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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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北任憑自己瘋狂。
她陷溺在她的故事中,以繼夜地折磨著計算機和自己的腦袋。或許就像韋子孝說的,她的腦袋出了問題,她真的該去看醫生。
吃飯時間,面對滿桌佳餚,腦海卻浮現一群小孩搶食的畫面;氣溫三十八度,她仍堅持不開冷氣電扇,然後在快中暑之際衝進浴室,用冷水讓自己哆嗦尖叫;她捨棄最愛的韓劇,唯獨目不轉睛的盯著幫派械鬥、氓打群架的新聞;她痛斥吵著買新玩具的大費、身在福中不知福,嚴厲的模樣讓大嚇得號啕大哭…
她覺得自己真的瘋了,忙不迭逃回房間去,然後聽到客廳裡刻意壓低的聲音:“小妹是怎麼了,變了個人似的。”
“問她也不說,你們看會不會和韋子孝有關?”
“誰知道,本來以為她就要達成超級任務,但現在看來似乎玩完了。”
“是啊,暑假都沒結束,小妹就不去四海了。”
“都是祁南想出這個嘮啥子爛主意,害小妹變得陰陽怪氣的。”
“你們別窮心,丫頭知道她在做什麼。”
“爸,您確定嗎?”祁爸確定,她可不確定,她不知道她這麼折磨自己是為了什麼,就像她本搞不清楚她對韋子孝的覺到底是什麼,是好奇、失,還是…
從四海被“驅逐”之後,她封閉自我,把全副心思放在寫作上,韋子孝只在必要的時候出現,他提供細節讓故事更加寫實。她謝他,她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她繼續陷溺在她的故事中,她用生動的筆觸讓主角鮮活起來;她投入情,寫到傷心處不潸然淚下。她既是故事的編劇,也是觀眾。她為孤苦伶仃的主角悲憫低泣,為誤入歧途的他嗟嘆扼腕,為力爭上游的他加油喝采。
開學前,她寫完整個故事的初稿,只花兩個星期,破了她以往的紀錄。她不得不謝韋子孝給了她完整的時間。寫作最怕斷斷續續,思緒會短路,情節會跳針。
開學後的頭幾天,她放學一回到家,便將自己關到房間裡奮力地修改,她要把它修到盡善盡美。
她並沒有去家教社找家教,她存的錢夠她最後一年的學費了。而且過了這個暑假,她發覺自己不再是從前的祁北了,她懷疑自己真的還想過原來的子。
但她要什麼,她卻還沒時間仔細思考。
星期天的凌晨,故事終於完成,她將稿子打印出來,從頭到尾讀了一遍,然後她哭了。
夢想的實現值得喜極而泣,故事的情節著實賺人熱淚。她忠實地寫出了祁爸當年告訴她的那個故事,猶有甚者,她把韋子孝寫了進去。
她不只藉助他的成長背景,不只套用他的奮鬥歷程,它--本就是韋子孝的故事。
一個混幫派的孤兒,憑著過人的毅力與決心開創嶄新的人生。這個孤兒,有著韋子孝嚴肅而憂鬱的表層、活力而帥氣的內裡;他的深邃眼神、他的似笑非笑、他的舉手投足,她分明就是在寫他。
她分明在寫他,但她竟毫無所覺。他將她搞到瘋狂,然後趁她無力防範鑽入她的心,讓她白天想他、夜晚想他;醒著想他、睡時想他。想念如此深刻卻又無計可消除,她只得將他化為文字融入故事,她乾脆就用寫他來想他。
她用寫他來想他,也用寫他來了解他。然後她恍然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在字裡行間昭然若揭。
隨著一陣心痛,她的淚掉落,滴在最後一頁,那是故事的結局--“我恨你!”她對著他-喊,揮手甩了他一巴掌,然後掩面跑進登機門。
他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登機門後方,心中一陣刺痛。
從此他們將海角天涯各據一方。但,這不就是他要的嗎?他早巳打定主意寧可一生孤獨也不拖累她,只因為--他愛她。
第二滴淚水掉落,黑字體被浸泡暈開,她急忙抓起一張面紙輕輕乾,然後也擦掉臉上的淚。那次在醫院他為她拭淚,是她駑鈍,未能即刻明瞭他的心。
太遲了吧!
天亮了,屋子裡有了動靜,是祁媽。今天要幫小扮的新生兒慶祝滿月,這可是小貝比第一次回爺爺家,難怪祁媽興奮地一大早起準備。她收起稿子,到廚房去打雜,忙碌或許可以轉移她的心情。
十點鐘不到,全員到齊,一屋子人加上小貝比宏亮的哭聲,真是熱鬧至極。
祁北愛睏,懶得和其它人應酬,只逗小貝比一陣,便坐在矮凳上發起呆。突然聽到祁東大聲斥責兒子:“二,那是你姑姑的書,不可以拿!”原來二跑進她的房間,拿了她的“李清照詞選”正準備撕下內頁折飛機玩,她趕忙搶了過來,那可是她的最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