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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章逃離瘋人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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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特…爾…絲…”顧七聽到了嚴重變形的聲音,忽高忽低,一會響亮一會低沉,他意識到自己的聽覺出問題了,而且無法動彈。

有人在拍他的臉,手指冰冷。

顧七艱難的睜開眼睛,視線模糊一片,過了好一會才能看清東西。

他身上穿著一件淺灰神病強制約束衣,並被綁在一個鐵製的凳子上,頭抬不起來,眼皮重得像是有鉛塊壓著,嘴合不上,口水滴在自己的大腿上,拉出一條細長的絲。

聽覺也終於恢復過來。

“蓋伊先生?蓋伊先生?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有人在用英文和他說話。

顧七想要抬起頭來,但沒辦法做到,脖子本使不出力氣來。

“別裝死!”身後有人低吼了一聲,魯的抓著他的頭髮,把他的頭拉起來。

顧七看到面前有一個穿著棕西服的陌生人,伸手撐住他的眼皮,拿著一支手電筆照他的眼睛,測試他瞳孔的放大、縮小功能是否有障礙。

眼睛被光刺得脹痛不已,顧七斜著眼睛看向別的地方,試圖轉頭,卻擰不過抓住他頭髮的那隻手。

“別擔心,蓋伊先生,你只是幾個小時前被注了強力麻醉劑,現在還沒有徹底恢復過來,大概再過一個小時就能恢復清醒了。”對方把手電筆前的口袋裡,拿起一個病歷夾。上面鋪著表格樣式的病歷。

“水…”顧七艱難的說道,他的喉嚨痛得像是著火了一樣,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擠出來這個字。

“給你水。嘿嘿…”抓著他頭髮的人將一杯水潑在他臉上。

那水的味道很怪,彷彿滲了大量的氯,不過顧七還是把進嘴裡的水都嚥進去,頓時覺得舒服多了。

“蓋伊先生,我必須向你確認一下。”前面的人問道:“你記得我是誰嗎?”

“不。”顧七簡單的回答了一聲,努力回憶著先前發生的事。

“我是埃爾維斯醫生,丹尼-埃爾維斯(danny-elwes)。”對方皺了皺眉。似乎對顧七不記得自己而到失望。

顧七沒有說話,腦子裡亂成一片。

“那你知道你是誰嗎?”埃爾維斯又問道。

“顧七。”顧七這次回答得很快。

“不,你叫蓋伊。史蒂文-蓋伊(steven-guy),你是一名邊緣人格障礙患者(borderline-personality-disorder),而且是高度攻擊型,你在兩個月前殺害了自己的子。從那之後就一直幻想著自己是個名叫顧七的華夏人。因此被送到這裡接受治療,你知道這是哪裡嗎?”埃爾維斯說得很順溜,似乎經常重複這句話。

“米國。”顧七很冷靜,他試著放出鎖鏈,但沒有成功,這裡應該是個幻境。

“哦?有進步。”埃爾維斯在病歷上寫了些什麼,又說道:“這裡是石楠崖瘋人院(briar-cliff-insane-asylum),一家有強制收容質的神病院。意思是你不治療好,是不可能出去的。”

“請告訴我我的具體身份。”顧七無法確定這是什麼樣的幻境。希望能收集到更多的信息。

“很好!”埃爾維斯繼續寫字,似乎對顧七的表現很滿意:“你曾經是一名米國駐華夏大使館的翻譯人員,通中文,今年三十七歲,曾經離過一次婚,和你的第二任子在兩年前結婚,沒有子女,你被送進來,除了不承認自己殺死了子外,還有嚴重的自-殘傾向和暴力傾向。”

“我沒有這些傾向。”顧七覺得這些關於自己的設定很詳細,跟真的一樣,無論他說什麼,都可以用病歷來解釋。

“沒有?”埃爾維斯笑著說道:“沒有的話,你就不會在自己胳膊上刻中文,也不會在幾個小時前咬傷了貝里克先生(bellick)。”顧七看到一隻很壯,汗濃密的胳膊伸到自己面前,胳膊上纏著紗布,有一個“o”型的血印,看起來被咬得不輕。

“苗儀呢?”顧七又問。

“苗儀是誰?”埃爾維斯提起鋼筆,又想往病歷上寫。

“沒什麼,顧七是誰?”顧七看著埃爾維斯問道。

“能提出這個問題來,是一種很大的進步。”埃爾維斯沙沙沙的寫了一會,說道:“我們一開始也很好奇,特地調查過,你在華夏從未和一個叫顧七的人接觸過,後來是在填寫你名字的時候,才發現了真正的原因,你的子叫泰勒-揚(taylor-young),首字縮寫就是ty,你叫steven-guy,把t從steven裡去除,就剩下了七(seven),把y從guy裡去除,就剩下了顧(gu),你把你的子殺死,去掉了ty,就剩下了seven-gu,換成華夏名字,就叫顧七。”

“有意思的設定。”顧七淡淡的說道,他對自己的名字來歷很清楚,gu47,gu發第4聲,再加個7,這才是真正的顧七。

掃視了一遍辦公室,顧七又問:“現在是哪年?”

