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入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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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七點,辦公室裡的氣氛愈加沉悶,崔華端著紙杯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凌坐在他的辦公桌後面,手握鼠標,沉默不語,他原本很健談,只是在這半個小時的時間裡,他聊天的興趣已經被崔華踩到了地底。
她沒有一次主動開口,對他提出來的問題也只是不鹹不淡的回應幾個字,很明顯是在敷衍,為了避免尷尬,蘇凌只好裝作是在辦事。
又過了幾分鐘,崔華抬手看了看錶,懶洋洋的著眼睛說道:“差不多了吧?他還是個學生,你帶他回來做筆錄倒是沒問題,可是要是餓壞了、凍病了,傳出去對你可沒好處。”蘇凌原本就一肚子不
,聞言一摜鼠標,厲聲道:“老子辦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連忙壓制住自己的情緒,改口道:“對,走吧,我倒忘了他還是學生,他看起來也確實不像,要是個犯罪嫌疑人,怎麼也得凍上兩個小時。”這番補充蒼白無力,也說晚了,崔華被目瞪口呆,手中的紙杯都捏扁了,喝剩的茶水幾乎要溢出來。
蘇凌站起來,快步走出辦公室,重重推開了審訊室的門。…“啪”的一聲巨響,鐵門撞擊在牆壁上,震耳聾,蘇凌走進審訊室,微微一楞,發現室內的溫度沒有想象中那麼低,此時也沒想那麼多,坐到顧七對面,翻開筆錄本開始提問。
崔華驚魂未定,過了半分鐘才走出辦公室,來到審訊室門口,站了幾秒,搖了搖頭,走向旁邊的觀察室,蘇凌在學校的名聲不好,但平時還是很陽光的,至少在打資產時,不會讓人生出厭惡的情緒,可是剛才那一刻,他臉上的猙獰表情印在了崔華心裡。
觀察室裡有個小小的身影,因為比較暗,崔華進門後被嚇了一跳,險些叫出聲來,定睛一看,她才發現站在裡面的是穿著便服的劉佳。
劉佳的眼睛很大,睫又長,平時又愛穿些亮
系的衣服,像是從少女漫畫裡走出來的一樣,形象和警察二字很不搭調,她戴著耳機,看著面前的監視器,直到門被推開,走廊的燈光照進來,才摘下耳機回頭看向崔華。
崔華關上門,走到劉佳身旁小聲問道:“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還在這裡?”
“我剛才來調空調,發現那個人在自言自語,就一直在這裡聽。”劉佳靦腆的笑了笑,對著監視器看了一眼表,驚訝的說道:“呀,都這個點了!”她的笑容甜美,聲音很柔,再加上身材嬌小,很容易起別人的保護
,這副模樣在大街上巡邏倒是能提升警察形象,但是一般不進審訊室,受審人笑起來。
劉佳很清楚蘇凌的行事作風,所以在換好衣服後,悄悄回到觀察室,又把空調的溫度調了回來,不經意間看到顧七的嘴在動。
“自言自語?他說什麼了?”崔華也好奇起來,她還有很多問題想問顧七,先前被蘇凌他們打斷了,還打算改天再去四中拜訪。
“聽不清…”劉佳嘆了口氣:“好像重複了很多死字,他是不是…神有問題?”越聽不清就越想聽到,她站在觀察室裡聽了半個多小時,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腿都站麻了。
“死?”崔華還不瞭解顧七,回憶了一下先前在大街上的對話,搖頭道:“他是個…怪人,不過不是神有問題那種,至少說話很有條理。”二人的說話聲很小,審訊室那邊是聽不到的,正聊著,蘇凌忽然站起身來,把筆錄本合上,說道:“行了,你可以走了。”把顧七叫來的目的是讓崔華也跟來,這個目的達到了,但之後的發展遠離了他的初衷,蘇凌哪還什麼心思
筆錄,只是裝個樣子而已。
“我先走了,拜拜。”蘇佳見狀,像只小老鼠似的溜出了觀察室。
崔華也離開觀察室,來到走廊裡等著,她低著頭,故意沒去看從審訊室裡走出來的蘇凌,二人錯身而過,都沒有看對方,空氣像是凝結了一樣。
顧七站在審訊室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崔華,沉聲說道:“走吧。”崔華有些意外,顧七給他的印象得用“金屬”來形容,不像冰那麼冷,不會讓人覺到刺疼,但是有尖、有刃,一不小心就會把手割開一個大口子。
這樣的人居然會主動打招呼,實屬難得。
