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章荒林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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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夫人眼看梅雪身形消失,空白怒罵半晌,她心裡的恨意憤怒,便化做了憂慮焦急,以手代足,一寸一寸地掙扎著爬進了樹林。三天裡她有時忍不住又放聲怒罵,有時卻不
大聲哀告,但無論她罵盡
語,抑或是說盡好話,都得不到一絲迴音。
她再也想不到第五黃昏,她閉
的真氣竟然暢通,大喜之下,略微養了養神,便四下尋找梅
雪,她發誓要找到梅
雪,將滿心怨毒宣洩。
漫天夕陽中,她尋找了梅雪存身的樹林外,山岩邊,一腳方自踏入草叢,只聽“蹦”的一響,便有十數條樹枝自木葉中彈起,十餘塊尖石,隨著樹枝暴
而出,亂雨般落將下來,風聲銳厲,力量甚強。
得意夫人一驚之下,閃身避過。哪知她身形未定,突地又有十數塊尖石,自地上彈起!她驚呼一聲,身形閃電般退出林外,肩頭卻已被石塊掃中,辛辣生疼,放聲大罵道:“姓梅的賤人,你敢出來麼?”她驚魂未定,在林外罵了一陣,卻終是不敢再進樹林。
只聽林中一陣冷笑,梅雪競從長有尺餘的荒草梢頭漫步而來,衣袂飄風,長草也不住飛舞,她俏生生立在草上,有如凌波仙子一般。草上飛行,本已是絕頂輕功,但普通人也只能提著一口真氣,自草上飛行掠過,似這般能在草上從容漫步的輕功,得意夫人當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剎那間她滿心憤恨,又變作了驚怒,惶聲道:“你…你…誰替你解開的道?”梅
雪笑道:“你可知道我一身功力,被龍布詩毀去之後,還能自行恢復,何況這次僅是被你點了
道。”她不但能在草上從容漫步,竟還能吐氣開聲,得意夫人更是大驚,她再也未曾想到,那草叢中早埋有數
十分堅固的木樁。
梅雪微笑又道,“我已在樹林中佈置好一個極陰涼處,你既然來了,便請進來歇息一陣如何?”她內力未復,身子嬌弱無力,雖然立在木樁上,也不
搖搖
墜。
得意夫人見了,越發以為她輕功妙到毫巔,哪裡還敢進去,只是心裡還有些懷疑,她內力既已恢復,為何說話這般有氣無力。
梅雪秋波一轉,更是有氣無力微微地笑道:“我內力還未十分恢復,連說話竟也沒有力氣,你若要和我談天,就請進來坐坐,我這樹林裡也沒有什麼厲害的埋伏,絕對傷不到你的。”得意夫人呆了半晌,梅
雪越是請她進去,她越是不敢進去,暗忖道:“原來她說話裝得有氣無力,也是故意來騙我的。”梅
雪道:“請,請…”得意夫人突地大笑道:“你這些話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我才不上你的當哩!”得意地大笑數聲,轉身飛掠而去!
