上,不停的轉動著腦袋和耳朵,希望能聽到一些聲音,可惜未能如願,它剛才被顧七的動作嚇了一跳,落地後就急忙跑開了,這時對逃跑的舉動十分後悔,如果留在原地,顧七是不是更好找它呢?
已經失了方向,它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在原地呆了一會,沒有等到鎖鏈,也大概適應了看不到、聽不到和聞不到這些狀況後,它起身往前走去,沒走幾步身子就靠在了牆上。
就在這一刻,苗儀突然覺到自己體側的被被拂動,立即原地跳起來,落地後往前跑了幾步,習慣的回頭看著後面。
貓的反應很快,運動神經極為發達,跑跳時脊椎骨能像彈簧一樣工作,它不知道剛才的覺是不是錯覺,也聽不見是不是真有東西攻擊了自己。
再往前走了一會,它的臉撞在牆上,股上的被再次被拂動,於是它又跳了起來,這次故意往上跳的,落下來時,身體被一杆子擔了一下,接著那杆子猛的往上一挑,將苗儀挑得飛起來,在空中翻了個跟斗。
尾巴轉了兩圈,苗儀四腳落地,立即往前跑了幾步,又停下來。
“碰到牆壁就要捱打?話說剛才沒有這些牆吧?是那個瞎子的能力?”它這樣想著,閉起眼睛仔細回憶著剛才的覺。
在那一瞬間,自己被被拂動,接著覺到了一股涼意,應該是空氣動造成的,但是隨即又覺到了輕微的熱量,應該是來自人體。
貓的皮膚比人類要得多,特別是對環境溫度變化的知,意識到這一點後,苗儀張開嘴,出了詭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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