在小窗口取回了自己的東西,顧七走出巡警大隊,從兩排警車之間往大門走去,再次主動開口:“注意安全,我走了。”
“你要回家了嗎?”崔華追上去走在他身旁。
“不,我還有事。”顧七停下來,看了看後面,提醒道:“你的車。”
“啊!”崔華這才想起來自己是騎車來的,忙向車棚跑去,叫道:“你等…”一回頭,顧七已經不見了,偌大的停車場裡空空如野,天很暗,場的照明燈已經亮起,卻看不到一個人影,崔華忽然從心底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恐怖
,連忙取了車,騎出門外。
街上的車輛和行人都很多,卻找不到顧七的影子,像是蒸發了一樣,崔華沒有意識到,有一雙眼睛正遠遠的盯著自己。
她已經餓了,就是想不出來該吃些什麼,騎著電動自行車在街上游了一陣,到超市買了些黃瓜、西紅柿、胡蘿蔔之類可以現吃的果蔬和一大盒香草冰淇淋,往家裡趕去。
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崔華換了身衣服,洗好黃瓜,切了個西紅柿用糖水泡著,打開電視,從包裡拿出剛買到的dvd,盤腳坐在沙發與茶几之間的空隙裡,開始看電影。
電影是丹尼斯-維倫紐瓦(denis-villeneuve)執導的新片《邊境殺手》(sicario),近期大受好評,導演極具才華,影片情節緊湊,從一開場就瀰漫著奪人呼的緊張氣氛,並持續到了結尾。…“咳…咳咳咳…”晚上十一點多,崔華猛的從浴缸裡坐起來,大聲的咳著。
大概是電影太過緊張,她躺在浴缸裡就睡著了要不是滑進浴缸裡被水嗆醒,估計能一覺睡到夜午。
裹著浴巾走出來,電視里正在播放著全球股市集體下跌的新聞,崔華換了個臺,找到一部紀錄片,抱著熊貓頭靠枕看了一會,眼皮子又開始打架。
再次睜開眼睛時,時針的指針已經停留在了十一點五十,這一次她是被吵醒的,從臥室裡傳來了“當”的一聲響,像是金鐵相時發出來的聲音。
崔華皺著眉站起來,關上電視,放輕腳步走進臥室,打開燈,發現臥室的窗子半著,窗簾搖擺不定,一陣冷風吹進來,凍得她一哆嗦,裹緊了浴巾。
窗子應該早上忘了關,畢竟這裡是五樓,外面安著防盜籠,她不認為有人能爬窗進來。
然而,她走到窗前還沒來得及把窗子關起來,忽然看到防盜籠上面有一條鐵柵被拉開了,留下了一個足以讓人通過的空隙,剛才的響聲就是鐵柵的焊點被扯脫時發出來的。
崔華的心臟猛的一,剛想回頭,就有一隻手從背後伸過來捂住了她的嘴。
“注意安全。”她忽然想到了顧七在分別時說的話。……
安明國際機場此時依舊燈火輝煌,兩架大型客機先後降落,乘客正絡繹不絕的從通道走出來。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身著純白的特攻服,長及膝蓋,但又和一般的特攻服有很大區別,只有背後繡著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馬鹿野郎。
他看起來三十歲左右,梳著個大背頭,臉上有稀稀拉拉的鬍渣,右手拎著個又小又扁的提箱,往那一站,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大概是對這個結果很滿意,白衣人微笑著點了點頭,左右看了看,發現了一個拖著行李箱的空姐,急忙趕過去。
“小姐,請問你喜歡粘嗎?”他走到空姐身前,站得筆直,說著一口
利但不太標準的中文,態度十分認真。
空姐一楞,罵了句“神經病”便拖著箱子快步離開了。
白衣人不以為忤,回想著她嗔怒的表情,神情愉悅,轉頭又看到個漂亮的女乘客,連忙走過去重複了剛才那個問題。
這名女乘客倒是沒有客氣,本不怕引起外
事件,白眼一翻,罵了聲“臭
氓”抬手就是一耳光扇過去。
白衣人動也不動,樂呵呵的讓對方的手打在自己臉上,然後深深了口氣,嘆道:“很香很香!”女乘客反而呆住了,她這一掌既沒有扇出任何聲音,手心傳來的觸
還真像是打在了一灘粘
上,彷彿不是扇耳光,而是伸手摸了一下白衣人的臉。
她一陣噁心,用力甩了甩手,卻發現手上並沒有沾到什麼奇怪的東西,等回過神來,那個白衣人已經提著他的小箱子,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到了出口。
“請問,這座城市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比如有人學蜘蛛俠,用鎖鏈在天上盪來盪去。”他坐進一輛出租車裡,好奇的向司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