梅雪望著她身影消失,不
反手一抹額頭上的汗珠,暗暗一聲:“僥倖!”她只是用了一手諸葛孔明的空城之計,便輕輕將得意夫人騙過。
這件事的經過,得意夫人敘說得白然沒有如此周到。
她最後說道:“那我回來之後,生怕賤人會偷偷來暗算於我,便在樹上搭上了間木屋,又在四周佈滿了許多埋伏,哼哼!她雖然像狐狸般狡猾,老孃又何嘗會輸給她,老孃不敢去到那樹林中去,她又何嘗敢到這邊來。”南宮平聽到梅
雪無恙,不
鬆了口氣,忖道:“原來她這些陷阱埋伏,都是為悔
雪做的,如此說來,我的輕功豈非已和梅
雪一樣了,是以才會落入陷阱之中。”他卻不知道他的輕功如今比梅
雪強過幾分,只因得意夫人將梅
雪輕功估量過高,而南宮平又在體力不濟的情況中。
得意夫人恨聲道:“可恨的只是,那賤人竟佔著了那艘破船,而且整‘叮叮咚咚’的修補,我只怕她船修好了,便可脫困而去,而我只有終老在這天殺的荒島上,可是…如今我有了你,便不怕她走了…”
“啪”地一拍南宮平肩頭,放聲狂笑起來。
南宮平心頭一懍,厲聲道:“你這話是何用意?”得意夫人道:“她那般多情的女子,既與你結成夫,怎捨得留下你這樣英俊的少年,在這無人的荒島上陪我?”南宮平大怒道:“你是否要以我要挾於她?”得意夫人笑道:“你倒聰明得很。”一把抱起南宮平,自林後掠去。
穿過這濃密的樹林,便是一片黑巖。林中陰陰鬱鬱,蟲鳥啁啾,到這裡眼界突然一開,但見清風白雪,海濤之聲,隨風而來。
南宮平放眼望去,只見黑巖那邊,又是一片叢林,他知道那叢林之內,便住著他朝思暮想的梅雪,一時間心房不覺“怦怦”跳動,方待出口呼喚,哪知得意夫人卻又輕輕點了他的啞
,道:“安靜些!”她將南宮平藏在一方岩石後,方自大步走到林邊的黑石上,高聲喚道:“梅
雪…姓梅的,你快出來!”呼聲尖銳,驚逃了林中幾隻夜鳥,帶著一種譴責意味的撲翅飛翔聲,一飛沖天!
接著,林中響起一聲長笑,梅雪手裡拈著一條樹枝,緩步而出,她身上穿著一件船帆製成的長袍,雖簡陋,卻清潔,像是荒林女神般,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淡淡笑道:“你又來了麼?請進請進!”得意夫人咯咯笑道:“好妹子,許久不見,你出落得更漂亮了”梅
雪笑道:“我昨天逮了幾隻野兔,也美味得很,你可要去我那裡吃一點?”她兩人言來語去,面上都帶著溫柔的笑容,話更說得親熱,但彼此心裡,卻恨不得一口將對方
到肚子裡去。
南宮平一聽到梅雪的語聲,心頭更是悲喜
集,不能自己,只恨自己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一時間心
都已彷彿裂開。
梅雪秋波一轉,笑道:“你今
這麼高興,可是有什麼喜事麼?”得意夫人道:“不錯,我聽說你船快修好了,是以心裡高興得很。”梅
雪“咯咯”笑道:“呀,你真好,只可惜我一人乘船走了,你豈非更是寂寞,而且…等你死的時候,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說不定真會被媽蟻吃了,唉!一想到這裡,我心裡就難受得很。”得意夫人心中大駕道:“死賤人?口中卻輕笑道:“呀,妹子,你真是關心我,但是姐姐我絕對不會沒有人收屍的。”梅
雪“嘻嘻”笑道:“我本想留在這裡替你收屍,但你老是不死,我也等不及了,只好先走…”得意夫人道:“好妹子,我知道你是說著玩的,你不會走的,你要將船留給我,讓姐姐我一個人走,你說是麼?”梅
雪忍住笑道:“是極是極,真虧你怎麼想得出來的。”終於還是忍耐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她越想越覺好笑,直笑得花枝亂顫,眼淚都幾乎
了下來。