“你覺得是哪年?”埃爾維斯好奇的看著顧七。

“不記得了。”顧七看到辦公室裡的東西式樣都很老舊,包括埃爾維斯的衣服。

“現在是一九七四年,以後可別忘了。”埃爾維斯放下鋼筆,從煙盒裡出一支沒有過濾嘴的香菸,點上後向顧七問道:“來一支?”

“好。”顧七點了點頭。

“不好,蓋伊先生。你以前不菸的,把自己當成顧七之後才開始菸,說明在這方面。你沒有任何進步。”埃爾維斯嘆了口氣,不過還是拿出菸放到顧七嘴裡,划著火柴點著。

顧七深深了口煙,嗓子又開始冒火,他思索了一會,問道:“我想問一下,為什麼你剛才在說我資料的時候。要在‘駐華夏大使館’前面加上米國這個稱呼呢?如果咱們都是米國人,不是應該直接說駐華夏大使館嗎?特地加上米國二字,就好像我們不是一個國家的人一樣。如果你是真正的醫生,就應該知道這對我的病情沒有任何幫助,反而有害。”埃爾維斯楞了一下。

顧七繼續說道:“還有,如果出現了菸和不菸這種生活細節偏差。再加上一個華夏人顧七。一個米國人蓋伊,明顯屬於自我身份識別障礙、自我統一喪失,不應該把我診斷為多重人格障礙嗎?為什麼是邊緣人格障礙?”埃爾維斯繼續發楞。

顧七本想趁這段時間好好整理下思緒的,但是後腦勺突然重重捱了一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後腦勺仍在隨著心跳而痛著,顧七發現身上的約束衣已經被脫下了。換成了一套材質很軟的棉布服,躺在一個只有不到五平米的小房間裡。

硬綁綁的。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行動力已經恢復了,他翻身坐起來,觀察了一下四周。

屋子裡光線很暗,光源是一個連腦袋都伸不出去的小窗子,窗子對面的門關著,有一個可以從外面打開的觀察窗,以及一個用來送食物的雙向屜。

走下試著拉了一下門,打不開,又走到窗前看了下外面的景象,發現天很暗,也不知道是黎明還是傍晚。

著後腦勺坐回上,顧七開始思考眼前的情況。

和魂爾維斯醫生的談話被打斷了,無法確認那人是不是真的醫生,就算是也高明不到哪去,如果不是的話,那應該就是病人了,可病人裝成醫生給人看病,卻沒人去管,莫非這家神病院已經被病人控制了?

還有,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幻境?

關於他身份的設定幾乎完美,環境也非常細緻、真實,這兩點加起來,呆得久了很可能會失自我,分不清是虛幻還是現實,換種角度來看,這比專門用來殺人的映幻境還要可怕,映幻境儘管也非常真實,但因為是用記憶拼湊出來的場景,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不容易失。

約翰-歐文(john-irving)曾經說過:“你的記憶是惡魔,憑它自己的意願出現,你認為你擁有記憶,其實是它佔有著你。”愛因斯坦也曾經說過:“現實僅僅是假像(錯覺),然而非常持久。”顧七知道,失往往在不經意間出現,難以發現,而一旦出現,就很難再消除了。

就像癌細胞一樣。…“沒有的話,你就不會在自己胳膊上刻中文…”忽然想起了埃爾維斯的話,顧七捲起了左手衣袖,頓時覺得脊背有些發涼。

手上只有兩個字——幻境,但並不是自己的筆跡。

誰刻的字?還有別人被困在幻境裡嗎?困了多久?還是失蹤了的苗儀?字是什麼時候刻的?刻字的時候有沒有被發現?如果被發現了,還能不能活下來…

這兩個字的恐怖之處就在於,它們帶來了太多的問題和可能,如果苗儀也被捲進了幻境裡,它作為一隻貓,能不能在神病院裡存活是個很大的問題,而且如果它也在這裡,顧七就必須帶著它一起逃出去。

著眉心,顧七漸漸回憶起了諾克斯堡裡的那間辦公室。

-(未完待續。。)ps:謝五和月上山青的打賞,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