得意夫人大笑著道:“這想法妙吧?好妹子,告訴你,這法子也不是姐姐我想出來的,而是我那裡今天來的一個客人告訴我的。”梅雪笑道:“哦?真的?你那位客人,必定也聰明得很,他是誰呀?得意夫人冷冷道:“南宮平!”梅
雪身子一震,笑聲立頓,失聲驚呼道:“南宮平?他來了?”得意夫人緩緩抬起手來,理了理披肩的長髮,悠然說道:“不錯,他來了,你可要見見他麼?他一心一意都在想著你哩。”她動作和神態,仍有如昔
那般冶蕩妖媚,只是她卻忘了,她早已失去了昔
的顏
,一個夜叉般醜陋的女子,卻偏偏要做出妖姬般的媚態,那樣子當真是惡形惡狀,令人見了,幾乎連隔夜飯都要吐將出來。
梅雪心
間一陣陣情
動,但面上卻絲毫不動聲
。
得意夫人呆了一呆,大聲道:“怎麼!你難道不想見他?”梅雪心念數轉,緩緩道:“我為什麼不想見他?”得意夫人“咯咯”一笑,道:“這就是了,我早就知道你必定是想著要見他的。”梅
雪突又緩緩道:“我為什麼想著要見他,我心裡早已將他當作死了,這種薄情男子,我見不見他,都是一樣!”這次便輪到得意夫人身子一震,笑聲立頓,變
道:“你難道忘了你們兩人的山盟海誓?你難道忘了你們已結為夫
?你曾經告訴我,你始終對他一往情深,難道那些都是假話?”梅
雪冷冷道:“不錯,我是曾經對他一往情深,但現在卻已恨透了他,在那‘諸神島’上,我求他張開眼來看我一眼,他都不肯,此刻我為什麼定要見他,你說我為什麼定要見他!”她越說聲調越高,心頭似乎有滿腔
憤!
得意夫人臉大變,惶聲道:“那時他必定有許多苦衷,是以才不願見你,但他的的確確是個溫柔多情的男子,而且的的確確對你一往情深,你千萬不能對不起他!”她本來以為必定能以南宮平來要挾梅
雪,使得梅
雪聽命於她,她滿懷得意和希望而來,哪知梅
雪卻早已不將南宮平放在心上。
於是她希望變為失望,得意變為惶恐,竟口口聲聲,為南官平辯護起來。
梅雪冷冷一笑,道:“你既然認為他是溫柔多情的男子,就叫他陪著你好了,哼哼!有這樣一個溫柔多情的男子在荒島上陪著你,我也好放心走了。”話未說完,便已轉過身子。
得意夫人更是惶急,大喝道:“且慢!”梅雪頭也不回,冷冷道:“我將丈夫都讓給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事?你還有什麼話說?”得意夫人愁眉苦臉,再也沒有半分得意的樣子,愕聲道。
“我又老又醜,已是老太婆了,怎麼配得過他,但你兩人卻是男才女貌,天成佳偶…”梅雪冷冷道:“這便是你要說的話麼?”得意夫人大聲道:“且慢,人家苦苦尋找於你,你無論如何也要看他一次。”梅
雪頓住腳步,道:“看不看他,都是一樣,再看一次也無妨。”得憊夫人道:“你且稍等一會,我立刻將他帶來。”如飛向後掠去,她想等梅
雪苦苦哀求之後,再將南宮平帶來,哪知此刻竟變為她要苦苦哀求梅
雪,這豈非可憐可笑!
南宮平聽著她兩人的對話之聲,心中忽悲忽喜,忽而失望,忽而憤慨。
他暗中忖道:“連得意夫人這樣的女子都知道我心有苦衷,而雪她竟然絲毫不瞭解我。”心頭一陣熱血上浦,忽又轉念忖道:“她心計極深,莫非這只是她早已看破得意夫人的用意,是以
擒故縱,先發制人…”他心中正自猜疑不定,得意夫人便已如飛掠來,俯下身子,為南宮平整了整身上的麻衣,理了理頭上的亂髮,口中卻厲聲道:“出去之後,趕快苦苦哀求於她,勢必要打動她的心,求她原諒你,知道麼,否則…哼哼!你心裡清楚得很,老孃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南宮平咬緊牙矢,一言不發,得意夫人一把抱起了他,轉出石外。南宮平凝目望處,只見一條俏生生的人影,背向這邊,站在密林濃陰中,剎那之間,心頭如被巨石一撞,衝口道:“
雪,我…”梅
雪身子彷彿微微顫抖了一下,卻仍未回過頭來!